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三
文章旭红

似要落下的沉甸甸，一个接一个
随意，自然
这白色，厚实有质地
绒绒的，轻又重
似乎有一个目标，每一朵都有方向

蓝色的背景墙
太阳的那一片，是深井的立柱
一圈圈，一层层
在边缘次第显现

被染红的云彩，脱离了本体，像个猎人
正赶着马匹，更干净的在天边
白色身躯的树林
越往前，泛起泡沫的海洋
深凹处并不见底

《十八点》

窗外的喇叭重复播放
灰色的天空，屋顶，地面
树木突出它的绿

三三两两的人，在灰色磨砂般的大道，流动
白色的汽车甲壳虫一样

黄昏顺着灰色的线条下滑
此时的影子被吞噬

草丛之中
山墙之外，氤氲着
细微的蒸气

此刻，是月亮和太阳的断层
天空拯救的光亮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

《早晨，面对一片植物》

茂密的枝条伸出长长短短的手，欢呼
早晨，一片叶子最先探到鼻尖
靠近一步，与更多的绿交流
我们之间的欢愉
树木不甘于只做树木
草丛中的昆虫也是
风聆听着
多么好
从此我们见面
你听我掌心飞出的莲花

《蜘蛛》

咖色地板上不明显
两层玻璃的夹缝中，在它的世界里
静立
我们彼此注视，由我，先开了口
它一动不动，听我重复的咒语
直到我动了脚，它极速离去

光影在那一刻聚集
褐色的身体醒目
它脱离了它的网，或未曾织过
看遥远地方熟悉的人

整个下午，我回忆那两只蜘蛛
敌不过人类一点的心思
只是两个空间
累世的情景里做过的亲人

202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