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蛇

文 弋射宿

某日心血来潮，于心中细数自己最害怕的物什，算来算去，不是茹毛嗜血的虎狼，也不是虚无缥缈的鬼神，竟是蛇——这个看似软弱无力的家伙，竟会如此的摄人心魄，让我想想都毛骨悚然！

其实细想起来，藏于心底的这种恐惧，是颇具渊源的。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耳提面命地告诫我，看见蛇是不吉利的，哪怕是看见蛇皮，都会倒大霉，如果看见了蛇或蛇皮并指手画脚去形容它，那更是会霉运缠身！于是乎，恐惧的种子就这样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被种了下来。古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从未被蛇咬，也几乎没有和蛇打过什么交道，就畏之甚过虎狼，可见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之功了。

当确知我自己的这种恐惧的根源之后，我又对父辈们产生这种恐惧的原因发生了兴趣。据我分析，父辈们的这种恐惧的根源无外乎两个，一是当时社会条件所限，一旦被蛇咬，就多半要死于非命，二是和我们如出一辙，也是他们的父辈近乎恐吓式的言传身教所致。至于父辈的父辈，乃至父辈的父辈的父辈，再上升个无数代，情况也大抵相类。

站在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蛇其实并没有这么可怕的，对动物爱好者来说，蛇甚至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朋友。可见前人告诫我们的东西，未必就全然准确，最起码也是失之偏颇，或者带有隐性假设的存在条件。世间的很多所谓主义真理，也大抵如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社会的进步，就是下一代人证明了上一代人的谬误。我们的祖辈证明了皇权的谬误，父辈证明了文革的谬误，我们又证明了计划经济的谬误，总有一天我们的儿孙们还会证明某些所谓的原则的谬误，只有这样，中国才是在进步。但这种证明和进步需要一种怀疑精神。

我们从来就缺乏怀疑精神，是几千年来的习惯让我们不想去怀疑，也是某些外在的力量让我们不敢去怀疑。但我认为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还在不断地教我们的下一代，叫他们也不要去怀疑，语气中还不无威胁，然后就成“蛇”了。殊不知给“蛇”一个正名，或者让“蛇”回归它原本的模样，这既是还“蛇”一个公道，也给人多留了一条路。当然，这终究是我在龙尾蛇首之际的自说自话。

最后，谨祝所有的朋友蛇年吉祥，万事如意，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