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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李晖翻译:弗罗斯特的诗

(2013-06-27 15:19:28)
分类: 阅读及其他

弗罗斯特的诗

李晖翻译了很多,我选择整理了一些。更多弗罗斯特的诗歌可见李晖博客。谢谢李晖辛苦翻译。 

李晖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lihui711127

 

春日的祈祷

 

哦,请赐予我们今日花丛中的欢愉,

且使我们不去为不确定的结果

做太深远的思虑;仅让我们在此

在一年里欣欣向荣的春季。

 

哦,请赐予我们在白色果园的快乐,

如白日的虚无,夜间的灵异;

并使我们幸福于蜜蜂的幸福,

当膨大的蜂群围绕完美的树枝。

 

而且,请赐予我们飞鸟的畅意,

听它骤然间飞上一群蜜蜂,

流星般以它细利的尖喙,插入

且距离一只花朵,静止在半空。

 

因为这就是爱,此外都不是,

对爱来说,它是为供奉给头顶的上帝

以抵达他想要的深远目的,

但它唯一所需,是我们自身所实现的。

 

雪末

 

路上一只乌鸦

从铁杉树

摇落雪的碎末

在我头顶。

 

我的心境

一时改变

一天中的懊悔

有所挽回。

 

残雪

 

角落里一片残雪,

要我没猜错,那是

一张随风刮来的报纸,雨

使它停歇在这里。

 

那上面污渍斑驳,

似印满细小的字迹,

那天的新闻我已不记得——

假如我曾读过。

 

说话的功夫

 

当一个朋友在路上叫我,

让他的马慢下来想要走一走,

我并没有站住不动,环顾周围

所有那些山坡,我还没锄完。

我从我在的地方喊道:什么事?

哦不,不是因为有说话的功夫。

我将锄子插进松软的泥土,

锄头朝上五英尺高,

脚步声沉重地:走向那石墙

为一次友好的来访。

 

丧失

 

此前我在哪听过这风声

像这样变成一种低沉的吼叫?

它会怎么想我,一直站在那儿,

一扇门倔强地开着,

俯视着山下泡沫漂浮的海滨?

夏天已经过去,而白昼已结束,

西面的天空阴云密布。

门外走廊里,凹陷的地板上

落叶翻卷,发出嘘嘘的响声,

盲目地撞上我的膝盖而后逃走。

这声音里有种不祥的东西

告诉我说我的隐秘得有人知道,

说我在屋子里太孤独了

无论如何得走出去,

说我的生活太寂寞了,

说除了上帝,我一无所有。

 

一大抱东西

 

每包东西我都弯下腰抓住,

有几样从我的手和膝盖间掉出,

整抱东西就开始松脱,瓶子,面包,

因为太难了一时来不及反应。

然而任何东西我都没理由落下,

尽管我不得不手忙脚乱,

只要必需,我都会尽全力。

为使堆在胸前的东西保持平稳

我不时蹲下去以防它们掉落;

后来我在它们当中坐下来。

一大抱东西我只好丢在路上,

再努力将其码成一个更好的负担。

 

悠哉的月亮

 

我试戴天空中斜斜的新月,

它高挂在模糊的农庄和树影,

如同你在头发间试戴宝石。

我试着将它戴好,形成一圈光晕,

孤独地,或在一个装饰物的陪伴下,

一次绝妙的出发,简直闪闪发亮。

 

我任它四处照着,反正我乐意。

晚些时候我一边慢慢地散步,

一边从弯弯曲曲的树栅里将它拉出来,

带它到明亮的水上,水较大的地方,

将它投进水里,看它的影子摇晃,

光彩奔散流溢,随之景象万千。 

 

相遇和错过

 

沿着墙走下山坡的路上

有一扇大门,我探身看里面的风景,

转过身时我第一次看见你。

因为你上山,我们相遇。那天

我们所做的只是汇入夏日尘埃里

大大小小的足迹,仿佛我们拉扯着

我们俩生命的数字,那数字小于二

但至今大于一。你的伞

深深地戳出那个小数。

我们俩说话的时候似乎你总是

垂下眼睛看什么东西,在尘埃里微笑。

(哦,那表示你对我没有成见!)

