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西藏记

“我在清晨的花园走动，

这是我心中最后的一刻宁静。”

我没有孤独，只是不想开口

绝望里，我们已整队完毕，

即将出发……再见了，拉萨！

远行总让我感到紧张和憧憬……

一匹吉兆白马出场！

是吉卜林的吉姆转世了吗？

是这神秘少年连夜为我们

送来了这白马的血统证明？

是的，谢谢，白马！

谢谢你为我做好的准备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黑天光芒下一座小寺飞临峭壁——

一切亮烈到、刺激到极端——

冰凉的激流，花岗岩，飞动的白杨树

果树、塔楼、风铃、荒野……

我们像小昆虫一般翻山越岭……

锡金的山谷，大吉岭……

吉雄，钦耶，伊曲多江，

雪布拉，隆子宗，觉拉，芒芒……

要注意甘丹寺！

看佛殿的一面墙壁流出血来了……

看上路人也是热爱黎明的人

日复日让他出名，死而复生

我的前世，我们的前世

我的下午，我们的下午

我的鼻子，我们的鼻子

我的红袍，我们的红袍

我们的白人怕蛇！我不怕！

谁说南方任何一条河流，

只要留下肥沃的淤泥就够了？

谁说迎向暴雨和八百次雷击，

我站起来，只是想得道？

痛苦是为了衡量欢乐而存在的。

天井里有整洁的干柴堆……

晚安，我最后的祖国！

我蜷伏在毯子里，鼠尿滴下来……

晚安，辽阔、酷热、无风的

印度大平原就在前面……

晚安，旁地拉，穆苏里，达兰萨拉，

仁慈的土地呀，你已触手可及……

2017年3月26日于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