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快乐

文 弋射宿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年一岁尚且如此，更何况那走马观花的数十年！时光就像是一个充满魔力的隧道，一旦从中穿过，天真的人就不再天真，善良的人也不再善良，正直的人不再正直，诚实的人也不再诚实……如果真有上帝，让我和过去的自己相会，恐怕我也会认不出自己了吧。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所有东西都在改变，唯独对母亲的感激，却是始终如一。我也始终相信，没有母亲，就没有我——她不止是给了我生命，更给了我去追求生命意义的机会。

母亲祖祖辈辈都没什么文化，到了她这一代，也没有什么改观。并不是母亲天资不好，而是她的大好年华，都在为贴补家用而劳动，待在学校的那几年，也全被文革给耽误了。

母亲自己没什么文化，却咬紧牙根坚持供我和妹妹上学，甚至不惜背井离乡，到很远的地方去工作，为我和妹妹赚取学费。一个从未走出过大山的乡下妇女，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为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拼搏，那该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我不知道她曾碰过多少壁，遭受过多少白眼，又曾强捱过多少困苦和饥饿，忍受了多少牵挂和思念！

我独自走过了大半个童年和全部的少年，妈妈很少和我在一起，但对她，我却从未有过陌生的感觉。我时常感觉她就在我的身边，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我。当我得意忘形时，我想她看到了会不高兴，当我沮丧气馁时，我怕她知道了会很担心，当我自暴自弃时，我担心她老了会无着落……

恍然间便是几十个春秋，妈妈曾经年轻的脸上已满是皱纹，那一头青丝也早已是黑白相间。每当有什么事我去征求她的意见时，她总是说“你自己决定，我相信你”，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别老考虑我，你自己怎样好就怎样”。这就是母亲，数十年如一日地付出，却从未想过回报。

几十个春秋，便有几十个母亲节，我却从未说过一声“母亲节快乐”，并不是我不想，只是羞于表达，也知妈妈更是连母亲节为何物都不知道。不过，对妈妈的爱和感激，我相信她都懂——就像小时候她对我的期许，她不说，我也都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