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病气十题】时差(失眠症) BY:____敬仰
(2011-10-21 19: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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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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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你抬头问青灰色的天空。
>>>
宇智波佐助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刚好落在阳光的笼罩范围内。他看着百无聊赖的店主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筒聊天,忽然就觉得冷。
冷气开得太足了。他想。
盛夏的行道树病怏怏地站在路边,树影扶疏间漏下金色的碎汞。
唰啦啦。
一阵猛烈的风刮过。地上的树影被吹得左右移动。
摆在面前的开水已经没有了热气。佐助用手碰了碰杯壁,玻璃杯特有的冰冷顺着神经一路抵达大脑。困倦了一整天的感官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我想你了,亲爱的。店主用下巴和肩膀夹住话筒,手上忙着把咖啡豆一粒粒装进滴水咖啡机。胡子拉碴的他偏着头说情话的样子很是喜感。
开关启动。
深褐色的液体缓慢地滴进透明的容器里。
宇智波佐助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忽然就觉得口渴。
我想你了,亲爱的。
这句话像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卖的速食年糕一样令人作呕。
>>>
宇智波佐助迅速地抽出手机来按了一串号码。
虽然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明明白白地储存着那个号码,只需按两下通话键就可以轻易接通。
宇智波鼬。
上次通话:2009年5月19日,10:49。
喂。是鼬吗。
原来是佐助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这么晚了。佐助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狐疑地抬头看了看窗外耀眼的阳光。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指向“1”,午后的咖啡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
电话那头的鼬轻轻地叹了口气。佐助,我可不是在日本啊。
我可不是在日本啊。
宇智波佐助猛然反应过来,鼬在一个星期以前去了英国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忘记了时差而已。
佐助眯着眼睛看了看蓝得彻底的天空,伸手拉上了窗帘。
真是笨蛋佐助啊。鼬的声音远远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握不紧也抓不住。
佐助被他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只得匆匆地说了再见。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国际长途很贵的,我下次可不会再打了。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欲盖弥彰的结束语很愚蠢。
扑啦啦。
午睡结束的雀鸟从密叶罅隙间飞起又落下。
宇智波佐助猛地站起身来,匆忙间碰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透明的液体沿着桌角滴下来,在浅色的地板上溅开放射状的痕迹。佐助白色的衬衣下摆渗开模糊的水印。他伸手去够桌子上的纸巾,却发现纸盒里空空如也。
>>>
>>>
>>> Two。
只有在希望全然幽闭地爱着的时候,才能看见渗下的微光。
I cross the bridge toward the light。
>>>
宇智波佐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把连接着客厅和阳台的纸门拉上,然后便窝在沙发上盯着黑漆漆的电视。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佐助却丝毫不觉得饿。
门外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震天的敲门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佐助皱着眉把门打开。
鬼鲛提着一袋番茄站在门口,身后站着蝎和迪达拉。佐助有些发懵,心说鼬的狐朋狗友怎么在鼬走了之后才找上门来。
哟,你小子在你哥走了之后活得倒是挺滋润啊。鬼鲛一闪身进了门,迪达拉手里握着两瓶红酒跟了进去。
佐助皱了皱眉,说鼬他已经去了英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要来这里。
迪达拉大喇喇地揉了揉佐助的头发,我们还不是担心鼬走了之后就没人管你了。等以后鼬回来了看见他弟弟完全变了样,我们不知要怎么交代。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佐助不满地撇了撇嘴,说迪达拉你只是担心鼬以后不会帮你写毕业论文而已吧,少来拿我当幌子。
你还真是越长越不听话了啊,多向你哥学学。迪达拉把红酒打开放在茶几上。
