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和雪几乎是天生的搭档。一样的纯净，一样的圣洁，还带着点相同的古灵精怪和调皮。

    透过车窗，外面一切清晰的事物都平添了一丝朦胧与神秘感。在这座俄罗斯人曾经常驻的城市，到处白桦林立，正如窗外一样。

    离开了城市的白桦，那般优雅秀逸不复，被生气和野性替代。而雪，就在此刻恰好地压住了那过强盛的不驯。雪不偏不倚，轻轻覆在桦枝上。从侧面看去，上层的纯白与下部的枯棕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是另一番独特的风韵。不知晓雪是如何将手法掌控得如此精妙，以致每一层落在枝上，都是如此整齐，均匀。像是一层再平常不过的洁白被褥，掩了冬日常有的一缕倦意。隐隐有一缕阳光，斜斜地打下来，落在树枝。不知为何，竟泛起一片银白的光泽。那么美好，却又不甚真实。

    枝丫渐渐向前伸展，雪层也逐渐变薄、变细。直到枝末，却又绽出几缕短小的枝干。向外大幅地伸出，却又很快地缩起，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末端轻轻地触碰在一起，连结在一起，仿佛它们本身就是一体一般。单是那副骨架，就像是一朵临凋零的绣球花。更不用说，加上了雪的点缀后。

    雪不再是大片的了。而是化成了一个一个几乎没有瑕疵的圆润的小球，让人联想起了浓郁的、充满香气的冰淇淋奶球，亦或是奶奶织毛衣时脚边那团总在跳动的毛线球。它们一颗一颗，轻盈地坠在末端那几缕枝干上，黏在枝干拢成的小球里，落在微微颤动的连在一起的小枝丫上。那种随性又精准，简单又深沉的感觉，才能让我们将田野里的雪与此刻白桦林中的雪联系在一起。

    等到了山中，雪与白桦的结果又换了风格。雪变得浓稠而又绵密，一丝一丝，一缕一缕，挂在层层枝丫之间。像是银纱的帘帐，又像是白纱的帷幕，如此轻盈，如此飘逸。就连一旁焦干的桦枝，也镀上了一层细密的银白。仰起头，水蓝的天空澄净至极，染着几片棉花糖一般藕断丝连的云。

    琼枝玉叶，净天碧云，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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