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严峻的东西，今夜

  不再需要回答。我仍穿着那件旧风衣

  竖起领子而来

  来目睹咖啡馆儿的最终拍卖

  见证粗粝荒率的一场

  彻夜洗劫

  .

  阿伦特的旧信封底价14块钱

  萨特留给波伏娃的殇别便签标价27

  加缪在桌布角留了个神秘电话

  梵高的耳血湿透了绣边儿的亚麻餐巾

  这两件算是一套——底价38

  外搭灵魂舞者邓肯的猩红舞鞋

  竞价！竞价！一次5角

  弗里达的手绘花瓶已加价到40

  不知尼采的空钱包为何无人搭理

  马尔克斯的木烟斗依旧余韵魔幻

  而那只笨重甲虫实属幸运，溺死于

  卡夫卡喝剩的半杯Espresso

  .

  毕加索呀，你画在墙上的紫发裸女

  一次15、一次16

  阿赫玛托娃的银色月光3卢布一片

  买卖很公平——海明威的钓鱼竿

  无底价拍卖，而我的诗句每行4角

  相当于一小口怀旧版的

  卡普基诺

  .

  彼此别过，像开罗奴隶市场上的

  各随天命

  虎视眈眈的挖掘机早候在门外

  咖啡馆儿明天将改建文化广场

  雄踞四角的雕像早已定稿

  是曲阳县石匠的孔、孟、老子和孙子

  .

  是的，所有不可回避的严峻问题终于

  无需答案，我也卸载了沉闷诗句

  和多余忧愁。路灯下

  我终于等到那条蓝超短裙

  长腿旱冰女孩的笑靥即是阳光箭镞

  让我想起海妖的珊瑚手臂攀在船舷

  想起甲板欢夜，和海风吹送来的

  鲸的恋曲

  （2022.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