鬼鲛抬手把一个番茄丢给佐助,说小孩子不准喝酒。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窗外忽然就密密麻麻地落起雨来。
在两瓶红酒都见底了以后,鬼鲛没醉,蝎也没醉,只有迪达拉醉得一塌糊涂。他扯着蝎的袖子嘟嘟囔囔地嘀咕着什么,半开的眼里不住地落下泪来。
鬼鲛看着迪达拉狼狈的样子,一仰头把玻璃杯里的红酒喝尽,说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一喝醉就原形毕露。
到后来迪达拉抬起头来问蝎,我想鼬了,你想不想他。你说鼬他为什么要走呢,留在日本多好。跟我们一起在日本念书多好。你说他为什么要走呢。万一他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蝎闻言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拍着迪达拉的后背说鼬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他为什么要走呢。
他为什么要走呢。
宇智波佐助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迪达拉,忽然就觉得呼吸困难。
他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在骤雨中漆黑的夜空,闭上了眼睛。
你会不会回来呢。
>>>
>>> Three。
那个晚上宇智波佐助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睡不着。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被寂静无限放大,单调的声响令人生厌。佐助裹着被子蜷缩起身体,把头埋进枕头里,努力地想要停止一切思维。
身体里烦躁的情绪逐渐地酝酿增加,像棉絮一样堵住了所有的血管。
只有心脏还在孤独地跳动着。
强健而有力的,在胸腔里与阻力对抗,压送血液的声音。
从十九楼的窗口往下看,亮着路灯的马路上仍然有汽车不知疲倦地行驶着。在远离了地表的高度,漆黑的夜空中有隐约的星光。
倦意迟迟不肯降临,即使身体已经精疲力竭,眼皮也沉重得无法再睁开。
可是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清醒着,有一个声音像潮水一样在脑海里不断浮沉,退下去复又涌上来,一点一点冲击着最后的理智。
你会不会回来呢。
你会不会回来呢。
会不会像高空的尘埃一样。
远去了。走掉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宇智波佐助想着想着就觉得口渴。他赤着脚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冷水。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耳畔的碎发被吹得四处拂动。夜雨仍在不知疲倦地倾盆而下,大理石的地板上一片潮湿。
佐助看着柜子里的纳豆,不自觉地松了手。玻璃杯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裂成一地飞散的碎片,在微弱的光亮下闪耀着苟延残喘的光芒。刺耳尖锐的声音令他无端地耳鸣。
水好凉。佐助弯腰把块状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视线变得模糊了。因为重力的作用眼睛里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来。
佐助在厨房冰凉的地板上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哭得悄无声息。
>>> Four。
我那么想念你。我那么想念你。
宇智波鼬接到佐助短讯的时候,正在教室里听课。头发斑白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黑板上的花体英文和公式挤得满登登。大概是因为是选修课,内容又太过深奥,偌大的教室里稀稀拉拉地没坐几个人。
他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蓦地就震动起来,声音被木质课桌迅速放大,响到所有心猿意马的同学都听得一清二楚。鼬一边抱怨着“学校的课桌隔音功能怎么这么差”,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机拿出来。他抬头对上老教授满是怒气的眼光,淡定地开始收拾课本。
怒到极点的老教授直接抽出点名册甩在讲台上,大笔一挥直接扣完了鼬整个学期的纪律分,威胁说:“你下次再扰乱课堂纪律我直接记你期末成绩不合格。”
宇智波鼬拉开教室的门,临走前还回头补了一句:“检讨我会按时补上的。”
于是这一天被天文系的同学们永远地铭记在心并且顶礼膜拜,一向以认真靠谱著称的宇智波鼬居然当着全系最严厉的教授的面逃课。
留下教室里目瞪口呆的同学们僵着手麻木地开始抄笔记。
这多么像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话。
可是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短讯里只有一个他的名字。鼬。
宇智波鼬盯着屏幕上那一个字和句号,觉得佐助的语文功底不是一般的扎实,打着文艺腔真是和自己越来越像了。这让鼬想起曾经和迪达拉他们混迹文学部的日子,他想也不想就开始折磨按键,闪动的光标跳啊跳的。
相对说话简洁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佐助,鼬的话明显就要多一些。
他说。这个世界真血腥。
完全不搭调的对话。
等了很久鼬才复又收到佐助的短讯。宇智波鼬坐在长椅上,感到阳光打在眼睛上的触感。如此虚浮。又如此真实。他觉得天空中好像在下雨,密密麻麻的透明的雨。
寂静深不可测。
像是来自地球彼端的冗长黑夜,阴霾的天空中不知疲倦地在下雨。
宇智波佐助的短讯中只有三个字外加一个问号。没有任何征兆的问句直捅心脏。
他说。那爱呢?
