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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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德里马尔的时候,他碰到了她。多少年来第一次相遇。他在寻访条浪漫紫色路上,从德龙区蒙特利马尔开始里,这里是普罗旺斯的门户。无意中在这个小镇下了车,这是新千年的早秋,他带法国面包、橄榄、樱桃、火腿薰衣草山谷享受一顿孤独的美味野餐,蓝空下橄榄树荫下悠悠地睡一个下午,正要到些古老、美丽老城,一探些似乎停留中古时代文物风情。就在穿越城边公园时,在凉亭边邂逅。
当他还是个年轻小伙时,他们曾深深相恋。多少个夜晚,他们一起散步、闲聊,共度良辰。随后,一次琐碎的争执阻隔了他们,使两人形同陌路。冲动之下,她嫁给了一位她自以为爱的男人。他则怀着对所有女人的怨恨, 愤懑离开。
“是你。”她脱口叫道。
他停住了。一瞥之下,差点没认出她来。他觉得她看上去太老了些。
“老同学是你吗,你是打哪儿来的?”
她不自觉地仰起了脸,仿佛渴求一个亲吻。但他伸出手来。她握了握。
“我现在住在Montelimar了,”她说。
“噢”——他礼貌地笑了,随后,眉头轻轻一蹙。
“总想知道你怎么样了。”
“我现在是讲师了。学校不错,在巴黎。”
“结婚了吗?”
“当然。”
“噢,”她说。
Jean josephe公园里,普罗旺斯人从他们身旁穿梭而过。都是些陌路的人。已经是傍晚了。暮色将至。浸人的冰凉。
“你的丈夫怎样?”他问她。
“我们有三个孩子。他在当地大学财务处上班。”
“你看上去真……”(他想说“老”)“……不错啊。”他说。
她懂得他的意思。在Montelimar的树荫下,她发现自己的思绪潮水般地涌回从前。当年在家乡,她就长他一岁。现在,她的青春早已逝去。而他显得如此年轻。
“我们住在老城,”她说,“有空来拜访我们。”
“当然,”他答道。
公园里,树叶缓缓地飘落,无风自落。已经是秋日的黄昏了。她感到一丝虚弱。
“给我当个导游呀。”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她高兴地应允了。
于是他们来到老城,穿过市场,走过老街,来到城背面小丘上的Le château des Adhémar,一座十二世纪的要塞,上山路被巨大的松树封的严严实实,昏暗许多。两人莫言,或许他们在回忆,回忆一起的那些黄昏。
突然间,街灯都点亮了,在萧索的空气里晕开雾朦朦的光芒。城堡上是一个画展,他们各自默默欣赏,彼此只是用侧光观察对方。而在他们的心中却是激动地震颤。他在孤独中旅行到她的身边;她在这个不起眼小镇等待了这些年。
“我要走了,”她说。
他伸出了一只手,说:“再见。”
“什么时候……”她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见街灯模糊了,闪烁,又模糊。她不敢开口说话,只能默默地向城堡外走去。她怕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向山下老城跑去,并用尽力气大喊:“再见!”。
他孤独地站在小丘上望着她的背影,哽咽。当他意识到时,追到小丘下,可老城人潮如涌,挡在了他俩之间。过马路的人,陌生人。人群,还有距离。她被挡在了视线外,他看不到她了。
随后,他猛然省起,忘了告诉她自己住的旅店了——
远处的她也不知家在那个方向,头也不抬,生怕路人发现她眼中的泪花,突然她后悔不已,忘了告诉他她的地址,还有她最小的一个儿子,和他同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