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们儿

文 弋射宿

某次聚会，酒过三巡，众皆微醉，开始相互吹着牛皮，其中某甲和某乙的一段对话给我留下了历久弥深的印象。

某甲：知道不，XXX是我哥们儿！

某乙：嗯。

某甲：他可有钱了，说出来吓死你！

某乙：嗯。

某甲：连当官的都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

某乙：嗯……

某甲：怎么，你们不信？

某乙：信，当然信，不过这跟你有关系吗？

某甲：……

某乙：他会分点给你？

某甲：……

某乙：他会帮你养家？

某甲：……

某乙：你出了事儿他会帮你顶着？

某甲：……

听到这里，大家都忍俊不禁，大笑不止，某甲也自觉无趣，自饮三杯了事。

整个对话过程中我都笑而不语，但对某乙实则深以为然，甚至我还认为，即便XXX腰缠万贯跟某甲有关系，那又能怎么样呢？钱这玩意儿对人的作用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大。当然，这都是朋友之间的笑谈，当不得真，更无须介怀。

这不禁让我想起西晋名士鲁褒来，这位特立独行的仁兄，写过一篇令人解颐的《钱神论》。他说我有家兄，“子曰孔方”，世人见之，“莫不惊视”，因为有此家兄，“无位而尊，无势而热”，无此家兄，“不异无翼而欲飞，无足而欲行”……

鲁褒没有绕来绕去说谁谁谁是他哥们儿、有多有钱，他直接就把钱称作他哥们儿，细数了他这个哥们儿诸多好处，最后还不无戏谑地说即便像颜回那么有才、像子张那么帅气，都不如早点回家事农经商，好加深和这个哥们儿的交情。

可是，包括鲁褒在内的明眼人都知道，哥们儿毕竟只是哥们儿，他再强也不是万能的，即便万能也不会全心全意为你一个人，即便你能让他全心全意为你，他也不能代替你生活——生活是包罗万象的，钱甚至都算不上其中一面，而仅仅是一种手段和工具而已，你说它终究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