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礼无理

文 弋射宿

犹记得两年前我筹备结婚时，心中曾怀有很美妙的想法：我从农村出来，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筚路蓝缕，披荆斩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买了房，搞好了装修，经过七年苦恋的我和女友，也终于可以修成正果了——我想双方父母即便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也会给予满满的祝福的。然而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我的想法太天真了，没有谁会为我们的故事而感动，更没有谁会在意我们这对小夫妻的辛苦——双方父母为了彩礼的事情撕破了脸皮，还险些大打出手。

事情虽已过去两年，我至今想来都唏嘘不已。未曾想到的是，类似的闹剧又在我身边上演了，只是比起当年的我们，他们没有那么幸运，缺乏深厚感情基础的他们，不消一番折腾，便一拍两散了！

事情的主人公是我表妹和她男友。表妹自高中毕业后便一直在外面打工，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而且经过千挑万选，也终于找到了相看两爱的那个人。于是乎，就在这个春节假日期间，双方父母约定见面详谈。

整个见面过程都是非常理想的，双方父母文明相见，侃侃而谈，达成了很多共识。然而，就是在这平静如水的表面背后，却是暗流涌动——因为最终涉及到了一个关键环节，那便是彩礼问题。见面会结束之后，男方父母通过表妹向女方父母询问彩礼的金额问题，女方父母也是开诚相见，说可以免去一切繁文缛节，一次性给三万块钱，然后在婚礼上返还一万作为表妹的嫁妆，也就是说，男方要净出两万块钱。

按理来说，两万块钱并不算什么，而且女方的态度也还算非常积极，言语各方面都丝毫无冒犯之处。但最后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表妹也收拾行李，一脸黯然地回到了她打工的城市。

我不知道男方是真的没有两万块钱，还是根本就缺乏诚意，但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诚然，站在民俗传统的角度来看，女方开口要几万块钱彩礼，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就是这件表面上看起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它又拆散了多少原本可以在一起的情侣？

彩礼这个怪物诞生于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彼时生育男丁才是于己有利的事情，生育女孩终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在那样一种大背景下，彩礼虽然有违人性，但也还算有一定的存在道理。然而时过境迁，到了今天这样一个男女平等且年轻人生存压力空前的社会，彩礼到底还有多少存在的合理性？

也许，时至今日还是会有人能提出很多支持彩礼的理由，我并不想去一一质疑，我只想说一点：人人都是站在生活的高速道上去追逐幸福，在你设置重重障碍或曰回报或曰考验的时候，他/她完全有理由改弦更张，去寻找其他属于他/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