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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一剪宋朝的时光(5)|白落梅

(2025-01-14 15:5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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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诗词
[转载]一剪宋朝的时光(5)|白落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罗带同心,不离不弃
        《长相思》林逋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如今,我仍旧相信,隐士林和靖在年轻时,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许他爱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也许他们之间有着平淡的故事,而这一切,就像浮云萍水,聚散只消刹那。
        我们只记得,他隐居西湖,结庐孤山。只记得,他不仕不娶,梅妻鹤子。在他这首以女子口吻而填的小词里,依稀可以找寻到一些回忆,以及在他的坟墓中,所看到的一方端砚和一支玉簪,似乎尚存一些昔日的痕迹。其实,千百年过去了,一切都相安无事。我流淌的笔墨,并不是想去探寻什么,证实什么,只在时光的崖畔,看一段云水从前。
        翻读历史长卷,我们所知道的永远只是一些浅露的表象,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故事,都随着昨日逝者,埋葬于尘土。留着这些未亡人,在岁月的河流,划桨打捞,捞起的也不过是破碎的片段。回澜拍岸,浪花湿了记忆,蒸发过后,依旧无痕。
        梦醒难入梦境,弦断难续弦音,时光泛滥,却不能倒流,我们不必等待那些无望的重来,因为还有足够多的开始。倘若林和靖当年娶妻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也就不会有那段梅花往事,放鹤传说。而我们在孤山,又是否还能寻到一丝明净与淡泊?
        放鹤亭中,一曲长笛吹彻千年诗韵。在杭州孤山,住着这样一位白衣卿相,他叫林逋。历史上说,他通晓经史百家,性孤高,喜恬淡,不趋名利。他的一生,几乎没有出仕的记载,在他年轻的时候,就闲隐山水,不问春秋。
        他常驾小舟遍游西湖寺庙,和高僧诗友往来,参禅论文,烹茶煮酒,徜徉清风,醉卧白云。每逢孤山客至,有门童纵鹤放飞,林逋见鹤必棹舟归来,一蓑烟雨,一怀明月,不染俗尘。就是这样一位不仕不娶,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隐者,也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
        一卷清词,一支玉簪,像是他朴素人生里,最华丽的表达。总是有人想在他平静清淡的岁月里,添上一段凄美的爱情。却不知,他生性淡泊,不与凡尘有太多的纠缠。纵算爱过,亦是出自人性的本真,没有谁,认定一个隐士就该无欲无求。
        我相信,他以女子口吻写下的《长相思》,一定和他的情感历程有关。也曾有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愿,只不过这段缘,来时如露,去时如电,于他生命中短暂停留,便消散无踪。他的心性,注定此生长隐山林,漠然世事。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两岸青山,千万年来,以同一种姿态相看遥望,看罢多少舟帆相送,萍聚萍散,依旧那么含情。而此刻,见一对情人在流水江岸,依依作别,难舍难分,它们却只顾渡口的行人归客,对他们的离情别绪,视若无睹。
        其实,这两岸青山,早已许下过不朽的盟约,它们所看的,只是一些往返的风景。至于人间寒暑,花落花开,百年甚至千年的时光,它们都不闻不问。更何况只是这一对平凡的恋人,他们的悲喜,薄似飞花,轻如落叶,怎么可以撩起青山万古不变的沧桑?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钱塘江水更是无情,它不顾这对情人热泪盈盈,也不等他们将同心结打好,把定期说妥,就涨起大潮,催着行舟早发。此番涉水而去,不知何日是归期,纵是许下了誓言,又拿什么来痴守?