之后,我经过我们相遇前

你走过的路,而你走我所经过的。

 

雪夜林边小驻

 

这林子的主人我想我认识,

他的家就在村子里,尽管

他不会看到我在此驻足,

观看他白雪纷飞的树林。

 

我的马儿肯定觉得稀奇,

停在这不着房舍之地,

这林子和冰冻的湖之间,

这一年中最黑的夜晚。

 

他晃了晃他马具上的铃儿,

询问是否哪出了问题。

只听见轻风拂过树林,

毛绒绒的雪花飘落的声音。

 

这林子如此美妙,昏暗,幽深。

但我已经有约定,

且睡觉前还有几英里路程。

且睡觉前还有几英里路程。 

 

熟悉黑夜

 

我是一个与黑夜相熟的人。

我出来到雨中——再走回去。

我走出了最远的城市灯光。

 

我低头在最凄凉的城中小巷,

从巡逻的守夜人身边经过,

我垂下眼睛,不想去解释。

 

我静静站立,脚步声停止,

远处一声突然的叫喊

越过另一条街的房屋传来,

 

但不是唤我回去或跟我道别;

而更远处,在一个出离尘世的高度,

一架明亮的大钟映照于天空

 

宣示着时间——既不错误,也不正确。

我是一个与黑夜相熟的人。 

 

播种

 

晚上你来叫我,让我放下手头的活计,

饭菜已在桌上。我们就来看看

我能否停下来,不去掩埋那白色的

从苹果树掉落的柔软的花瓣.

(柔软的花瓣,是的,但并不是徒劳,

它们已跟这些圆溜或起皱的豌豆混合;)

而是跟你回去,或者不如说你已忘了

你来的目的,且变得跟我一样——

春日里生机盎然的大地之奴仆。

如此热心地埋下种子

等候着第一株幼苗出土,

而那时,正值土壤被杂草遮蔽。

 

那健壮的幼苗拱身而出

脱去泥土的碎屑,挺身往上长。

  

良辰

 

冬天的夜晚我独自散步——

没有一个人可以交谈,

可我,有一排农舍

在雪中闪耀明亮的眼睛。

 

我想我还有那里的歌声:

我有小提琴的声音;

透过蕾丝窗帘,我瞥见

年轻的身影和面容。

 

此外界周围的一切是我的陪伴。

我一直走,到看不见房屋的地方,

转过身,有点懊悔,只好往回走,

除了黑暗,看不到一扇窗户。

 

雪地上我咯吱作响的脚步,

扰乱了沉睡的乡村街道

像一种亵渎。原谅我吧,

在这冬夜里的十点钟。

 

秘密

 

我们围成圆圈跳舞,猜测;

秘密安坐中央,洞悉一切。

 

火与冰

 

有人说世界将终结于火;

有人说是冰。

从我对欲望的体验

我赞同持终结于火者。

然而,如果它必须毁灭两次,

我想我对恨的理解,已足以

用来理解那作为毁灭的

冰,是同等伟大

且足够的力量。

 

蓝蝴蝶

 

这是春天里蓝蝴蝶的时节,

这些天空的碎片上下翻飞,忙忙碌碌

它们翅膀上纯粹的蓝色,胜于

白天花朵的艳丽,可是它们太仓促了。

 

这些会飞的花儿,几乎就要唱歌了。

现在,它们安然经历过情欲

径自在风中叠合,附着,

在那里,车轮刚切过四月的泥泞。

 

现在,关了窗吧

 

现在,关上窗户,让田野寂静;

如果必须,让那些树轻轻摇晃;

现在没有鸟儿在唱歌,要是有,

那是我没听到。

 

泥泞重来之前还有一阵子,

第一声鸟叫之前还有一阵子;

那么,关了窗吧,不要去听风,

看风搅动一切。

 

倒伏

 

雨对风说,

你要推我我就泼你;

花坛因此备受摧残,

事实是花下跪了,

倒成一片——尽管还没死。

我能体会花的感受。

 

苹果成熟时节的奶牛

 

近来不知是什么鼓舞了这头唯一的奶牛。

别以为一堵围墙就好过一扇敞开的大门,

修墙的人不过是傻子。

她的脸上沾满了果渣,嘴边

流淌着苹果汁。尝到了果子的甜头,

她再不屑于牧场干枯的草根。

她在果树间跑来跑去,躺在那美滋滋地,

风吹落的果子被草梗扎破,被虫子吃。

她丢下那些啃过的苹果,此刻她要飞了。

她在一个土堆上冲着天吼叫。

她的乳房皱缩,乳汁要流干了。

 

蓝莓

 

蓝莓大小如拇指的指端,

真正的天蓝,沉甸甸的,随时

准备敲响第一个来者的空桶!

且全部一起成熟,而非部分青涩

部分成熟!想必你曾见过!

