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判断
(2022-03-25 14:44:25)
纯与不纯
这是禅最基本的讯息之一,很难去设想它,因为它是纯粹非伦理的、非道德的。不是说它是不道德的,因为禅并不顾虑到道德或不道德,禅说它是不相关的,这个讯息是要帮助你成长而超越纯洁和不纯洁、超越分裂、超越二分法、超越二分性。禅说,存在是非二分的.它是一体的,所有的区别都是人造的—记住,所有的区别。这样的区别是人创造出来的:好与坏、纯与不纯、道德与不道德、美德与罪恶,所有这些观念部是人创造出来的,它们是人的态度,它们不是真实的。什么是不纯的,而什么是纯的?它依你的解释而定;什么是道德的,而什么是不道德的?它依你的解释而定。
尼采曾经说过,所有的道德都是一种解释。所以某件事在这个国家可能是道德的.但是在邻近的国家可能就变成不道德;某件事在佛教讲起来可能是道德的,但是对印度教讲起来可能是不道德的;对基督教讲起来是道德的,但是对回教讲起来可能是不道德的;或者,某些事对老一辈的人讲起来是道德的,而对年轻一辈的人讲起来是不道德的.它要看情形而定,它是一个态度,基本上它是一个虚构的东西.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赤裸裸的事实就是事实,它既不是道德的,也不是不道德的.它既不是纯的,也不是不纯的。
想一想,如果地球上没有人类,那么什么是纯的而什么是不纯的;每一样东西都将会存在,只是“存在”.没有什么东西会是纯的,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是不纯的;没有什么东西会是好的,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是坏的,有了人.头脑就进入了.头脑会划分,它说“这”是好的,而“那”是坏的,这个划分不仅在世界创造分裂.这个划分也在划分者里面创造分裂,如果你划分,你也是在那个划分里而被分裂了,无论你对世界做什么.你也同时对你自己这样做。
那如帕说:“一寸之隔,地狱和天堂就被分开了。”一寸之隔!但是我们一直在划分、一直在冠以名称、一直在谴责、一直在辩护。注意看存在赤裸的事实.而不要冠以名称,唯有如此.禅的教导才能够被了解,不要说好或坏,不要将你的头脑带进事实,当你将你的头脑带进事实,你就创造出一个虚构之物,那么它就不是一个事实,它就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它是你的投射。禅的讯息说:“其他教导的‘纯’对我们是一个不纯,在真实的存在里,不要把东西看成纯或不纯。”
“其他教导的纯对我们是一个不纯。”禅说:“对其他教导而言是非常纯的东西、是美德的东西.对我们来讲是一项罪恶性,因为他们所谓纯的概念会划分.因此,对他们来讲,某些东两就变得不纯了。”
如果你称一个人为圣人,那么你就创造出了罪人,那么你就必须去谴贵某个地方的某一个人,因为,没有罪人,圣人无法存在,然后再看看我们所有努力的荒唐、我们一直试着去摧毁罪人,我们设想和希望世界上没有罪人,只有圣人,这是荒谬的,因为圣人没有罪人不能够存在,他们是同一个钱币的另一面。你无法只摧毁钱币的一面,它们都将会存在,罪人和圣人都是同一件事的重要部分,如果你摧毁罪人,圣人将会从世界上消失,但是不要害怕,让他们消失,因为事实上他们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罪人和圣人两者都是同一个解释的一部分,都是同一个朝向世界态度的一部分,在那个解释或态度之下,一个人会说:“‘这’是好的,
禅说:事实是真实的,而解释是不真实的,不要解释,在真实的存里,不要把东西看成纯或不纯,为什么呢?因为纯和不纯是我们加诸于真实存在之上的态度。尝试这个技巧,这个技巧是费力的,它是不容易的,因为我们非常倾向于二分式的思考,我们奠基于、根入于二分性的思考,以致于我们甚至没有觉知到我们的谴责和辩护。如果某人开始在这里抽烟,你或许尚未有意识地感觉到任何东西,但你就开始谴责,在你内在深处,你就开始谴责,你或许看起来有谴责、或许看起来没有谴责;你或许没有看着那个人,但是你已经在谴责。
