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知”
(2021-06-03 0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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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瀞园散语》 |
《老子的“知”》
周霄山
《道德经》是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最重要的经典。《道德经》有着非常重要和广泛的作用,如治国、治兵、治病、养生等等,无处不在,无处不用,无处不成就生命,这是因为老子超越性的悟知了生命的根本:一个“知”字。“知”的运动和变化本来就是一切的运动和变化。
老子在《道德经》里并不想对人们说什么道理、原则、规律。其实,老子是在说“心”,是在说“知”,也就是在说“道”。由于“道”是形而上高层次的,是不能有语言全面准确的表述清楚的,所以,老子只能用近似的语言来表述。如“上善若水”,也就是用水的特性来近似的表述“道”。
历代的诠释《道德经》者,无不是只从人类生命的“意识”层面来诠释,而不知道《道德经》根本上是超越人类意识的超悟识。《道德经》的基本目的不是教给人们在生命中该怎么对待自己的意识,也就是说,不仅仅是什么哲理名言,而是从头到尾在详尽但是是近似的表述生命之“知”的运动,即生命的完整运动,实际上也就是近似的表述宇宙的生成运动。因为这是形而上高层次的,所以是不能用形而下低层次的逻辑推理说得清楚的。老子也只是在近似的表述,而不是在讲道理。老子是在对于生命的根本“道”,也就是“知”的近似表述,也就是把这个宇宙生命系统生成的根本状态表述给人们看。老子所表述的“知”,也就是“道”,也就是宇宙生命系统生成的根本状态及其运动和变化规律。
所以,我们就不能以后世的所谓哲学思想来理解《道德经》了,对于《道德经》也不能停留在表面的哲理之上了。因为,老子思想与整个人类现在通行的逻辑理性的各种哲学理论体系,从生命观上讲就不是一回事,就不是一个层次。所以,我们也就不能按所谓的常理来理解《道德经》了。
其实,生命的本体只是一个“知”的能量运动,而无物质,无宇宙,无人群,无世界。老子在这个问题上提出了关于生命起源的系统理论。道家文化思想的这一生命观念,就如裴休在《圆觉经序》中说:“夫血气之属必有知,凡有知者必同体。所谓真净明妙,虚彻灵通,卓然而独存者也,是众生之本源,故曰心地;是诸佛之所得,故曰菩提;交彻融摄,故曰法界;寂静常乐,故曰涅槃,不浊不漏,故曰清净;不妄不变,故曰真如;离过绝非,故曰佛性;护善遮恶故曰总持;隐覆含摄,故曰如来藏;超越玄閟,故曰密严国;统众德而大备,烁群昏而独照,故曰圆觉。其实皆一心也。”生命的这个真净明妙,虚彻灵通,卓然独存之“心”,就是凡气血之属必有的“知”。“心”这个概念,在古人那里和我们今人是不大一样的。我们今人认为物质实有,客观外界实有,这样,今人所理解的“心”,就不再是所谓的“心”,而只是今人所谓的“意识”了。所以,以这样的理解中国古圣先贤的经典,都是相差甚远的,甚至是不着边际的。
中国的古圣先贤在说“心”的同时,也是在说“物”,因为离“心”离“物”中的任何一方,任何“知”都不可称为“知”。没有无“知”之“心”,也就没有无“知”之“物”。但今人的生命观和思维方式通常是把二者分开的。对于这种文化观念上的不同,如果不使用“心”这个概念,而是使用“知”这个概念,也许今人就要相对好理解一些了。
“凡气血之属必有知”,这个“知”,就是每个生命的当下现实的一“知”。这个一“知”之所以可以成立为现实的一“知”,必是“能知”、“被知”一体,这两者在生命具体实践的“知”中是不可分的。在任何具体的、当下的、实践的“知”中,说“被知”就是在说“能知”,说“能知”也就在说“被知”。离了“能知”无“被知”,离了“被知”无“能知”。
其实,道家经典就是在讲“知”,讲“知”的基本知识和常识,讲“知”的生命演变,讲“知”的最后完成,讲生命在实证中如何改变我“知”,以及如何把控我“知”和端正我“知”。更重要的是,“知”一旦“端正”,我“知”就不再是我“知”,任何“知”都是宇宙与生命系统的总和。这样,“我”也就居于道中了。所以,“知”也可以概括为一心、一法、一道。
为什么我们今人常常会误解中国古圣先贤的经典?就是因为,中国古圣先贤的经典完全不同于西方哲学的论述方法。西方哲学的一切论著,完全忽视了在一个具体的“知”中,“能知”、“被知”绝对不可分。而西方人的思维几乎完全只是单纯论述“被知”,即把“被知”从“知”中割裂出来,化为“概念”而来进行单独的思考。这在中国文化说来就叫妄想,妄想思维正是中国文化的大忌。西方哲学的论述方法,首先是不是充分肯定客观外界的“物”是实有的,也就是说,它是能脱离了“能知”的所谓客观“被知”,它是可以单独存在的。他们不知,这个他们所谓的实有之物是不能用作思考的,因为宇宙与生命系统中就没有可以脱离“当下”一“知”的任何一个实有客体的。那么西方哲学家思考的到底是什么?实际上只是他们给“被知”之物定下的概念,更明确的说,他们思考的只是引起他们意识中的对“物”对“相”的“回忆”,从而再进一步推理、分析、综合、演绎,这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不知,这个“记忆”中和意识中的“被知”,早已不是原来的“被知”了。即使是类似,也只是形似而实不似了,所以,再怎么思考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了。
现今量子力学的“测不准原理”的提出,就是由于西方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思维弊端。其实,中国的古圣先贤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悟知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能测得准的东西。只有一“知”。“能知”、“被知”中任何一个稍一变异,就不再是原来的“知”。“能知”变了,“被知”也必变。不但这二者变了,连这个“知”依附的时空也要变。变化的东西怎么测?自然科学又非测不可,那就必须提出一个“测不准原理”了。这也就使得西方文化发现自己处于了某种困境。
我们知道,量子力学的“测不准原理”,并非是由于有了我们这样的思考而来的。量子力学有量子力学的思考。这里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今人陷入这种“能所两分”、“能所对立”的思维,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我们今人的思维已经是非常谬误了,但是我们今人真对此有所觉悟的人却很少。即便是有人悟知了,也是很难进行实践的。“能所不分”,“能所双泯”怎么思考?怎么“运用”?道家的思考恰恰是从这里开始的。这也正是中国古代文化难以被今人所真正理解的最根本原因。
我们没有妄想,今天的人们,哪怕只是中国人,就能正确使用我们生命的这个基本形式:“知”。这个问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正是如同我们人类不管再怎么折腾,想要脱离宇宙的引力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脱离过这个引力场。那么,也就不要妄想人类能轻易的对一个“知”字彻底觉悟了。所以,我们不能用已经习惯了的“能所两分”的思维方式来理解《道德经》。
老子知道,是生命之“知”的这种无明运动导致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产生,同时也导致了人类苦难的产生。要拯救这个世界,只有从这个根本入手明“知”,掌握“知”,改造现有的“知”。今天的理论家们只在意识范畴内来诠释《道德经》,这绝对是重大失误。其实,老子是从“道家”的悟知高度提出人类改造改变、把握自己“知”的方法。老子就是超越意识而讲生命的本体运动的,也就是讲“道”生成“知”的运动的。我们读中国古圣先贤的经典如果不能达到悟道的高度的话,那我们也只是把它们降低为人类意识层面的东西,那我们也就不能真正正确的悟知宇宙的自然万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