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451:食堂小哥

小哥领我到了食堂管理员办公室，管理员老师与我谈话后，我便成了SF学校里唯一一个周末可以到食堂“帮忙”的学生了。

在食堂里，我最先学得活，就是切土豆，就是把土豆切成块。其次就是拾馒头，就是将机器揉好的馒头摆到蒸馒头的篦子上。还有，就是做蒸包。食堂的师傅，一把攥就成了一个蒸包，我一直没有学会，只是用很慢的方式把蒸包弄好。后来，我还学着清理食堂，就是把地上废弃的白菜帮子装到一个地板车上，倾倒到外面的垃圾堆里。当我推着一地板车废弃的白菜帮子，走出食堂的时候，可以听到对面宿舍楼上同学唱歌和弹奏乐器的声音。

每次到了吃饭时间，我都不好意思自己去盛饭菜。都是小哥给我盛好了端给我：“我给你多放了几块肉，长身体时候不能缺营养！”小哥的话，让我想哭。

我没有张口问家里要钱也是对的。也就是那年，我的父亲查出了直肠癌，到医院动了手术。父亲动手术的事情，家里人也没有告诉我。为了攒够手术费，家里也是借了钱。

有了食堂这份“帮忙”的话，我更是很少回家。因为回家一趟的路费，就接近我两天的生活费。

大概我很少回家的缘故，手术后已经恢复的父亲，在一个冬天来学校看我，给我带来了一双棉靴，就在食堂小哥的宿舍等我。

念小学的时候，经常冻得脚裂了口子。有次脚后跟冻伤严重，化脓了，很多天里脚后跟脓血和袜子靴子粘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都脱不下来。

那双靴子我也没有经常穿，到了SF后，经常跑早操，身体健壮了的缘故，脚也很少有明显的冻伤了。

食堂的师傅们，都像是对小弟弟一样待我，因为食堂小哥对我很好的缘故。我SF毕业离校那天，我向食堂的师傅们和小哥告别，大家都眼圈红红的，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他们。他们说：“小赵，以后常回来！”我也答应着：“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可是，从那以后，我种种原因都没有回去。二十三年后，我因为参加培训，再次回到母校。我看到一个像小哥模样的人，上前问好。他非常陌生地对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或许我真的认错了，或许小哥早忘记我了，因为我的一去不返。

一个美好的回忆，因此戛然而止。这件事情，让我一直难以释怀：不善于寻求帮助，不善于表达对帮助自己的贵人的感谢！

在食堂“帮忙”整整一年，原本生活费不够用的我，竟然攒下了十元钱，还在回家过年的时候，顺便从县城买了几样蔬菜回家。为了省下六角钱的车费，六十里的路程我是下步走回家的。从学校走的时候，是上午八九点钟，走了一半路程，就到了中午了。问题时，我还提着一个十几斤中的包裹，装着我买的几样蔬菜：西红柿、黄瓜、蒜苗和藕。记忆中，父亲办年货的时候，买的菜中有这几样，有钱了的我，希望为家里做点什么。觉得饿了，就买了半斤油条吃了，花了三角钱。吃饭后，走得更慢了。剩下的三十里路，大概走了六七个小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入睡了。我叫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开了门。更悲催的是，我买的西红柿在书包里已经挤破了。

第二天，先是母亲继而哥哥们数落了我一通：太不会动脑子了，怎么可以走那么远的路往家里买西红柿呢？家里要吃，可以从当地买啊！我知道他们心疼我，但是他们不明白我真的想为这个家出力，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更加遗憾的是，照顾我一年多的小哥，我一直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