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M问我，为何对着电脑傻笑，我说我在看客人的照片。

客人是一家四口，带着奶奶，从广州来。珮珮两岁半，豆豆十个月，孩子父亲让我叫他小肥。上午在客栈拍摄时，小肥表示很想去油菜花地里拍一组…大理油菜花其实不多，稍有规模的都在古城北边，车程不短，俩孩子太小，会有些折腾。

一家人住在龙龛码头的憨居客栈。上午拍摄结束后，我开车在龙龛附近绕了几圈，希望就近找到适合的油菜花地。很幸运，才村有一片农田，花正繁盛，从客栈过来，只十分钟车程。

下午到油菜花地，孩子们很开心。我几乎是凭本能调整参数按动快门，因为几张脸凑在一起，若要看清每个人的表情再拍，那根本来不及。一家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是最好的拍摄时机，对这种情况，我的经验是顺其自然的抓拍，没必要让他们摆出刻意的造型配合相机。

很多家庭照片，我是拷进电脑后，才真正看清每个人的表情。我经常在整理家庭照片时嘴角上扬，今天已不是第一次。不单被照片的情绪感染，有时候，甚至会被自己拍的照片打动，或许是父亲对孩子的一个小动作，也可能是母亲看孩子的一个眼神。电脑中看大图的时候，表情被放大，被凝固，远比现实中看到的更细微，也能比现实中体会到更多稍纵即逝的东西。

对于家庭照，一些摄影规则可以靠后，无需设计过多的动作。大多时候，只要拍到他们自然放松的一瞬，就已足够。

2.

五年前的四月初，出差到杭州，正逢胥岭举办第一届油菜花节。周末，一帮同事想去凑热闹。我没兴趣，却不想大家扫兴，租辆车与他们去胥岭。同事们在油菜花地里兴奋的拍照，我却在不停接电话，还得用随身的小本做记录。挂了电话，眼前山峦起伏，凝神看了一会，见山不是山，更像上个月的贵金属k线图......那天，我独自乘车先回了酒店。

昨天晚上，和小兵聊天，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随口说出大理十多种花的开花次序，什么季节什么地点最适合观赏......再默默一算，已有两年零八个月没看过k线图。

昔日埋首于电脑，看表格看曲线看各种数据，浑不知日升日落，花落花开。如今仍会在电脑前枯坐，面对各式笑颜各种花草，还是一样的不知疲倦.....今早在小兵的客栈醒来，大厅吃完早餐，便对着电脑，与霈霈豆豆一家又相处了一天。看着他们在油菜花中的照片，想起那年的胥岭，仿佛前尘往事般久远，又如昨日一般在眼前。这两年，总以为自己变了很多，现在看，却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再一次想起北京，也只能再一次告诉自己：哪怕放下相机，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