 

割草

 

树林边静悄悄的,只有一种声音,

那是我的长镰对大地低语。

它说些什么呢?我也不太清楚,

或许,是有关于太阳的炎热,

或者,是在说周围的寂静——

那是它低语而不大声的原因。

它不梦想闲暇时的馈赠,

或神灵手中易得的金子。

比之对成排的湿地所付出的热爱,

任何大于真相的东西都显得脆弱。

不是没有花草细小的尖刺(白色的

兰花),和被惊动的绿荧荧的蛇。

事实是最甜美的睡梦,只有劳动知道。

我的长镰沙沙作响,留下晾晒的干草。

 

最后一次割草

 

有一块地,我叫它世外草地,

我们不会再去那割草了,

或者像我们在农舍里说的:

这草地已完成了对人的使命,

现在,是花朵生存的时候了,

它们可经不起收割和耕作。

现在必须,彻底、及时地

在因为不割草而种植树木之前,

在树之前,看准这一空档,

长驱直入一种无声的占领。

树是我最担心的,

花儿在阴影里不能开放;

我担心的不再是人们,

这块地已经无法再耕种,

这地方我们留给你们

这一刻,哦喧闹的花儿,

去挥霍去放纵吧,

各色各样的花儿啊,

不需要我喊你们的名字。

 

荒野

 

雪落下来,夜幕很快降下,真快啊!

在一处野地我放眼望去,

几乎被雪覆平的地面

只剩几株杂草和残梗裸露。

 

这荒野属于周围的树林——那是它们的。

所有的动物都在巢穴里冬眠。

这一切我已疲于细述;

孤独在不意中将我笼罩。
 

一如这野地的荒凉,

那孤独有增无减——

夜色下的雪地白茫茫一片

一派冷漠,无以言喻。

 

群星之间——杳无人烟的星球之上,

它们的空旷并不令我惊恐。

离家更近处,我自己内心的荒野

致我以莫大的恐惧。

 

黄昏散步

 

当我走上那片割草地,

那些无头的牧草,平坦

如茅草屋顶,带着浓重的露水,

半遮住花园小径。

 

而后我来到园子里,

警慎的鸟群

呼啦啦飞起于枯萎的乱草,

一种无法言喻的伤感。

 

墙边一棵树光秃地站立,

仅有一片褐色的叶子残留,

我不确定它不会被我的思绪

打扰,而簌簌飘落。

 

没走多远我便停下来,

摘取仅存的、最后一朵紫菀花

衰褪的蓝色,

再次带去给你。

 

接受

 

当耗尽的太阳抛起它最后的光线在云上,

燃烧着,沉落到底下的深渊,

对所发生事情,大自然听不到有声音

大声喧嚷。鸟儿们,至少肯定知道

是天空变黑的时候了。

一只鸟胸膛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开始闭上一只疲倦的眼睛;

或一只迷途的鸟,已经离开巢

太远,正急匆匆低飞在果园上方,

及时地扑向他记得的树枝。

顶多他想想或缓声叫两句,没事了!

现在让天变黑吧,就为了我。

让夜晚漆黑一片,让我看不见

明天。让该出现的,都出现吧。

 

一掠而过的一瞥

 ——致瑞吉利·托伦斯①

     感于最后一次读《赫斯珀里得斯》②

 

经常我从行驶的车上看见一些花朵

我还来不及辨别它们,车已经开过去了。

 

我想从火车上下来,走回去

看看它们是什么,在铁轨旁边。

 

我数出所有的花名,但肯定它们都不是;

不是爱在烧过的树林里生长的柳兰——

 

不是装点在隧道入口的蓝铃草——

不是长在沙土或旱地的羽扇豆。

 

是某种刷过我记忆的什么东西

世间没一个人会再次发现?

 

上天仅仅让那些不是在太近的位置

去看它的人投予它仓促的一瞥。

 

春池

 

这些水坑,虽然在森林里,仍然反射出

整个天空,几乎完美无暇,

而且像它们边上的花草一样,寒栗而颤抖,

像它们边上的花草一样,不久就会消失,

然而它们不是借任何小溪或者河流远去,

而是由树根向上,以生发茂密的枝叶。

 

这些树郁积的幼芽靠吸收它

来加深大自然的颜色,成就夏天的树林——

它们该多想想,在它们施展自己的威力

来遮蔽、吸干并彻底清除之前,

这些花一般的水和水一样的花

来自仅昨天才融化的冰雪。

 

逃跑

 

有一次当那一年的雪开始降落,我们

在一个山区牧场边停下,谁家的马驹?

