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金融体系崩溃由雷曼引爆?
(2011-09-15 13: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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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 |
旧文重读
作者按:本文是三年前为《上海证券报》撰写的评论雷曼兄弟破产的文章,今天看来依然值得一读。
全球金融体系崩溃由雷曼引爆?
章玉贵
把全球金融体系的安危系于美国一身既是历史赋予美国的机遇,也是历史对美国国际责任感的考验,更是一种危险的游戏。在全球金融体系有可能因为雷曼的倒下而走向崩溃的关键时刻,美国亟需拿出有效药方,先把这场百年一遇的金融瘟疫控制住,然后及早回收已被证明为损人并不长期利己的经济政策,彻底整治已成为世界经济动荡推手的投资银行,真正从世界经济的长远发展考虑,会同其他国家,改革现有的国际金融体系。
次贷危机终于彻底打破了华尔街神话,继贝尔斯登中弹倒下之后,有着158年悠久历史的全美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已经破产还,曾经声誉卓著的雷曼落到今日田地在战后金融史上绝对是一件具有指标意义的事件。因为这不是个案,而是系统性风险的大爆发。尽管美国银行已经出手拯救病入膏肓的美林证券,但随着次贷危机的进一步发酵,谁敢保证华尔街下一步不会有爆炸性的事件发生?2008年,或许是全球既有金融体系走向崩溃的一年,对有责任感的国家和国际组织来说,重建国际金融秩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迫切。
战后以来的经济与金融发展史表明,把全球金融体系的安危系于美国一身既是历史赋予美国的机遇,也是历史对美国国际责任感的考验,更是一种危险的游戏。的确,自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以来,全世界最有资格玩金融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美国。尽管在1970年代由于力量使用过度使得美国不得不把一小部分权力让给盟国,但自上世纪90年代成功收拾了雄心勃勃的日本,发动科索沃战争打击了欧元之后,美国在金融领域里的影响几乎到了孤独求败的程度。即便这一时期美国经济已经严重失衡,天文数字的国债和持续增加的外贸逆差使得经济学家担心美国政府会否因此破产,但在美元支付体系和金融话语霸权的支撑下,美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屡屡通过金融创新成功拯救濒危经济于既倒,以至不少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官员、经济学家与市场人士对美国金融模式的追捧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但是,缺乏大国历史底蕴的美国并没有足够的胸怀将人类的经济发展引领到一个安全与可持续发展的制度环境里。而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国际经济格局中的独一无二地位,不断祭出类似“无影剑”这样强化本国经济的表面繁荣实则伤害自身的金融杀招,在饮鸩止渴的同时也把世界经济给绑架了;另一方面,由于全球欠缺一个建立在制度化和持续性基础上的沟通与协调机制,被美国和欧盟控制的世界三大经济组织在维护世界经济与金融稳定方面近十年来碌碌无为,某些时候甚至充当了干涉别国经济主权的工具。于是,国际金融秩序越来越走入一个死胡同:一方面,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与金融风险的上升要求美国与有关国际组织检讨现有金融政策与金融体系的弊端,推出负责任的前瞻性的经济措施;另一方面,美国出于维护既得利益越来越没有兴趣改革国际金融体系,而其他国家尽管有心但是无力。
当然,现在责怪美国不负责任的经济与金融政策已经于事无补,美国亟需拿出有效药方,先把这场百年一遇的金融瘟疫控制住,然后及早回收已被证明为损人并不长期利己的经济政策,彻底整治已成为世界经济动荡推手的投资银行,真正从世界经济的长远发展考虑,会同其他国家,改革现有的国际金融体系。
首先,美国必须在收拾次贷危机造成的金融烂账的同时,切实加强对金融机构投资金融衍生产品的监管。美国亟需整合国内金融力量,通过接管或者收购将受累于次贷危机的金融机构国有化或者破产清算后重新私有化。而不要指望自己一手造成的烂账还要由其他国家买单。这不仅是因为全球市场上很难找到可以收容美国烂账的避难所,更因为美国若不能正视自身问题将会加速次贷危机的恶化,美国已经借了15万亿美元的外债来运行金融市场,如果这些资产贬值10%乃至更多,则美国花费上百年建立的相对公正和有效的金融系统将彻底崩溃。而如果上百万亿美元的金融衍生产品大厦彻底倒塌,则全球金融体系也会因此走向失控,最终的结局将是没有赢家的全球皆输。而在稳住金融机构的同时,美国必须切实加强对金融机构投资金融衍生产品的监管。次贷危机表明,代表金融学前沿发展方向的金融衍生品和工具尽管可以成为赚钱利器,同样也可以成为导致金融机构自杀身亡的内生毒药。给贝尔斯登和雷曼等金融巨头带来灭顶之灾的正是美国金融机构在上世纪90年代股市泡沫破灭之后设计的金融衍生工具——次级按揭贷款。尽管当初设计该产品的主导者对其可能产生的风险有过一定的评估,但正如诺奖得主费尔普斯指出的,由于新的金融产品已经达到了相关机构风险评估的极限,导致一些评估机构对于新的、复杂的金融产品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次贷危机给金融机构造成巨大损失被发现得很晚,酿成了金融难以收拾的局面。
其次,美国必须彻底整治已成为世界经济动荡推手的投资银行。没有人否认高盛、大摩等华尔街大投行对国际金融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但正是这些某种意义上可以左右世界经济走势的金融巨头的自利行为,某种意义上将世界经济拖入了难以控制的动荡之中。上世纪90年代以来,在金融创新的号角下,国际大投行通过期货操纵初级产品定价权,通过对金融信息的垄断,操纵金融话语权,在发展中国家制造经济恐慌甚至金融危机,通过无休止的金融创新,吹出了美国房地产的巨大泡沫。因此,当高盛、大摩、美林、雷曼等在金融与产业资本领域呼风唤雨的时候,美国理应及时采取行动加强对本国大投行的监管,然而,美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乐见其金融资本控制世界经济。即使由于这些跨国巨头玩过火了,造成世界经济剧烈动荡,美国也没有太多担心。以为在美元支付体系下,美国作为握有占优策略的庄家,可以稳赚不赔。直到华尔街迎来了20年来最为恐慌的时刻,美国政府才开始帮助这些投行清舔伤口。
当然,为了彻底拯救全球金融体系,美国应该真正从世界经济的长远发展考虑,会同其他国家和国际经济组织,改革现有的国际金融体系。次贷危机表明:在日益联动的国际金融体系中,金融市场间的传导效应使得各国经济越来越容易被处于金融主导地位国家的金融政策所绑架。因此,面对日渐失控的国际金融体系,各国以及国际经济组织应该行动起来,从国际金融体系运行机制入手,构建新的国际金融体系,赋予国际金融组织更大的责任,增加决策的透明度,针对金融危机拿出前瞻性的应对预案。
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东方管理研究中心副主任、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