这是困难的,因为那个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你继续藉着你的姿势、藉着你坐的姿势、藉着你站的姿势来谴责和辩护,而你甚至没有觉知到你在做什么。当你对某人微笑,或是当你不对某人微笑,当你注意看着某人,或是当你不看他,你只是在忽视某人,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在把你的态度强加上去,你说某一样东西是美的,那么你将必须把另外某一样东西谴责成丑的,这个二分的态度同时也在分裂你.所以在你里面将会有两个人。
如果你说某人在生气,而生气是不好的,那么,当你生气的时候你要怎么办?你将会说这是不好的.那么就会有困难,因为你说:“这是不好的,在我里面的这个生气是不好的。”那么你就开始将你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不好的人、邪恶的人和另外一个好人,一个圣人。当然你定会跟你里面的那个圣人认同,所以那个魔鬼、那个撒旦、那个你里面的罪恶就被谴责.你被一分为二,那么就有经常的争斗和冲突,那么你就不能够成为一个个人,你将成为一个群众,你将成为一个分裂而反对它自己的处所。如此以来将不会有和平、不会有宁静,
你将只会感觉到紧张和痛苦.这就是你所感觉到的,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分裂的人无法保持平和,他怎么能够保持平和呢?要把你的魔鬼放在那里呢?你必须摧毁它,然而它就是“你”.你无法摧毁它.你并不是两个,真实的存在只有一个,但是由于你分裂的态度,你将外在真实的存在划分,因此.内在也一样被划分,所以每一个人都和他自己在抗争,那就好像你在跟一双手抗争,你用你的左手和你的右手抗争,而那个能量是同一的。我在我的右手,也在我的左手,我在两者里面流动,但是我用一双来反对另一双,我用我的右手来反对我的左手,然后我就创造出一个冲突、一个假的争斗;有时候我会欺骗我自己说右手战胜了,而左手失败了,但这是一个欺骗。因为我知道我在两者里面,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将左手提起而将右手放下,我在两者里面,两双手都是我的。
所以,不管你认为你将你的圣人抬得多么高.而将你的魔鬼贬得多么低,你要知道,在任何片刻,你都能够改变那个地位,你能够改变到使圣人下降而使魔鬼抬头,那会产生恐惧和不安全感,因为你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确定的,你知道在这个片刻你是多么具有爱心,在这个片刻你将你的恨压下去,但是你害怕,因为在任何片刻,恨将会浮现,而爱将会被压下去,它在任何片刻都可能发生,因为你在两者里面。
禅说不要分离,要不分裂,唯有如此,你才能够胜利。要如何才能够不分裂?你必须不要谴贵.不要说“这个”是好的,“那个”是坏的.只要取消所有纯和不纯的概念。注意看这个世界,但是不要说他什么,要成为无知的,不要太聪明,不要冠以名称,保持沉默、不谴责、不辩护,如果你能够对世界保持沉墨,渐渐地,这个沉默将会深入内在,而如果这个分裂不在外在,这个分裂将会从内在的意识消失,因为两者是一起存在的。
但是这对社会讲是危险的,所以禅被压抑和曲解,这是危险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道德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道德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纯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纯的,东西就像它们本然的样子,一个真正的禅师将不会说贼是不好的,他会说他是一个贼,就这样而已而且藉着使用“贼”这个字,但在他的头脑里面没有谴责,这个“贼”只是一个事实,而不是一个遣贵,如果某人说:“这里有一个伟大的圣人。”他会说:“是的!他是一个圣人。”但是没有评价在里面,他不会说:“他是好的。”他会说:“是的!他是一个圣人,而那个人是一个贼。”就好像“这”是一朵攻瑰,而“那”不是一朵玫瑰;“这”棵树是高的,而“那”棵树是矮的;晚上是暗的,而白天是亮的;但是没有比较。
然而这是危险的,如果没有谴责一件事而赞美另一件事,社会就不能够存在,社会无法存在!社会是靠二分性而存在的,那就是为什么禅学被压抑和曲解.它被认为是反社会的,但其实它不是反社会的,它不是!那个非二分的态度是超越的,它不是反社会的,它是超越的,它是超出社会之外的。