        读到这,有种预感,只觉这次离别,是覆水难收。他们之间,再也无法于最深的红尘里重逢。这是宿命,青山绿水的宿命,是看过沧海桑田依旧容颜不改。而人的宿命,则是尝尽悲欢离合,从容地接受生老病死。一程山水,一份荣辱,一段幻灭,若起先没有多情的相许,此时的无情亦算不上是相弃。
        看到“罗带同心结未成”,便会想起越剧《红楼梦》。其戏词写道:“休笑前人痴,由来同一梦。绣巾翠袖,难揾悲金悼玉泪。菱花镜里,谁拥旷世情种。罗带同心结未成,鹊桥长恨无归路。红楼今犹在,唯有风月鉴空。”这里的“罗带同心结未成”,说的是宝黛二人,也包括尤三姐和柳湘莲,又或者还有司棋和潘又安,以及那些同心却没有完美结局的有情人。
        是命运之绳将他们束缚,空有情缘,却无分相依。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不过是完美的表象,遮掩不住内心的凄凉与荒寒。人生,亦是因为有这些遗憾,才有残缺的美丽。倘若皆为四季繁花,清风朗月,又如何去品尝人世冷暖不一的况味?
        林和靖乘风趋浪,埋迹孤山,不管青山是否依旧,潮起又是否潮平。无论他的心,是否真的放得下,这一切,他不必给任何人解答或者交代。那泪湿裙衫的女子,转身之后,可以嫁作他人妇。谁又敢断言,平淡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命运既然给过你取舍,无论结局是对是错,都要坦然相待。
        幸福对许多人来说,是奢侈,是奇迹,我们的责任,仅仅只是活着。在无限的时光里,有限地活着,除了随遇而安,似乎别无他法。我们的心,既然比不过山水的深沉与辽阔,为何不去融入它们?做一株平凡的小草,一朵安静的浪花,于沉默中,幻灭与共。
        他不孤独,他有梅妻,有鹤子,有高僧一起参禅,有诗友共剪西窗烛。一生很短,一生又很长,几十年倏然而过,却凝聚无数日月风霜。他闲隐孤山,梅花冷月,一世清凉。从前的事,记得的不是很多,却也未敢轻易忘却。
        如果放弃繁华,选择寂寥,也算是一种过失,那么一阕清词,一支玉簪,也足以慰藉他平生之憾。

        相思不曾闲,哪得工夫咒你
        《鹊桥仙》蜀妓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
        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
        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
        窗外微风细雨,小院的榴花在雨中绽放,火红俏丽的骨朵儿,凝着雨露,像是一个女子深切的相思。在这清凉的午后,素手焚香,摘几朵新鲜的茉莉,煮一壶清茗,只觉风雅逼人。屋内流淌着潘越云低唱的一首《相思已是不曾闲》,柔肠百转,不尽缠绵。
        这首歌词是由南宋一位蜀中歌伎填的《鹊桥仙》改编而来的,前面的词句都被删改,只有最后两句“相思已是不曾闲,又哪得功夫咒你”几乎未动一字。只因这样的句子,刻骨惊心,不留余地。她那么舒缓地唱着,沉浸在自己酝酿的相思里,不容任何人惊扰她的梦。
        我亦被她所感染,烹煮一壶叫相思的情绪,自斟自饮。只觉前缘旧梦,一路行来,可以想念的人,已然不多。更何况,要对某一个人相思刻骨,实在太难。倒不如,做一个赏花的闲人,看那情深的女子,如何把华丽的相思,开到花残,剩一缕余香留给懂得之人。
        曾几何时,喜欢一种残酷的美丽,爱那繁华之后的寂寥。看一个女子,从锦绣华年,一直爱到白发苍颜,无悔无怨。韶光匆匆,那么轻易就耗尽了她一生的相思,其间漫长的煎熬与滋味,只有她一人独尝。爱到深处,是如此不堪,当自己都手足无措,又怎能给别人一份简单的安稳?