世界的尽头是没有任何物质的虚空。宇宙深处的洪荒像是汹涌而来的海啸。有尖锐的物体刺入身体里了,皮肤被划破的痛楚还那么清晰地残留在脑海里。从感受到的那一刻起,痛楚经过时间的淘洗而愈发深刻。刀尖触碰到心脏的那种恐惧感。深不可测。无处掩藏。
时光的流逝像谎言一样。能蒙骗一天是一天。
生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消失了。生命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诞生了。蜉蝣只有一天的寿命,它们在短暂的24小时内迅速长大,谈情,繁衍后代,然后干脆痛快地死去。它们的尸体随着稠腻的污水流去,最终湮灭成宇宙中一粒粒微渺的原子。
不像人类一样,在卑微渺小的世界上纠缠了一年又一年。纠缠到精疲力竭,直到手心里握
着的最后一把沙子也遗漏殆尽。
除了爱和痛楚,什么也无法得到。
感觉是那样虚幻的东西。语言无法抵达世界的尽头。
所有的一切都被废止,在斑驳的时光中逐渐露出粗糙的内里。
唯有痛苦才能超越永恒。
这个世界真血腥。
但爱是腐蚀性的。
着的最后一把沙子也遗漏殆尽。
>>> Five。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s。
你知道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爱。
>>>
午后热烈的阳光从玻璃窗直射进来,刚好笼罩住佐助的座位。少年抬头看了看讲台上讲得异常忘情的老师,把摞得高高的一叠书移到窗台上挡住光线,兀自趴在课桌上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佐助恍惚看见坐在隔壁的鸣人拼命朝他使眼色,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吃拉面误吃了满口的盐,脸部肌肉扭曲得很令人发笑。于是宇智波佐助决定无视掉对方好心的提醒,可他还没来得及再一次合上眼睛,面前就落下高大的阴影。
银发的不良老师正站在他的座位旁笑眯眯。
卡卡西,你有什么事情吗?佐助勉强用手托住下巴,半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盯着他。
请回答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这节课不是班会课吧。那么卡卡西你还是赶紧继续讲课比较好,否则拖堂了可是会引发学生们的强烈不满的。需要我给你检讨书吗?
卡卡西看着眼前一脸冷淡的少年,拍了拍他的额头说新课已经在三十秒之前结束了,要么你现在立马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要么我们下午放学后去办公室喝茶。今晚我正好很有空。你选择哪一个呢,宇智波佐助同学?
宇智波佐助别过头去,轻描淡写地说昨天晚上失眠了。然后他顿了顿,推开玻璃窗,慢悠悠地抛出一句,你信吗?
我信。卡卡西回答得异常迅速。因为快要秋天了嘛。
佐助没理他,在下课铃响起的前一秒钟趴下去继续睡觉。
因为快要秋天了,所以才会失眠。
这个原因里没有出现关于宇智波鼬的任何字眼。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晚自习下课之后佐助特地绕路去了公寓区外的一家甜品店。
玻璃柜台里装着精致的食物。仿佛它们生来并不是为了出售。佐助耐着性子一样一样打量过去,鼻腔里充满了甜腻的气息。他忽然就食欲全无。
这里……没有纳豆吗?他轻声问预备打烊的店主。
啊不好意思,甜纳豆在下午就卖完了。
宇智波佐助失望地“哦”了一声,仔细思考之后打包了一份双皮奶。
其实并不是想要吃纳豆。
只是想要抓住和你最后的联系而已。
夜空中没有任何亮光。黑暗深不可测。
溯风从枝叶间穿过带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路灯投下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薄薄的一层覆在地上。好像一踩就会碎。空中有浓密的翻卷的云层。
空旷的街道上偶尔有计程车驶过。
伴着轻微的马达声迅速远去。
宇智波佐助坐在公寓花园的长椅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甜品的包装。
一股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是说过了要低糖的么。佐助这样想着,用力地咬了一大口。
