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烟波放钓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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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冷了，寒冻刺骨的凛冽风中，家里我种的那几盆梅花却迎风含笑，将一种暖意挂在冰枝之上，给这充斥着素色的季节增添了些许春色的浪漫和诗意。

    一直很遗憾没有机会去过过北方的冬天，在雪花纷飞的寒天里往那荒郊野地探寻梅影的踪迹。我喜爱梅花，所以只能在家中多种几株观赏。虽然南方的冬天没有雪花飘飘，也没有千里冰封，但并不影响梅花在料峭寒风中的怒放。

    客厅的墙壁上有一幅名为《寒冰暗香》的水墨梅花图，这是我从一画艺店里淘宝来的，出自于谁手倒也无需在意，我从不追捧什么名家高手，只要它神韵皆具，草根凡手又如何？这幅画中，我喜欢那疏淡几笔勾勒出的虬枝上，几朵如血的梅花凌寒绽放，傲然于风雪之中，抬眼望它的时候仿佛就有股暗香在鼻底流溢。于是，家中无人的时候，我常常会沏上一壶茶捧在手里，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欣赏着墙上那幅画。

    有时，冥思中不觉幻入图中的画境，仿佛真的身处在那一望无际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为探梅寻芳柱着一根拐棍在雪地中高一脚低一脚地移动……白茫茫的原野中，尚未看见梅花的英姿，隐隐已有一股浮动的暗香随雪花扑面而来，似乎是在为人引路。啊！我看见了，远远的，可以看见那隐约在风雪中的那片梅花的海洋！当我置身于其中的时候，浓郁的芳香盈盈于怀，手攀着一枝红得似乎可以滴出血来的梅花深深一嗅，顿时感觉香沁入脾芬芳满颊，不禁令人心旷神怡陶陶然于如梦似幻的仙境中……

    赏梅，不仅仅看它明媚的花色，观它苍劲的虬枝，闻它醉人的芳香，更引人敬佩的是梅花的品格！相较之下，它比桃花少些艳丽，却多了些脱俗；比水仙逊些婀娜，却有一种凌然的英姿；它比不上牡丹的雍荣华贵，却在淡然中透着一股昂然的傲骨；它似乎也没有秋菊的尊贵典雅，却流溢着一种超凡的清标。

    就因为梅花的高洁神韵，引得古今文人墨客竟相咏诵：“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这是梅花的恬淡，“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梅花的神韵，“穷冬万木立枯死，玉艳独发凌清寒；鲜妍皎如镜里面，绰约对若风中仙”这是它的风骨……古今之人爱梅，爱的是它清标立世的品格，慕的是它无畏的铮铮铁骨，喜的是它那超然恬淡的神韵！

    谁说萧索的严冬了无生趣，谁说冰雪酷寒下万物寂灭，君不见，那随寒风浮动的暗香，谁说不是梅花写在苍茫中的诗意——“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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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年关，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走进任何一个花圃，应季的无不是异彩缤纷的各色菊花，有匙瓣的，平瓣的，管瓣的，有莲座型的，复瓣型的，有毛刺的，龙爪的，有黄的，红的，紫的，白的……色色类类的菊花，尽管寒风萧瑟，凝不住的芳香依然在这凛冽中流淌。

    赏菊，首先跃出脑海的是陶渊明的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吟哦时，诗人那种悠然淡雅的情致不由得让人神往。古人中有关菊花的诗词数不胜数，有赞美的，有咏志的，有抒怀的，如李清照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将一种幽怨的闲愁通过菊花把思念的离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古人盛赞菊花，爱的是它的淡雅，喜的是它的无争，赞的是它的无惧风寒，读过《红楼梦》一书的此时肯定忆起其中潇湘妃子林黛玉的那首“吟菊”的诗：“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笔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一首诗，将孤标傲世，顽强清高的菊花品性君子之风突显而出。

    素面朝天不争春！菊花是淡雅高洁的，清秀的神韵，缤纷的花姿，在深冬之季百花俱损之时临风而立，为寒色为主调的季节增添了一片暖意。走进公园，或者广场，那一团团，一簇簇，异彩纷呈的花朵竟相怒放，错落有致的花盆在公园广场的中央摆成菊花的海洋，那白色的洁然如雪，那金黄的富贵雍荣……形形色色的菊花的花海，给这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引得游人驻足双脚懒移赞叹无限。

