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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枕流之室随笔原创幸运之惑 |
分类: 随感 |
自古文人,深心处大都有朵小火苗儿在燃烧,笔之曰:“入世情节”。都孜孜以求于从“junior servant”变身为“Senior servant”,跻身朝堂,为官作宰,出将入相,兼济天下,同时博得个“封妻荫子”“玉笏满榻”,这是古来读书人的本质,压抑和掩饰不`住的。
读书科举,只是正途;别寻终南捷径,也不是没人试过;待到“实在不成了,才男(入世)女(出世)都一样”,做个隐士,穿装打扮是飘飘然的葛巾博带,心窝是抱怨、嘴上是骂骂咧咧,甩个风凉话,学个道家,写点“云无心以出岫”的废话,被人蔑之斥之以“牢sao太盛防肠断”“莫道昆明池水浅”!
但大多数还是“‘臣’心不死”,关注时政,在街头巷尾议论风生,在“某湖书院”来点儿“议论秀”,有时候碰巧被上峰耳目听了去,当成“金点子”上达天听,于是“论而优则仕”,被“宣室朝对”,从此贯以“战略学者”的名头,被蓄养之。
被蓄养,或就有了几两月利银子,腰上沉甸甸之后,对乡里乡亲也就算有了哼哼哈哈的资本,对家人父老,也算有了个交代。有时踱回村口大槐树下,大声痰嗽,也赢得井水打个波澜。然真被“咨以国事”的机缘鲜之矣,“夜半虚前席”就更别想了。即或“yu用外脑”们熬出了个进谏机会,也是试试探探,窥测风向,稍有所感,立刻调蓬转舵——这份看人脸黑脸黄、见风使舵的看家本事还是要有的,否则,不但混不下喀,还会被斥以“狂悖惑主”的罪名。当然,大多数,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在巍巍宫室的墙旮旯,被慢慢地被晒成老萝卜干子。
幸运者毕竟还是有的,入“军机处”“南书房”,成为“挑帘儿军机”“南书房侍讲”,或者当个“笔帖式”,终日忙,抄写百样文书,起草谁都不信的什锦章奏,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苦劳不堪,腰杆子酸疼,手腕子“腕肌劳损”,成为整个“权利机器”上极不起眼儿、极`度金属疲`劳的小细螺丝钉儿。这冷板凳坐久了,落得前X腺萎缩,连丁丁都渐感“若蚕虫焉”。只等罩上蓝袍走入市井稠人之间,才能在芸芸众生的瞩目下,稍拾一缕安慰,然一丝秋风过,耳鬓痒痒痒,方知白发新,老之将至矣。
在大部分年代,以文吏之职、清客之身,被拔擢于纸砚灰尘之间的,寥寥无几。敢于毛遂自荐的更少,主要是豁不出去,次要是没那金刚钻,不敢揽那份瓷器活儿——这派式的人,说嘴时呱啦呱啦,一让他动真格的,就尿裤子。
“更幸运儿”,也是有的,称之为“智库”。但“国有疑难可问谁?”真正下问于“智库”的概率其实极小。“智库”的钥匙老搁在百宝阁仅底下一层,落满灰尘,有时候还被老鼠拖来拖去,哗啦哗啦地响着,惹烦了主子,一鞋底子拍过去,投鼠不忌器,先让你消停了再说。
“更幸运儿”中,万万分之一成为“超幸运儿”,晋位宰辅的机会是几乎没有的,还是当高参、当资政,人生“努”到头儿,是“帝师”——那不就是个梦吗?
然而,梦足以击败现实的,就在于三个字——“可能性”。梦是俄罗斯套娃中顶里面、也是顶可爱的那一`个,而要成为那一`个,先要成为顶外面的那一`个,逐层渗入,坚持多年,打久持之战,总计算“一朝为君顾,妾身百无悔”的机会遥在前方呢。
俗话说:万一“行”了呢,岂不是押中了“至——尊——宝”?
故网上有个帖子——“梦`想终归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读史,若读出这些,就忒无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