高二那年,父亲腰腿痛,多地奔走求医,治疗了很多年,花费巨大,并且还一度失去了劳动力。
从那时候开始,我体会到了农村人求医之艰难,并且为此起了考医科大学的念头。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浙江医科大学。从第一堂解剖课开始,一直到临床的各个学科,我都在收集有关腰腿痛的各种资料。
临近毕业的时候,我终于搞明白,我爸爸被治疗了很多年的“腰椎间盘突出”,却是“梨状肌综合征”。坐骨神经痛是因为病变的梨状肌压迫到了梨状肌下孔通过的坐骨神经。那时候,我爸爸的腿还是很痛。反复观摩实习的带教老师的实际操作,查阅资料,在脑海里反复推演各种细节之后,我给自己的这门技术操作打了100分。最后,我终于对自己爸爸打下了那一针。那一次打针,也就是梨状肌封闭,我用了10厘米长的针头和20毫升的针筒。打了那一针以后,我爸爸的腿痛就奇迹般地消失了。至今已经过去快20年,他的腿再也没有痛过。类似的腰腿痛在农村其实很常见,由于治疗好了爸爸的腿痛,一些亲友和附近的村民开始找我打封闭。效果也不错。
工作以后,我分配在外科。腰腿痛是骨科的问题,按理我不应该插手。可是,我老家在农村,老家经常有人因为腰腿痛来找我看病。他们从农村来到城市,来到医院,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让他们再另外找骨科医生,有点难度。我就顺手打个封闭帮他们解决了。那时候还没有大规模地给人打封闭。
2001年底,我那时候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的父亲(后来的老丈人)腰腿痛,躺在床上动不了。她家在磐安山区,出门看病很不方便,更不用说病人要抬出去。电话里,我问了一些情况以后,我就带了药和针筒去了。经过三次转车等车,之后,我在路上耗费了10个小时,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女朋友老家。经过仔细的体格检查,我认为他的腰腿痛是因为梨状肌综合征引起。马上,我就给他打了一针梨状肌封闭。打完那一针,他的腿痛就没了,直到今天,再也没有痛过。那一针,在封闭的山村引起了轰动。
次年,女朋友变成了老婆,她的父亲也成了我老丈人。过年去老丈人家拜年,一到家,就发现有很多山民等在那里,等我给他们看病,打封闭,他们都是类似的腰腿痛。可是,我没有药啊,怎么办?我就骑了摩托车到65公里外的天台县县城去买了药品和针筒,给他们打针,我不能收钱啊,当然全都是免费打的针。可是,我不收钱,山民们就给我老丈人送来鸡蛋啊,鸡鸭等东西,这些东西再不收,他们就生气了,所以我也收了山民不少次的东西。
再后来,我每次回老丈人家,摩托车上都带了打封闭的药物。因为每次回家都会有山民等着想让我给他们打封闭。
再后来,买了汽车。我干脆买了个大大的药箱,真皮做成。就是图中这种。
药箱里装了很多药物,主要是打封闭用的药物和消毒药水和针筒。也带了一些常用的急救药物,比如有机磷农药中毒,心跳骤停等。这个药箱让我很有自豪感,我是医生哦,路上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可以做好多事情。
从此,我的车就成了医疗车,我路上遇到交通事故,我会停车救人,给予他们现场的急救处理。这十多年来,我在路上遇到过不少交通事故。每次遇到,我都会停车帮忙。2009年,我咋兰溪永昌因为停车救人,被伤员的家人踢过3脚,后来伤员的家人当场口头道歉。2013年国庆,我在老家路上救过一个车祸的老人,老人的儿子多方打听到我的身份,在一个月后带了礼品后找到我父母家里感谢。这是两个极端的事情。其他的伤员,都是在现场口头表示了感谢。人性很你复杂,我并没有因为救人挨打而停止过救人,如遇交通事故,我仍旧会停车救人。这种停车救人是源自于内心的一种本能和冲动,并不需要他人的感谢,做了,自己就舒坦,不做,自己一定会难过。
我会定期到山区去给老农们打个封闭治疗下腰腿痛。为了避免非法行医的嫌疑,十多年来,我所有的打封闭治疗,都没有收过钱。药费也是我自己掏口袋。当然,限于我的财力,我并没有大范围地开展,只是限于一些特定的村子。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衣食无忧,买上一个真正的医疗车,开着车,走遍边远农村和山区,做一个云游的医生,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治我能够治的病人,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