一匹小摩根马,一只前腿搭在围墙上,

另一只蜷在胸前。他把头低下去,

冲我们喷了个响鼻。然后他只好逃走。

我们听到他跑过处轻微的雷声,

同时看见,或觉得看见,暗灰色的

像一个影子映衬于飘雪的天幕。

我想那小家伙肯定是怕雪。

他可经不起这要命的寒冷。这天气,

一点不是跟小家伙闹着玩的。他在逃跑。

我怀疑就算他妈妈能告诉他赛克斯,

那只是天气。他也会认为她并不知道!

他妈妈在哪儿?他不能独自在外面。

这时一阵石子磕碰般的马蹄,他又回来了,

再一次趴在那围墙,眼睛上全是雪,

尾巴上所有的毛不再直竖着。

他抖了抖他的皮毛,仿佛是要甩掉苍蝇。

是谁这么晚了还把它留在外面,

这会儿别的牲畜都进了栏厩或仓库里,

总该有人叫他来把小马带进去。

 

灶巢鸟①

 

有一位歌唱家人人都听过,

仲夏时树从中的一种鸟,声音嘹亮,

且能使坚硬的树干发出声响。

他说树叶已经老了,对花朵来说

盛夏之于春天就像一与十相比。

他说早落的花瓣已经是过去

当梨花和樱桃在雨中凋谢,

晴朗的日子转瞬成阴天;

又一次凋谢来临,我们称之为秋天。

他说道路上满是尘土。

这只鸟也会走到尽头,跟别的鸟儿一样,

但是他知道他鸣叫时不是要唱歌。

他所想和所说的问题便是

对一件事物的衰败应该怎样看待。 

 

译注:

①灶巢鸟,美洲热带地区鸟类,其巢如灶状,用泥土和草筑於树枝、木桩上或屋顶突出部。

 

一个老人的冬夜

 

门外的一切阴郁地望着屋里的他,

透过薄霜,隐约见稀落的星星

汇集在窗玻璃上,房子里空荡荡的。

举在眼前的倾斜的台灯

妨碍他的目光回应它们的注视。

他上了年纪,使他不记得为什么

来这间嘎吱作响的屋子。他站着,

在一些桶的包围中——不知道做什么。

下面是一个地窖,他重重地踏上去

吓唬它,走开时那脚步声再一次

吓到它;——他吓唬那外面的黑夜,

它发出一些声响,熟悉,如树的喧嚣

和枝桠的断裂,平常事物而已,

但没有什么如此像一口箱子上的敲打。

一盏灯,只为他自己一个人照亮,

此刻他坐在那,注意一些他熟悉的事物,

一盏寂静的台灯,而后连这也不去看。

一切都交给月亮——就当她已接受,

如此缓缓升起——交给那轮残月——

无论如何,这方面她总比太阳

胜任。他托她照看屋顶上的雪,

照看他墙边垂挂的冰凌;

然后他便睡了。炉子里一根木材

突然翻动了一下,惊扰他翻了一个身,

沉沉的呼吸声减轻了一些,但仍然睡着。

一个老人——一个人——守不住一栋房子,

一个农场,一处乡村,或就算他能,

一个冬夜里他所做的也就是这些。

 

 一次打扰

 

有一次我跪在地上栽种东西。

我用工具慢吞吞刨着泥土,

不时夹杂着哼几句歌;

但渐渐察觉一些放学回来的孩子

他们停留在栅栏外面张望。

我停止唱歌,也几乎没了心情,

任何一只眼睛都是有罪的眼睛,

当窥视让别人心绪不宁。

 

一次在太平洋边

 

被击碎的海水发出一片喧嚣。

巨浪汹涌着一浪阅过一浪,

企图对海岸、对陆地

做某种前所未有的举动。

天空中低矮的云絮令人恐惧,

像被风吹在眼前的毛发。

你没法说,然而看起来似乎

海岸幸好有山崖支撑,

山崖幸而有陆地作后盾;

看似一个有黑暗意图的黑夜

即将到来,不只一夜,一个时代。

某些人最好做狂欢的准备。

将有比破碎的太平洋更大的浩瀚

在上帝最后说让光熄灭之前。

 

山毛榉

 

此处一根我假想的线

在林中弯曲成方形,一块尖铁

和一堆真实的石头可以看见。

这些被从这野地一角之外

的远处运来并在此堆积,

一棵树,由于被深深划伤,

而作为见证之树令我印象深刻,

且将我并非不受约束的

证据,提交给记忆。

如此真相被确立和支持,

尽管处于黑暗和疑惑——

尽管被疑虑重重包围。

          ——穆迪·福瑞斯特①

译注:

①作者虚构的人名,在此用作题款,别有用意。穆迪取自他母亲结婚前的名字,以为纪念。

 

口吻

 

有些东西从来都不会清晰。

但今晚的天空是清澈的,

多亏了一场放晴的雨。

山脉被拉近了,

星星显得很明亮。

你那亲切嘲讽的老脾气

该要犯了,就像现在:所以

我们就别说什么都不明朗。

 

无限的瞬间

 

在风中他停下来,然后——那是什么,

远处槭树丛中,浅白色的,但不是幽灵?