        浓愁若酒,过于痴心的爱恋,会换来更深的寂寥。如璀璨的烟花,炽热地燃烧,余下的是一堆冰凉的残雪。我知她们心意,却做不了那情深之人,宁愿守着一段空白的记忆,仓皇地老去。也不要在心头,长出一颗朱砂痣,直到死去,也无法消除。
        填这首《鹊桥仙》的女子,只是蜀中一个无名的歌伎,是否留名于史,并不重要。只要她的词,可以碰触世人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便足矣。南宋洪迈《夷坚志》记有南宋词人陆游居蜀地时,曾挟一歌伎归来,安置在一别院,约数日一往探视。有段日子,陆游因病而稍长时间没有去看她,耽误佳期。这女子因相思难耐,便猜疑陆游生了二心,陆游作词自解,这女子便作词《鹊桥仙》复他。
        宋代蜀妓,多受唐时女诗人薛涛影响,善文墨、工诗词者,不胜枚举。而这位蜀妓,被陆游青睐,想必是容貌绝佳,才情不凡,只凭这一纸辞章,便知她是个敢爱敢恨,不修雕饰的性情女子了。
        陆游年轻时,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至死不忘。他和唐婉,青梅竹马,后结为夫妻,几经波折,终是离散。十年后,他们相逢于满城春色的沈园,他为她写下名传千古的《钗头凤》。而唐婉回去之后,和了陆游一首《钗头凤》便香消玉殒,陆游怀念了她一生。男儿到底不及女儿情深,纵有遗憾,亦不肯为其痴守一生。
        旧爱难消,不会重来,亦不能替代,却可以对另一个人生情。蜀中妓写“说盟说誓,说情说意”,足以证明陆游对她也有过海誓山盟,万般情意,而且“动便”就是花言巧语。“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这句嗔怪之语,半恼半戏之句,更见这位女子灵巧聪慧,俏皮可爱。她怨陆游对她的殷殷盟誓之言,只是一本扯谎的经文,哄骗她而已。这等虚情,不知是哪位先生所教的。只简单几句,便将她佯嗔带笑之态尽现纸端。
        更让人值得咀嚼回味的是下阕:“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她心中虽怪怨陆游薄情,自己却无法不深情,无法不相思,依旧为他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为他形容消瘦,为他神情憔悴。她被相思占据了整颗心,没有丝毫的清闲,又怎得时间去咒他?如此不舍,如此不忍,如此真切深情,发于肺腑,出于自然,亦是她这首词不同于其他的妙处。天然情韵,无须雕琢,落落襟怀,直抵于心。
        这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歌伎,她的命运似浮萍,无根无蒂,没有寄托。诸多歌伎,一生流转于秦楼楚馆,受尽屈辱,觅不到一个真心的男子。她是幸运的,被陆游喜欢,从此远离烟花之地,还对她说盟说誓,一片情意。然人生之苦,莫过于得到后又要失去,与其如此,莫如从来不曾拥有。好过那日复一日捧着甜蜜的回忆,痛苦孤独地尝饮。
        她怕失去,更怕疏离,怕那些真实的相处,是一场空梦。所以,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只有将一颗心彻底地沉浸在相思里,时刻想念心爱之人,如此方不至于转瞬成为虚无幻影,才可以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拥有,就在现在,就在此刻,就在当下。
        汉代卓文君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唐时鱼玄机又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然而这些痴心女子,没有谁,不曾尝尽刻骨相思。一生想要求得一个不离不弃,陪伴自己经历生老病死之人,谈何容易。谁人不知,月到圆时月即缺,情到深处情转薄。曾经拟下的盟约,是否抵得过地久天长的岁月?
        世间一切因果,她们都懂,却没有谁,能够巧妙地安排自己的情感,忍耐心中的相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在注定的结局里,平静地享受必经的过程,是我的初衷。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立于烟雨中,不打湿衣衫,纵算可以做到,亦不能肯定,在暖和的阳光下,心底不会潮湿。
        我不知道,最后陆游是否辜负了这位蜀中歌伎的一片真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相爱了多久,是否等到恩怨偿还,才彼此放手离别。香炉的烟轻轻袅袅,如梦迷离,似要告知我答案,最终还是无声无息消散。
        那个叫潘越云的女子,依旧唱着一句“相思已是不曾闲”,为她自己,还是为蜀中妓,又或者是为红尘万千的女子?她重复地低唱,仿佛一停下来,那个爱了一生的人,就会转身离开。
        那年春时,梨花胜雪,开满了田埂阡陌,看不到世上人家。烟雨江南,如梦似幻,落花铺满石阶,静谧黄昏,重门深掩,时光美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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