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醉春烟

田秀明

台湾作家林清玄这样说过，“在冬天的时候，每一棵树都希望它的叶子不要落下去，却总是眼睁睁的看叶子落光，自己要在毫无遮掩的枯枝下过冬，可是在心底保留一个希望，希望春天的时候长新的芽。”春天不薄彼此，每一棵树都会在春天长出鲜嫩的芽，翠绿的叶，杨柳也会在一树碧绿里迎接春天的来临。

柔柔的春风，唤醒了沉睡的杨柳，枯瘦的枝条萌动着，冒出了嫩嫩的芽，细细的叶，泛着鹅黄的光泽，像刚出壳的雏儿，细嫩得不能碰，一碰碰得人心里酥酥的，痒痒的。春天的雨来了，一遍遍滋润着柳枝上的新叶，鹅黄鹅黄的柳叶，在春雨里愈发地碧绿起来，油油的，青青的，绿得直晃人的眼睛。

油菜花开的时候，堤岸上的杨柳已是一树葱茏，瘦长的枝条上缀满了青青的柳叶，在春天的和风里飘过来飘过去，轻摇慢舞。几个踏青的顽童，折下几枝柳条，圈成草帽的形状，戴在头上，呼啦啦地跑进油菜花田里，跳着蹦着，绿色的柳叶像是漂浮在金黄的花海里，一会儿起，一会儿落，欢声笑语，从花海深处传来。

看杨柳，最是在春天的早晨，一个人站在杨柳树下，河水漾漾，倒映着杨柳的影子，柳枝青青，水波碧碧。柳枝摇曳着，摩挲着人的脸庞，像母亲温柔的手轻抚着，柔摸着，爱意盈盈。不经意间，有露珠从枝头上滴落下来，滴在人的身上，清清凉凉的。滴下来的还有鸟儿的鸣叫，脆嫩嫩的，仿佛润透了春天的露水，那样的水灵，那样的圆润，滴落进春天里，也滴落进人的心里。

柳枝随风舞动着，我的心情也在飞舞着，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童年的快乐时光。信手折一枝青青的柳条，用力揉搓着，拧动着，抽出光滑的柳骨，留下空心的柳皮管。截取一段，把一端捏扁，含在嘴边，轻轻一吹，“呜呜”有声。柳笛无腔无调，一声声，或长或短，或高或低，吹出的是快乐，吹出的是情趣，悠扬的柳笛声，从时光深处传来，向岁月远处传去，奏响了春天里最美的乐曲。

青青杨柳叶，长在春天里，也长在诗人的浪漫里。“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是释志南的情趣；“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是白居易的柔情；“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是高鼎的闲适……诗人总是多情的，浪漫的，一树翠柳，在诗人的笔端茵茵着，缥缈而诗意。

“早（啊）晨，下（啊）田，露（啊）水多娜，嗬嗬依嗬嗬，点点露水润麦苗啊。杨柳叶子青啊娜，七搭七呢嘣啊娜，杨柳石子松啊娜，松又松娜，嘣又嘣娜，松松么青又青哪，哥哥杨柳叶子，青啊娜。……”恍惚间，一首轻快的民间小调，在柳叶青青的春天声声响起，欢乐着春天，美丽着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