尝试这个:进入世界,不要带有任何价值观,只要看自然的事实,某一个人是这样,而另外一个人是那样,然后渐渐地,你就会在你里面感觉到不分裂,你的两极将会合在一起,你的“坏”和你的“好”将会合在一起,它们会合并成一个,而你将会变成个整体,将不会有什么东西是纯的,也不会有什么东西是不纯的,要知道有那个真实的存在。
“其他教导的‘纯’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纯”,禅说:“对别人来讲是基本的东西,对我们来讲是有毒的。”比方说,有基于非暴力的教导,他们说暴力是不好的,非暴力是好的。禅说:非暴力是非暴力,暴力是暴力,没有什么是好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有基于无欲的教导,他们说无欲是好的,而性是不好的,禅说:性就是性,无欲就是无欲的,这个人是无欲的,而那个人不是,但这些都只是简单的事实,没有价值判断附加在它们上面,禅永远不会说无欲是好的,它永远不会说一个无欲的是好的.而那个停留在性里面的人是不好的,禅不会这样说,禅接受事情本然的样子.为什么呢?只是为了要在你里创造出一个整体。
这是一个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整体的技巧,这是一个使你里面有一个完整的存在、使你里面不分裂、不冲突、不对抗的一个技巧,唯有如此,才可能有宁静。一个想要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去反对什么东西的人将永远无法保持平和,他怎么能够保特平和呢?一个内在自己分裂的人、跟自己抗争的人,他怎么能够胜利呢?那是不可能的。你是两者,所以谁要去赢呢?没有一个会赢,而你将会输,因为你将会在抗争当中不必要地散发你的能量.这是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整体”的技巧,让价值观消失,不要判断。
耶稣曾经说过:“不要论断人,以免你被论断。”但是犹太人不可能了解这个,因为整个犹太人的观念都是道德指向的:“这是好的,而那是不好的。”耶稣在他的教导里说;“不要论断”,他是以禅的口吻来说的,如果他被谋杀、披钉死在十字架上,那是因为他有一个禅的态度:“不要论断”。
所以不要说一个妓女是好的,谁晓得?不要说一个清教徒是好的,谁晓得?到了最后,他们两者都是同一个游戏的一部分,他们互相作为对方的基础,他们基于相互的存在,所以耶稣说:“不要论断。”
如果你不判断,不采取任何道德观,只是观察事实本来的样子,而不按照你自已的意思来解释它们,那么你就不能够判断,你就完全被改变了,那么你就不需要被任何神圣的力量来判断,没有需要!你自己已经成为醒悟的。成为一个观照和觉知,不要成为一个判断者。
老子曰
老予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它最多可以是相对的。比如,我们可以对一个盲人说一些关于光的事情,但是我们很清楚,我们不可能传达任何关于光的事情.因为他没有体验过光。但是可以说一些关于光的事情,可以创造一些关于光的理论。甚至盲人也能够成为一个关于光的理论的专家;他能够成为整个关于光的科学的专家,这没有问题,但是他不会了解光是什么。他会了解光是由什么组成的。他会了解光的物理.光的化学,他会了解光的诗,但是他不会了解光的真实性,不会了解光是什么。他不会了解光的体验。因为可以对盲人说的关于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那是关于光的事情,不是光的本身。光是不能被传达的。
可以说一些关于光的事情,但存在是不可言说的;可以说一些关于爱的事情,但爱是不可言说的;那个“一些事情”还是相对的。对于听者,对于他的理解,对于他智性的把握,对于他的训练.对于他的想要了解的渴望,它还是相对的。它取决于师父,它和师父有关:他表达的方式,他传达的方式。它还是相对的,和许多东西相关,但是它永远无法成为纯粹的体验。这是真理不能被表达的第一个原因。
