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蟹贪饵
人以蚓为饵①,垂钓于河干②,蟹欲攫之。蚌阻之曰:“止!取饵为食,吾子行将就釜③矣!”蟹笑曰:“吾左螯箝④钩,右螯碎而食之,其奈我何?”人提饵,蟹急释⑤之,果无恙⑥。因欣欣然语于蚌曰:“鱼鳖取饵所以就釜者,盖莫能究物理⑦也。”蚌曰:“贪蝇头小利而冒生死之险,吾子匪⑧智者也。”蟹弗听。人复垂饵,蟹取食如故。人遽引竿,蟹急松螯已出水丈许,竟堕于河干,遂为人获。蟹大恸。
注释:①饵(ěr):钓饵。②垂钓于河干:介宾短语后移。③釜(fǔ):古代的一种炊具,可置于灶口,用来蒸煮,有铁制的,也有铜或陶制的。成语有“釜底游鱼”“釜中之鱼”“釜底抽薪”等。④箝(qián):夹住。⑤释(shì):放开,放下,放弃。⑥无恙(yàng):平安无事。⑦究物理:推究事物的道理。⑧匪(fěi):非,不是。(注意:古代“匪”字不作“土匪”讲。)
【附文】
理发分工
有美国人理发于巴黎,谓理发师曰:“吾美利坚,行业分工甚细,与法兰西相较,科学多矣!”时,理法师方为其人涂洗发露,闻而释手曰:“欲理发,请君前行一公里,彼处有理发店。吾法兰西分工亦细,此店止涂洗发露而已。”
电脑算命
街头有电脑算命者,输入姓名生辰,即出一卡。身高体重、性格脾气、寿禄祸福皆可了了。一日,吾得一卡。算命者曰:“吾子福禄,无人能及。一生康安,妻贤子孝;寿高近百,儿孙满堂。可喜可贺也!”吾持卡谛视,笑曰:“何远者了了而近者昏昏耶?”算命者不解。吾曰:“吾之体重错矣!”其人一脸尴尬,曰:“高科技亦难免失误,冀吾子见谅。”
【断句】
七月儿
有孕八月而产者其父日忧子夭一翁曰无忧也吾祖亦七月儿其人问曰然则尔祖无恙乎翁笑曰人言忧能伤神君出此言揣忧虑过甚已神昏意乱耳其人悟赧颜而笑(夭:见21。揣:见21。)
28. 与贼竞走
后生某,以善走自矜①。一日,家中遭窃,盗②去不远,遂逐③之。盗见情急,行步如飞。某见状,大怒,曰:“汝何人耶?敢与吾竞走?”乃竭力奔走。少时④,遇一友。问:“君奚⑤往?”曰:“逐盗耳!”“盗奚在?”某笑曰:“此盗不自量力,竟敢与吾竞走。”戟手⑥后指曰:“早落我身后矣!”
注释:①矜(jīn):骄傲,夸耀。②盗(dào):小偷。“盗”“贼”两词,古今义适好相反。文言文中的“盗”,就是现在的“贼”(即“小偷”),文言文中的“贼”是指现在的“盗”(即“强盗”)。③逐(zhú):追,赶。④少时:一会儿。⑤奚(xī):疑问代词。什么,哪里。⑥戟(jǐ)手:戟是古代的一种兵器,伸手像戟一样指向前方叫戟手,其形是:大拇指与食指直伸几成直角,其余三指屈或稍屈。
【基础知识】
前面学过“疑问句宾语前置(详见18)”,上文中出现的疑问代词“奚”,及后面要出现的“安、曷、乌、恶”等,均可以同样处理。(安:见48。曷:见75。乌:见126。恶:见121。)
请口译下列文言句:
1、汝辈何为耶? 2、和尚焉在?
3、君奚往? 4、贼奚在?
5、吾儿焉在? 6、尔欲何为耶?
7、盗恶在? 8、茫茫宇宙,上帝奚在?