他站在那儿不由得想到三月,

然而太不可能了,完全难以置信。

哦,那是盛开的天堂,我说;

说真的那作为花朵可是太漂亮了,

让我们臆想是在三月,而在我们心中

这白色的五月的繁盛就为我们俩。


我们在一个奇异的世界停留片刻,

我自己也在假装中心醉神驰;

然后我说出真相(我们继续前行)。

一株小山毛榉保留着它去年的叶子。

 

后退的一步

 

不只砂土和碎石

再一次开始松动,

泥泞中大批的巨石

喘息着,也失去平衡,

糊里糊涂地撞在一起

开始向深沟滑去。

整个岬角成片地脱落,

我感觉到我站脚处摇晃,

但在这万分危险之际,

我往后退了一步,

挽救了我自己没滑下去。

一个即临溃决之境与我擦身而过。

接着雨停了,风静下来,

然后太阳出来,晒在我身上。

 

糖枫园的傍晚①

 

三月里的一次闲暇,我在那儿溜达,

夜晚的糖厂外面是个好去处,

我用谨慎的声音叫那个司炉工,请他

放下平底锅,去把拱门里的火拨旺一些:

哎,司炉工,再给火添点料吧,

让烟囱里多冒出一些火星。

我脑子或许有点混乱,其实是,

在光秃的枫树枝间,和这奇妙的

不断闪烁的山间空气里,

再加上月亮在上头照着。

月光,尽管很微弱,但毕竟是月亮,

足以照见每棵树上一只带盖的桶

以及昏暗的地面上熊皮毯似的一块雪,

那些火星儿并不企图成为月亮

它们满足于在树林里出现

像狮子座、猎户座、和昴宿星一样。

没过一会儿,树枝间便布满了星星。

 

致爱德华·托马斯①

 

小睡中,你的诗集摊开在我的

胸口,读到一半时我把它们放下了

看上去像鸽子的翅膀在一座坟墓上

的形状,是否在梦里它们会把你带来,

 

生活中或许我没有机会,我错过了,

因为一些拖延,不能当面称呼你

首先士兵,然后诗人,又或两个都叫,

你以一个士兵诗人死去,为你的民族。

 

我原本想,你也如此,我们俩之间

应无话不谈,兄弟,现在也一样——

那么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战争的胜利,失去什么而得到什么。

 

你去迎接炮弹之火的拥抱

在维米岭战役;你倒下的那天,

比起我,战争似乎更多是对你结束了,

但现在更多的是对我——以另一种方式。

 

尽管,对我来说,即便我知道

敌人又在反攻,莱茵河以外都不安稳,

假如我不能跟你讲,不看到

你听见我说话而再次高兴,又怎能结束?

 

忽略

 

徒然地发出一个声音,像一声叹息

于高处的树叶自由的喧嚣声里。

你叫什么,在树阴底下

出席这光线与微风的约定?

 

那比珊瑚兰还要小你知道,

满足于有低处的光亮,

自身完全没有叶子;

带斑纹的花朵谦卑地垂挂。

 

你抓住一处树皮粗糙的皱褶,

自森林脚下不屑地往上看。

一片唯一掉落的叶子飘向远处,

哪一面都没写着你的名字。

 

你在此少作逗留然后离去,

树林仍拂动它茂密的叶子,

甚至没去想那枝珊瑚兰花朵,

你刚摘下它作一时的纪念。

 

设计

 

我发现一只带酒窝的蜘蛛,又胖又白,

在一株白色万灵草①上,举着一只蛾子

像一块僵硬的白色丝缎——

各种死亡与枯萎的征状

混杂着,正准备开启这个早晨,

如同一名女巫肉汤里的配料——

一滴雪白的蜘蛛,一只泡沫般的花朵,

扛着的死翅膀像一叶纸风筝。

 

那花干嘛要变成白色呢,

路边蓝色而纯真的万灵草?

是什么把那只形似的蜘蛛带到那种高度,

趁黑夜在那里控制那只白色飞蛾?

除了黑暗还有什么令人惊骇的设计

既然能在如此渺小的事物中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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