真理不能被表达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它是一种体验。体验是无法传达的……撇开真理不说。如果你从来不知道爱,当有人谈论关于爱的事情时,你会听到那个字.但是你会错过那个意义。那个字在字典里面。即使你理解不了,你也能够查字典 ,然后你就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但是那个意义在你的里面。意义来自于体验。如果你爱过什么人.你就知道“爱”这个字的意义了。文字的意义在字典里、在语言里、在文法里。然而体验的意义、存在性的意义在你的里面。如果你已经知道那个体验了.那么“爱”这个字马上就不再空洞了;它将包含某些东西。如果我说了什么.除非你把你自己的体验‘带进去,否则它还是空洞的。当你的体验进去了,它就变得有意义了:要不然
它还是空洞的—堆文字、文字复文字。
当你没有体验过真理的时候,它怎么可能被表达呢?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一件没有体验的事情也是说不出的,只有文字才能被传达。容器可以到你手上,但是内容将失去,一个空洞的文字走向你:你会听到它,你会认为你理解它,因为你知道它的文字上的意义.但是你会错过。真正的、实在的意义来自于存在性的体验。你必须了解它.没有别的办法。没有捷径。真理不能被转交。你不能偷它,你不能借它,你不能买它,你不能抢它,你不能乞讨它,没有办法。除非你拥有它.否则你就无法拥有它。所以,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禅强调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某个已经达到那个体验的人生活在一起。只要在某个已经达到那个体验的人的身边,一些神秘的东西就会被传递给你……不是借着文字,那是一次能量的跳跃。就像火焰可以从一盏点燃的灯跳上一盏未点燃的灯那样---你把未点燃的灯移近点燃的灯火焰就可以跳跃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师父和门徒之间:一种超越经典的传递---一种能量的传递,而不是信息的传递;一种生命的传递,而不是文字的传递。
老予日“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老子是绝对的混乱主义者。他说:你一开始想到秩序,无秩序就出现了。你一想到上帝,魔鬼就已经在那里了一一因为思想只能是对立的;思想只能是二分的。思想里面有一个很深的二分法.思想是精神分裂的,它是一个分裂的现象。所以才要这样强调要达到无念的状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是一个。否则你还是两个,是二分的、分裂的、精神分裂的。
在西方,精神分裂症已经逐渐变得越来越普遍了,因为所有的西方的宗教在深处都是精神分裂的,他们在分割。他们说上帝是好的。那么把所有的邪恶都放到什么地方去昵?上帝是好的,他不能是坏的,而生活中有那么多坏的东西—把那些坏的东西都放到什么地方去呢?所以就创造一个魔鬼。你一创造上帝。你就立刻创造了一个魔鬼。我必须告诉你---老子从来不谈论上帝,从来不。他一次也没有用过“上帝”这个词.因为一旦你使用“上帝”这个词,魔鬼马上就从同一扇门进来了。打开这扇门—他们两个就一起进来。思想总是对立的。
当人们忘记美的时候,世界是美丽的.因为那个时候不会有丑。当人们忘记“道德”这个词的时候,世界将是道德的,因为那个时候不会有不道德。当没有人强迫、当没有人试图创造秩序的时候,世界将是有秩序的。所有那些试图创造秩序的人都是制造混乱的人—他们在创造无秩序。然而这是很难理解的。之所以困难,是因为我们的整个头脑都被训练过了,被这些精神分裂的思想家训练过了。他们说:选择上帝.拒绝魔鬼;要好,不要坏。你越试图好,你就越感觉到自己内在的坏。
你是否观察过,那些试圈变得绝对道德的圣人,他们总是过于敏感自己的罪恶?你去读一读奥古斯丁的《忏悔录》。他的整个一生都试图成为一个圣人,于是就出现了对于罪恶的认知。你越试图成为一个圣人,你就越会感到自己被罪恶包围着。试图好,你就会觉得自己有多么坏。试图爱,你就会碰到恨、愤怒、嫉妒、占有。试图美,你就会越来越觉知自已有多么丑。放弃二分法。放弃精神分裂的态度。要简单一些。当你简单的时候,你不知道你是谁---美的还是丑的。
自我意识就是疾病。实际上,无自我意识就是悟。开悟就是:无自我意识。但是在二分之间,在两者之间,在两难之间,你怎么可能无自我意识呢?