甜味令人作呕。佐助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把未吃完的甜品连同包装袋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
>>> Six。
自此以后宇智波佐助的睡不着正式上升为失眠症。
在寂静的夜晚独自躺在床上。脊背被坚硬的藤编床垫硌得生疼。把眼睛闭上,再睁开。如此反复。映入眼帘的始终只有那一片沉溺在黑暗中的天花板。
窗外的夜空星辰惨淡。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不知疲倦地撞击着流动停止的时间。
摸索着打开台灯。在光线刺痛双眼的瞬间感到令人着迷的眩晕感。房间里这么安静。浴室里的水龙头没有关紧。可以听见水滴漏下来的声音。
像是生命寡淡的狂欢。
佐助爬下床,走到浴室里扭紧水龙头。
宽大的镜子里映出他并不精神的脸。疲倦。苍白。病态。不耐烦。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倦意。额前的碎长发乱糟糟地贴在皮肤上。
和鼬一点都不像的脸。
存在于血液里的距离,不是添上那两道法令纹就可以弥补的。
毛巾架上只有一条孤单的绿色毛巾。佐助把它浸满了冷水,然后盖在脸上。
我那么想念你。我那么想念你。
直到所有的理智都跌进时光的尘埃深处。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鼬发短讯。
只是思考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头。打出几个字来,再迅速地删掉。于是光标就可怜地在七个字符以内的范围反复地前进,又退后。
那些出现了又被删去的词句。鼬。失眠症。深夜。寂静深不可测。纳豆已售完。白天很困倦。闷热。像是要下雨。伦敦。时光。寂静深不可测。暴雨。深夜。遗忘的强迫症。
鼬。寂静深不可测。失眠症。闷热。深夜。遗忘的强迫症。深夜。纳豆已售完。像是要下雨。白天很困倦。伦敦。暴雨。时光。寂静深不可测。
如果把它们连起来的话,多么像一种不可捉摸的行为艺术。
可是你看。无论怎么排列组合,你的名字总是第一个。
还有一句话在佐助心里翻来覆去很多遍。他却一直都没有把它付诸指尖。
你会不会回来呢。鼬。
你会不会回来呢。
>>> Seven。
A moment for the poet's play。Until there's nothing left to say。
用生命里所有的裂缝堆积成爱。
>>>
后来。再后来天气迅速地转凉了。
原先树叶罅隙间聒噪的蝉声渐渐安静下来。烦热的夏日像是存留在记忆里的一团悬浮梦境。这个秋天的雨下得缱绻而绵长,纠缠的阴雨一瞬间就把秋季拉成了深冬。
隐匿在浓密绿叶后的雀鸟不知所踪,振翅的声响在耳膜上日渐远去。
站在校门口道别的时候,口中会呼出浓重的白雾。
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嗯,明天见。
只是宇智波佐助的失眠症一直都没有好。
像是藤蔓一般缠绕在周围的空气里。丛生的荒芜像野草一样卑微而蓬勃。
佐助在圣诞夜里不幸发烧。手中的电子体温计明明白白地显示着39.5℃。家用医疗箱里的感冒药在半个月前已经过期。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抵不过醉酒般昏昏沉沉的钝痛,裹着厚厚的衣服去了医院。
医院特有的刺鼻消毒水味莫名地让人镇定下来。佐助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看着空荡荡的输液大厅,忽然鼻子一酸。扎着针的左手早已一片冰冷,身体的颤抖无法停止。
如果鼬在的话就好了。他想。
可是你没有在我身边。可是你没有在我身边。
极度疲倦。佐助在半梦半醒间看见有谁坐在了他身边,一丝暖意顺着冰冷的液体慢慢流进来。于是少年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睁开眼。
在恍惚间佐助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说,是你啊,鬼鲛。
鬼鲛伸手摊上少年滚烫的额头。你哥不在你就学会乱来了是吧?
不小心发烧了而已,天气太冷的缘故。
鼬他知道了吗?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他?
