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我知道。”

“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南宫百灵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眼眶也湿润了。

“是。”慕容小白轻轻说，心里似乎锐利的一下刺痛。

“尽管你连方向都不确定？”

“对，所以我们才要分开。”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对方。虽然心里变换了许多种感觉，可是面上都是平静如水的淡然。

都是从困苦的环境里走过来的人，过早地经历了风霜雨雪，早就看淡了人情冷暖。然而，世间唯有真情最不可挡。

他们都笑了，笑得很甜蜜。

南宫百灵拿出自己精巧华丽的短刀，递给慕容小白，说：“我们交换佩刀吧？”

慕容小白的刀质朴了很多，没有什么装饰，唯有上面的吊带看上去精致而优美——那是姐姐送他的，他一直很好地保存着。南宫百灵看出来了，解下来还给慕容小白，“这个很重要吧？”

慕容小白有些感激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分手的路口。

两匹马似乎也依依不舍，相互蹭着头打着响鼻。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

南宫百灵甜甜地笑了笑，说：“要见我去中州府找我。”

“好。”

“再见。”南宫百灵挥了挥手，勒转马头，马蹄声轻快地响起，转而又模糊了。

慕容小白看着她离开，心里难过起来。过了很久，他才翻身上马，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前面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有时候是平原，有时候是高山；有时候人家很多，有时候又渺无人烟。

白无悔是什么人？没人知道。

他真的存在吗？

假如不存在，假如存在。

假如存在，他关系到千千万万的子民。

所以，还是要继续找下去。

慕容小白走得不是很着急，但他一定走了很远的路。因为雨滴已经变成了雪花，他的身上，也已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无论天气如何变化，他还是坚持每天向前走。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刀，孤单地扫荡着大地，终有一天，整个西部地区都要留下他的脚印，那个人总会被他找出来。

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透顶，能在这样子的日子里活下去，真是不容易！

慕容小白不但活下去了，有时候甚至觉得很幸福。他时常想起姐姐，也想起南宫百灵，还想起那个老人，和他的话，“天下虽大，可若心有了归处，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他似乎明白了。

雪下得很大，慕容小白坐在树上，透过冰冷僵硬的树干，他看见一条一条的雪线从天上垂了下来，落在地上越积越厚。

愈往远处，愈加的白，也愈加的朦胧。

时常有大风掠过，大片雪花被卷起来飞扬到半空，又像雾一样散开。

慕容小白抱紧身子，听得见树下马儿粗重的鼻息。

这稠密的树林真是一个温暖的地方！

太阳升了起来，金黄的光芒透过缺隙撒到慕容小白的脸上。他睁开眼睛，一只兔子从眼前一蹦一跳地过去。

他一下来了精神，跳下树枝追了上去。

小小的兔子在树林里冲冲撞撞，没几下就被慕容小白给抓住了。

看着它在手里挣扎，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里透出悲伤，慕容小白突然一阵心酸，心里软软的。

他放开兔子。兔子冲出树林，疾奔而去。

不一会，兔子就跑得没有踪影了。慕容小白又跃上树干。于是，他看到一幅非常壮丽美好的画面。

白茫茫的雪野看不到尽头，地平线上升起金黄的太阳。整个天地之间充满光明，灿烂得耀眼。一只兔子在雪野上飞奔，全身是毛茸茸的金黄，渐渐地变成一个金黄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