你总是在选择;你选择美,丑变成了你的阴影;你选择虔诚,不虔诚变成了你的阴影:你选择做圣人,罪恶变成了你的阴影,选择---你就会有困难,因为正是选择分裂了生命。不要选择,成为无选择的,让生命流动。有时候它看起来像上帝.有时候它看起来像魔鬼---两者都很美。你不要选择。不要试图做一个圣人;否则你的神圣将不是真正的神圣---它里面的一种骄傲会使每样东西都变得丑陋。所以我说,有很多次,罪人已经达到了神,而圣人错过了。因为罪人总是谦逊的:认为自己是罪人,所以他们不能要求。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次.一个圣人敲天堂的门,与此同时,就在他的身边,一个罪人也在敲。圣人很了解那个罪人。他是他的邻居,他们在同一个镇上,他们也在同一天过世。
门开了。守门人圣彼德看也不看圣人一眼。他欢迎那个罪人。圣人的感情被伤害了。一个罪人受到欢迎,这是出乎意料的。
他问圣彼德:“这是怎么回事?你伤害了我。你侮辱了我。为什么罪人受到那样的欢迎,而我却不被接受呢?”
圣被德说:“这就是为什么。因为你在期望。而他没有期望他是觉得感激,因为他来到了天堂。你觉得那是你挣来的,你认为那是上帝的恩典;你认为你之所以达到它,是因为你的努力。对你来说,那是一种成就,而所有的成就都是自我的。他是谦卑的。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已经来到天堂了。”
罪人能够达到,圣人却会错过,那是很可能的。如果圣人过于充满他的神圣,他就会错过。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两者都要使用—不要选择。生命是一种相互依存。罪恶也要使用,它的存在是有目的的;否则它就不会存在了。愤怒也要使用,它的存在是有目的的;否则它就不会存在了。在生命中.没有任何东西的存在是没有目的的。没有用它怎么可能存在呢?生命并非一个混乱,它是一个有意义的宇宙。
老子日“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老子在说,对立的东西并非真的是对立的东西,而是互补的东西。不要分割它们.分割是假的;它们是一体的.它们互相依存。爱没有恨怎么能够存在呢?慈悲没有愤怒怎么能够存在呢?生命没有死亡:怎么能够存在昵?幸福没有不幸怎么能够存在呢?天堂没有地狱怎么能够存在呢?