佐助摇了摇头说,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又不可能马上就出现在这里。
电视里正不知疲倦地播放着滚动新闻。每隔几十分钟就出现一次的相同内容令人生厌。
鼬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鬼鲛问。
佐助闭上眼睛别过头去,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鬼鲛“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佐助百无聊赖地盯着输液管里流下来的透明液体。滴。答。滴。答。缓慢地淌进被病毒纠缠的身体里去。
时间在寂静的空气里像是停止了流动。
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过了很久鬼鲛听见佐助轻轻地说“谢谢”。而他只是拍了拍少年的额头说笨蛋你跟我客气什么,因为我是你哥的朋友来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吧。
然后佐助便沉默着一直都不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鬼鲛跟卡卡西都喜欢拍他的额头。只有鼬会伸出手指来轻轻戳他的额头,笑着说原谅我,佐助。下一次吧。
只有他会。只有他会。
原谅我,佐助。下一次吧。
所以请你回来好不好。
>>>
>>> Eight。
How I wish to go down with the sun。The darkness around me。
让时光尽头的尘埃来掩埋所有的无期等待。
>>>
虚浮的梦境里是一片无声的惨白。
天空中密密麻麻地落着雨。
有鲜血淋漓的雀鸟拍打着翅膀从远空飞过。所过之处拉开一道斑驳蜿蜒的血迹。
扑啦啦。
义无反顾地飞远了。
悲伤。困顿。仇恨。爱。所有的痛苦与绝望无处遁逃。
宇智波佐助从浅眠中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第二瓶点滴刚刚挂完一半。
他动了动因长时间的僵直而发麻的手指,抬头看了看时间。
距离零点还差19分。
这多么像一个悲伤的隐喻。
电视里的新闻主播还在不间歇地播报着新闻。佐助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却在恍惚间瞥见了宇智波鼬的名字。视线上移,黑色的标题在瞬间抽离了所有的思维。佐助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沸腾,隔着嘈杂的背景音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断续的字句。
「12月24日」。「英国飞往日本的航班」。「坠机事故」。「全部遇难」。「事故原因」。「正在调查当中」。「根据实名制机票发布的」。
「遇难者名单」。
佐助同时看见了鬼鲛的表情。悲伤的。无奈的。强作镇定的表情。
世界在沸腾。绝望在炸裂的气泡中叫嚣。
宇智波佐助忽然站起身来,发疯般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就向外跑。针尖上还残留着血迹。透明的液体不住地滴在地板上。像眼泪一样蜿蜒了一地。
鬼鲛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却在转角处看见了蹲在地上的佐助。
少年把头埋进两膝间,瘦削的脊背不住地颤抖着。
鬼鲛听见他压抑着的哭声,所有安慰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明明就要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需要那样鲜血淋漓的惊喜。就算你永远都留在英国也无所谓。就算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你也无所谓。世界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你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宇智波佐助终于抓着鬼鲛的手臂哭得声嘶力竭。
>>>
>>> Nine。
It is the end of all hope。To end all the innocenc。
再见,时光。
>>>
后来。宇智波佐助的感冒在药物与棉被的绞杀下终于痊愈。
寒假结束之后仍然照常去学校。面对小樱关切的目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浅淡地勾勾嘴角,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没事。
没有鼬的日子就这么流逝得波澜不惊。
只是宇智波佐助依旧常常失眠。
然后校园里的樱花陆陆续续地又开了。佐助很少再想起关于鼬的事情。过去十六年的时光就像谎言一样被他草率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比如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然后有关过去的记忆如指间流沙般遗漏殆尽。世界依旧喧嚣而寂寞。可是佐助却在以为快要把鼬忘了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一栏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鼬”。
佐助忽然就觉得呼吸发紧。
发件日期显示2009年12月24日。198天之前。
鼬说。「我回来了。」
宇智波佐助看着那条迷路了198天的短信,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眼泪不住地滴在发光的手机屏幕上,把正在编辑的文本掩盖得模糊不清。佐助深吸一口气,闭着眼颤抖地按下了发送键。
他说。「欢迎回来。」
然后他把手机迅速地扔出了窗外。
Fin。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