    我喜欢菊花，喜欢它的清高，喜欢它的隐逸，喜欢它的淡雅，喜欢的它的从容。但是，在我阳台的花圃里，却从未出现过菊花的影子。因为我不欣赏它谢时的拖拖拉拉，丝毫不显得痛快。相比较之下，我更喜欢桃花多些，倒不是贪图它的艳丽迷人，而是欣赏它的哪一种坦然随意，花开时灿灿烂烂，凋落时痛痛快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在这一点上，菊花委实不如桃花，花已颓萎，却不甘愿让位，硬是挂在枝头上畏畏缩缩不肯下来，徒增一份沮丧衰败之感。即能以平常心处事，又何必留连那一时之名呢？

    我不喜欢种，却也不影响我赏菊的情致。这个季节里，可以去剪几支菊花插在瓶里，置于窗前的书桌上，摆上一本书，泡上一壶茶，靠在藤椅上，在淡淡的清香中静静地去天马行空神游化外……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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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的风很大，我一直担心着阳台上那几盆茶花，怕那些花蕾经不住这狂风的摧残。一挨到早起后，急急忙忙地到阳台一看，呵！我的茶花不仅花蕾没掉一个，那盆“观音白”竟在这风寒之夜开了数朵，我喜不自禁地唤起家人，围着它品赏着。

    郁郁葱葱的绿叶中白茶花凌寒独自开，好像银装素裹的淡妆少女一样亭亭玉立在枝梢，那样的文静，那样的清秀，那样的惹人怜爱，怎舍得去剪下插在花瓶，那样岂不显得残忍无比。我特别种爱茶花，家里种的就有十多株，品种不多，就观音白、花牡丹、娃丽娜深，最喜爱的却是那株“十八学士”。它是茶花中的极品，据说它花开时一株之上就可开出十八种颜色。当然，这只是传说的，现实当中恐怕是没有的。但称它为茶花中的极品却一点不为过，它的花型典雅精致，结花密集，花色艳丽，同株上可以开出粉红、红色、白色、斑点等色的花来。

    我喜爱茶花，到还不在于它的花色艳丽。虽然它没有牡丹的雍荣华贵，没有玫瑰的仪态万千，也没有桃花的风情万种，但却有冬梅凌霜傲雪的风骨，夏荷出污不染的清新脱俗。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寂寂严冬，茶花不亢不卑默默地为素色的季节添上几许春色几分暖意。我想起清朝刘灏那句“凌寒强比松筠秀，吐艳空惊岁月非”的佳句，茶花历来为文人墨客争相咏诵，为文作赋数不胜数，最早见于诗词的是南朝尚书令江总《山庭春日》的“岸绿开河柳，池江照海榴”。他写的是春天中的山茶花，而我更喜欢方干的“满枝犹待春风力，数朵先欺腊雪寒”。茶花与迎春花同为春天的使者，但不是飞雪报春到的第一朵，与梅花同迎风雪霜，却没有给人于孤傲的感觉。它不与牡丹比华贵，不与兰花争幽香，却大大方方地为万物萧条的季节带来满园霞光。

    牡丹太过雍荣华贵，桃花太过艳丽照人，菊花虽然清新脱俗，却图恋虚名，花谢时不是干干脆脆地拱位相让，反而畏畏缩缩地赖在枝头，徒给人于一种衰败的苍凉之感。所以，我的小小花圃里是从没这些花的影踪的，只有这茶花长长久久地与我相伴数十载，不离不弃。茶花给人很朴实的感觉，不骄不艳不奢不靡，不理喧闹，与世无争，无论花开与否，它都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美意——夏秋时它的叶色肥厚墨绿清新养眼，冬春时节报于灿烂供人鉴赏。茶花的花季很长，从花开到残红落尽，有一个多月之长的花期，关于这陆游就有诗这么说：“东园三日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

    我们在侍弄花草的同时，不仅可以修心养性陶冶情操，更可以从花的性格中吸取人生成长所需的养份，就如桃花的干脆利落，牡丹的刚直不阿，冬梅的傲骨清标，兰花的清新脱俗……还有茶花的洁雅朴实。

    寒冷的风中，茶花默默地绽放，静静地为季节添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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