地狱并不反对天堂,它们是互补的.它们一起存在:事实上,它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不要选择,两者都要享受。让两者都存在。在两者之间创造一种和谐;不要选择.这样你的生命就会变成一首对立面的交响乐,而那是所有可能中最伟大的生命。从一方面来说,它是最平凡的,从另一方而来说,它是最非凡的。
西方的禅师
赫拉克利特要是诞生在印度或东方,他会被认为是一个佛。但是在希腊历史上,在希腊哲学史上,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是个局外人。他在希腊不是作为智者为人所知,而是以“晦涩的赫拉克利特”、“神秘的赫拉克利特”、“谜一般的赫拉克利特”而为人所知。而且,希腊哲学与西方思想之父亚里士多德认为:他根本不是个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他最多是个诗人。“但是,连这个看法他都很难承认.所以,他在其它著作中接着说:
赫拉克利特和亚里士多德是两种不同品质的人。如果你想了解亚里士多德,你的存在不需要任何改变,你仅仅需要一些资料。学校可以提供关于逻辑、哲学的资料,你收集一些知识性的观点,你就可以理解亚里土多德。你不需要改变就能理解他,你只需要添加一点你的知识。存在一如既往,你也一如既往。你不需要另一种意识层面,那不是必要条件。亚里士多德是清晰的,如果你想理解他,一点点努力就够了,任何具有一般头脑和智力的人都会理解他。但是理解赫拉克利特很困难.就像经过崎岖的山地。因为无论你搜集了什么样的知识都毫无帮助,仅仅是一个非常非常文明的头脑那是无济于事的,你需要一种不同品质的存在,这是困难的,你需要变革。因此,他被叫作晦涩的。
他并不晦涩,你的存在水平还没有达到理解他的程度。一
但你达到了那个存在的水平,刹那间,所有环绕着他的黑暗都消失了 。他是最闪亮的存在之,他并不晦涩,他并不黑暗,正是你自己是瞎的。你是在向他推卸责任,你是在逃避通过和他相遇才有可能的变革。不要说他是黑暗的,说“我们是瞎子”,或者“我们的眼睛是闭着的。”
太阳就在那儿,你可以闭着眼睛对着太阳站着,你可以说太阳是烈了,以至于你的双眼暂时是瞎的。光太强烈,难以忍受,它是难以承受的,所以突然间,一片黑暗。双眼睁着,太阳还在那儿,但是阳光太强烈.所以你感到黑暗。情况就是这样,赫拉克利特不是黑暗的。或者是你瞎了,或者是你的眼睛闭着,或省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当你注视赫拉克利特时,他是这样耀眼的存在,以致于你双目失明,他是无法承受的,他的光芒对你来说太强烈了。你不习惯这样的光,因为在你理解赫拉克利特之前,你要做一些准备。当他说话时,他像是在猜谜,他像是在欣赏谜,因为他说起话来自相矛盾。
所有知道的人都自相矛盾地说话。就是这样。他们不是在猜谜,他们非常简单。但是他们能做什么呢?如果生命本身是自相矛盾的,他们能做什么呢?如果仅仅避免自相矛盾,你可以创造一个清晰明了的理论,但它们是假的,它们不是忠实于生命的。亚里士多德非常清晰明了,他看上去像个人工花园,赫拉克利特看上去就像谜,他是一片野森林。
和亚里士多德在一起没有麻烦,他已经避免了自相矛盾,他已经制造了一个清晰明了的学说---它很讨人喜欢。你会害怕面对赫拉克利特,因为他敞开了生命的门。生命是自相矛盾的,佛是自相矛盾的.老子是自相矛盾的,所有知道的人必定是自相矛盾的,他们能做什么呢?如果生命本身是矛盾的,他们就不得不真实地面对生命。生命不是逻辑的,它是“逻各斯”,但不是逻辑。它是一片和谐,它不是一片混乱。它不是逻辑。
“逻各斯”这个词必须被理解.因为赫拉克利特将会使用它。而且“逻各斯”和逻辑的区别也必需被理解。逻辑是关于什么是真实的理论,而逻各斯是真实本身;逻各斯是存在性的,逻辑不是存在性的逻辑是智力的、理论性的。试着去理解。如果你看到生命.你会说也有死亡,你怎么能避免死亡呢?如果你注视生命,死亡就是它的暗示。生命的每一个片刻也就是死亡的每一个片刻。你不能分裂它们。这成了一个谜。
生与死不是两个互相分裂的现象,它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是同一枚硬币的两个方面。如果你能穿透得深入些,你会发现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开始了死亡。如果情况这样,那么当你死的时候你将开始重生。如果死暗示了生,那么生也就暗示死。它们是互相归属的,它们是互补的。
生与死恰恰是好像两只翅膀或两条腿,你不能只用右腿或只用左腿行走。在生命中.你既不能是一个右派,也不能是一个左派,你必须兼而有之。因循教条.你可以成为右派,也可以成为左派。对于生命而言,教条永远不会是真实的,而且也不可能是真实的。因为教条不可避免地必须是清晰的、整齐的、明了的,而生命并非如此---生命是浩瀚的。
世界上最伟大的诗人之一惠特曼曾经在某个地方说过:“我自相矛盾,因为我是浩瀚的。”
通过逻辑,你将达成一个非常小的头脑,你也可能是博大的,如果你害怕矛盾,你就不会是博大的。然后你将不得不选择,然后你将不得不压抑,然后你将不得不回避矛盾,然后你将不得不将其它掩饰起来—但是,它会因为你的掩饰而消失吗?难道你不正视死亡就能不死吗?