【附文】
鹰与母鸡
鹰高空翱翔,或逐风戏云,或上下盘旋,逍遥自在,然终有栖止之时。一日,止于稻草蓬上。有母鸡哂之曰:“孰言鹰无上尊贵?亦两脚两翅一头一尾而已,且止于稻草蓬顶,吾辈犹嫌其低也!”盖草蓬近晒场,母鸡觅食厌倦,亦恒跃上休憩也。雀闻而哂曰:“鹰之飞翔,诚有低于鸡时,然尔等至死亦无能直上云霄也!”(盖:见24。)
【断句】
邢秀才遇贼
邢秀才身矮一日途中遇贼劫尽其财且欲杀之方举刀邢大声曰人呼吾为邢矮设去其头不更矮乎贼大笑释刀
29. 拇指争能
拇指以粗而多力,恒以此自矜。一日,谓小指曰:“吾辈同居一掌,然主人有赞誉之词,必竖以拇指,而示不屑,则伸小指,尔不亦羞乎?”小指曰:“吾弟,四哥面前亦自夸耶?”拇指异其言①,曰:“孰为汝弟耶?”小指曰:“汝居掌末而弗自知耶?”食指接口曰:“拇指吾弟,吾乃大哥也!”中指曰:“予乃二哥也!”无名指曰:“余乃三哥也!”所以众口同声者,盖不满拇指矜持之态也。拇指忿然②曰:“吾粗壮而为小弟,尔等弱小反为大哥,宁③有此理?”小指曰:“吾等皆有三节而汝二节而已,所以为汝兄也,且缺吾辈,汝何用之有?”会主人欲进餐,四指皆屈而不动,拇指竭尽全力亦无可奈何。众指皆曰:“何如?”主人闻之笑曰:“拇指粗壮有力,诚为大哥,然为兄长者能鄙④视自家兄弟耶?”拇指赧颜曰:“吾知错矣!”四指皆笑,曰:“大哥,适⑤所言者,戏谑⑥而已,冀大哥见恕也!”
注译:①异其言:对这话感到诧异。②忿(fèn)然:愤怒的样子。③宁:见25。④鄙(bǐ):轻视,看不起。⑤适:见16。⑥谑(xuè):开玩笑。
【基础知识】
固定结构“不亦……乎”可译成“不是……的吗”或“不感到……吗”,如上文:“不亦羞乎”,意为“不感到害羞吗”。请口译下列文言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蜗牛自诩善走,不亦可笑乎?
擒贼者被指为贼,不亦冤乎? 龟亦欲遨游蓝天,不亦谬乎?
【附文】
蛛开网巴
蜘蛛欲开网巴,蝙蝠曰:“汝等布网,意在猎获,此世所共知也。子开网巴,恐门可罗雀。”蛛笑曰:“子多虑矣。今成网虫者众,既成虫类,必无头脑,不知深浅也!”
【断句】
蝉鸣“治疗”
蝉树上高鸣治疗治疗蜂忿然语于蝶曰此辈吸树液汁而口鸣治疗真可谓佛口蛇心诚可恶也蝶喟然曰世上名为救人实则害人者多矣岂独蝉也哉
30. 狼逐黄羊
黄羊①善走,狼不及也。狼见黄羊,先于近处徘徊②,羊亦不惊不走。薄暮,羊觅背风草厚处安卧,狼亦于近处俟之。羊虽熟寐③,狼犹不前,盖羊虽寐而听觉嗅觉与醒无异,稍一惊动,则如风而去。翌日昧爽④,羊醒。羊之醒也,必先立而撒尿。历时一夜,膀胱早胀。羊立,狼暴⑤出逐之。羊无暇⑥撒尿,奔走似风,旋,膀胱⑦破裂而后股抽搐⑧,遂为狼食。
注释:①黄羊:亦称“蒙古羚”。哺乳纲,牛科。体长可达1.3米。角短,尾短,股细长,善走。②徘徊(páihuái):走来走去。③熟寐(mèi):熟睡。寐:睡。④昧爽:见24。⑤暴:见16。⑥暇(xiá):空闲、闲散。成语有“目不暇接”“自顾不暇”。⑦膀胱(pá ngguāng):贮尿的囊状器管。功能主要是贮藏与排泄小便。⑧抽搐(chōuchù):肌肉突然而迅速地抽动。
【附文】
黄羊尿床
一黄羊,醒亦伪为熟寐而后尿湿一床,他羊皆笑之,羊亦不屑置辩。后娶妻,亦令妻尿床。妻不解,羊告以故,且曰:“此防狼之绝招也!” 妻曰:“然则见狼俟于四周则可,设不见狼踪,招他羊哂笑耳!”羊曰:“遭他羊哂笑,小事也,为狼所擒,大事也。设不久而成习,稍有疏忽则命休矣。岂可以小耻而置生死弗顾耶?”妻曰:“诺!”(耳:见25。)
张三请客
张三拙口钝辞,应对时有失误。一日宴邀四友。李四、赵五、钱六如期赴约,唯孙七久侯不至。张三曰:“当至者不至。”李四不说,思之曰:“言外之意吾不当至耶?”不辞而去。张三知之,叹曰:“不当去者去矣!”赵五忿然,自念:“揣其意,当去者吾也!”忿忿而去。张三急,追曰:“不当去者,匪赵君也!”钱六大怒,曰:“然则,唯我而已!”亦拂袖而去。(匪:见27。)
【断句】
书纸条
某夫妇失和互不言语一日夫与妻一纸上书云明日公出七时火车六时叫吾醒翌晨六时夫尚熟寐妻徘徊久之后亦书一纸置于床前上书早已六时速起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