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望》

秋水在入海的瞬间踌躇，那回头之意

是我读出来的

入海，变成淘漉不去咸腥的浊浪子

何所幸，能借得龙卷长风，举一回目光

回望，爱人的闺名和榻，都在峡谷间

或在水之湄、水之涘、在蒹葭的怀中

她们的沉睡其实是静待

她们早备下了金步摇和点翠玉簪

骨笄银钩，勾不住去意已决的白鹿皮弁

此签上的篆籀，被妃子的西域女侍识破

转到下一世，转到姑苏

又被弹琵琶的华丽指法，仔细推挽

再一世，我知你是柳三郎的妹妹

或你仍是灯影里，那持红拂的鹅黄衫子

或在秦淮，那借我九寸短剑的手

指甲上画着暗香的点点早梅

秋水在入海的瞬间，只有片刻踌躇

我读出的回望之意亦无暇弹唱

此刻，海风正撕乱秋水的长发

我的眼眶因而有一种钝痛的感觉

——2025、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