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高行健 2000年诺贝尔文学奖
(2016-07-10 12:3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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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主义文学,没有懂和不懂的区别,只有思考和不思考的区别。
一段行记有开头,没结尾,随着时间渐渐没了目的,渐渐要旅行中的人赋予意义,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戈多。
只因为一个得了肿瘤的消息,来游历山水,没有具体的目的,火车上听到了一个叫“灵山”的地名,就以此为目的地,一路上和乡间的人交流。
谈河盗:她未曾明白过来,便被两个汉子拧住胳膊,拖进船舱,也未曾来得及呼救一团麻线便堵住了嘴。船撑出不到五里地,就被几个土匪轮流霸占了,在这河上漂流了一千年的一模一样的乌篷船里,拉上竹蔑编的篷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干这种勾当。第一宿, 她赤条条躺在光光的船板上,第二宿就得上船头生火做饭……
谈人生:你退了出来,回到房里,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上电灯泡四周密密麻麻的斑点,竟是无以计数的蚊子,就等电灯一灭好来吸血,你赶紧放下蚊帐,网罗在窄小的圆锤形的空间里,顶上有一个竹蔑做的蚊帐圈。你好久没有睡在这样的帐顶下了,你也早过了望着帐项可以睁眼暇想或是做梦的年纪,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冲动,该见识的你都一领教了,你还要找寻什么?人到中年,该安安稳稳过日子,混上一个不忙的差事,有个不高不低的职位,做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安一个舒适的小窝,银行里存上一笔款子,月月积累,除去养老,再留点遗产?
谈男人眼中的女人:
“没有女人是不淫荡的,但她们总给你一种美好的感觉,艺术就需要这个。”他说。
“那你不认为也有无邪的美吗?”
“那是人自己欺骗自己?”他说得很干脆。
谈文革: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削瘦的面颊,高高的鼻梁和颧骨。他说他是羌族人,底下耿达乡的人。我不便就问有关鬼神的事,只是说我来了解这山里的民歌。这山里还有没有跳歌庄的?他说他就会跳,早先是围着火塘,男男女女,一跳通宵达旦,后来取缔了。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这又是我不真实之处。
“不是文化革命吗?说是歌词不健康,后来就改唱语录歌。”
“后来呢?”我故意还问,这已经成为一种积习。
“后来就没人唱了。现今又开始跳起来,不过,现今的年轻人会的不多,我还教过他们。”
谈感情: 那你承认你有烦恼。
烦恼人人都有。
可你在自寻烦恼。
为什么?
这不需要很多学问。
你这人真油。
如果还不至于讨厌的话。
并不等于喜欢。
可也不拒绝,一起沿河岸走走?你需要证明你还有吸引姑娘的能力。她居然随同你,沿着堤岸,向上游走去。你需要找寻快乐,她需要找寻痛苦。
谈凡事都可忍耐的人,凡事都可以想办法的人,死也要瞻前顾后的人,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易于相信任何救命稻草的人,因为压力善于改变的人,缺乏原则的人,认为一切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人……
一次行记,一本书,一个社会大观。是游记,是思考,也是人类学。2000年诺贝尔授奖辞:其作品的普遍价值,刻骨铭心的洞察力和语言的丰富机智,为中文小说和艺术戏剧开辟了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