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奥,历史缪斯女神 1632年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过去,遗传的基因不会有太多的改变。人则不同,几万年几千年几百年几十年的历史中的人社会形态生活方式有巨大差异,桑海沧田自然界的变化缓慢,自古及今人类的生活却越来越日新月异,别说朝代差异,就是代际之间差异也很大。何以如此,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的灵长,原因很多,其中重要的区别人是唯一有历史的动物。借助于历史,人摆脱了动物的简单传承,人的丰富性得到发展,这样的丰富性来自过去的认识,来自历史!
历史是什么呢?它不仅是简单的生存技能,它是文明的积累,是对过去的认识和感悟。这样的认识和感悟虽然离开了昔日的时空,隐藏于典册之中,变成宁静的文字,或者因为著者主观的局限难以完整地昔日重来,甚至是昔日的残垣断壁,文明的残渣碎片,但是它依然是干枯的沙漠玫瑰,浸淫于智慧之海中,以思维之泉浇灌,昔日会重新焕发活力,给不同时空的人以启迪。人类的前行便不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创新发展,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往往得益于此。从这个角度说,历史是人类社会前行的人生智囊。
历史记载了人类发展的足迹,足迹如何形成,是不是一切都是必然的,客观的。惰性思维保守的历史学者往往只承认历史的客观性和必然性,存在就是一切,存在就具有必然性。历史唯物论往往将历史发展建立在历史的客观性和必然性上。没有客观性和必然性也就没有了历史,但是历史只有客观必然吗?虽然人只能在既定的已有的条件下去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即使在已有的客观存在的条件下,人的选择也不是唯一的单一的选择。况且历史的发展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历史无数有主观创造力的众人集体努力的结果,这些集体中每一个个体都参与了历史的创造,让历史成为最终后人见到的样子,在历史的生成之中存在着无数可能,这种无数的可能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未能形成合力,历史才成为今天所见的样子。即使今天所见的历史,也不仅仅是必然的客观的,而是有无数的可能性参与了历史的创造。
历史必然如此吗?无数偶然性都参与了历史的创造,也正因为这些无数的偶然性,历史才变得魅力无穷,历史的真相才神秘复杂,需要不停地解读。
历史是客观而科学的,因为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历史是主观而艺术的,因为无数主体参与了历史的创造。历史之形成,存在着无数可能,其最后的模样如同克里奥的微笑,吸引着后人不停地驻足留恋观望。
历史学者有人见到了历史的客观真实,认为离开真实则离开了历史,如德国的兰克。1824年兰克在《拉丁与日耳曼诸民族史》中承认其著作只不过说明事情的真实情况而已。当然也有人认为历史是观念,是人的主观构建,如柯林伍德的观念,历史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如胡适博士。当然在客观与主观的两极之中,主张调和者也大有人在。怎么认识,争来争去,莫衷一是,难有定论。历史客观论者往往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将人在历史中的主动性创造性抹杀,将历史解释成所谓的规律或者本来就是如此,不存在其它的可能。历史主观论者见到了历史中的人,看到了人在历史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但是对于客观条件却往往视而不见,他们见到翻越阿尔比斯山的拿破仑,却没有看到拿破仑身后的那群衣衫褴褛的士兵。
怎么办呢?
何兆武先生说历史的“可能性是潜在,现实性是实现。构成历史学整体的是它们两者,而不仅仅是现实。……历史的客观存在性,就包括它一切物质上的可能性在内。……历史研究决不应只限于已经成为既成事实的东西。只有逾越现实并穷尽现实之外的一切可能,才能走向真正地认识现实。”区分历史与历史学,既承认历史的客观现实性,也要从历史学的角度去研究现实之外的一切可能性,这样的历史研究才更清晰的认识历史。
遗憾的是现实之外的一切可能性让历史学能够丰富起来,但是也让历史研究变得十分艰难。人们图省事,只是在客观性的范围内潦草做点解释,历史变成了干巴巴的教条,生气顿无。
人创造了历史,历史学眼中往往无人。把人的丰富性在历史中复活吧,将无数可能性摆在人们面前,让人们看到历史是无数选择的结合,而不仅仅是客观必然性,这样的历史才更有人性,这样的历史学才更有魅力。
克里奥的微笑已变成苦笑,是现在历史学的现状,希望历史教育能够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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