你可以逃避死亡,你可以背对着它,你可以完全忘了它…“,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谈论死亡,这不是好的方式。我们不谈论它.我们回避它。死亡天天发生,处处发生,但我们回避它。当一个人去世时,我们匆匆忙忙地为他料理完后事。我们把墓地建在城外,所以没有人会去那里。在那里我们用大理石制作墓碑.还在上面写上优美的墓志铭。我们去扫墓,把鲜花放在墓碑上。你在做什么?你在试图装点死亡。
在西方.怎样掩饰死亡已经成为一项职业。有些专业人员可以帮助你回避它。他们给尸体化妆,使它仍然栩栩如生。你在干什么?——这能有什么帮助吗?死亡还在那儿。你被领向墓地,无论你把它安置在哪儿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你总会到达那里。你早就在这条路上了。你正在排队等待这个时刻,正站在队伍中等待死亡。从死亡你能逃到什么地方?
但逻辑试图清晰,仅仅是为了清晰,它回避。它说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它们是分开的。亚里士多德说A就是A,它永远不会是B。这成了整个西方思想的基石:回避矛盾—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爱永远不是恨。这是愚蠢的。因为每一个爱都包含了恨,而且是不得不这样,自然就是这样。你爱一个人,并且你也恨同一个人。你身不由己,无法避免。如果你试图回避它,一切都会成为虚假。那就是为什么你的爱变成虚假。它不是真的,它不是真实的,它不是真诚的,它只是一个假相。
为什么它是假相呢?因为你在回避另一面。你说:“你是我的朋友,而朋友不可能是敌人;你是我的敌人,你不可能是我的朋友。”但这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敌人是隐藏起来的朋友,而朋友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敌人,另一面是隐藏起来的,但它确实存在。这个事实你难以承受。如果你两面都看到,你会不能忍受的。如果你看到了朋友中敌人,你就没办法爱他;如果你看到了敌人中的朋友,你就没办法恨他。整个生命将变成一个谜。
赫拉克利特被称为“制造谜的人”。他不是。他是忠实于生命的。无论生命是怎样的,他只是在反映它。他对生命没有任何教条,他不是一个体系制造者,它只是是一面镜子。无论生命是怎样的,他表现它。你的脸变了,镜子会表现出来:你正在爱,镜子会表现出来;下一个片刻你变得仇恨了,镜予会表现出来。镜子不在制造谜,它是真实的。
亚里士多德不像一面镜予,他像一张死气沉沉的照片,它不会改变,它不会随着生命而变化,那就是为什么亚里士多德说赫拉克利特身上有缺点、他的性格中有缺点。对亚里士多德来说,头脑总应该是清晰的、系统的,富于理性的,逻辑应该成为生命的目的,你不该把对立面混在一起。但是谁在搅混它们?赫拉克利特没有搅混它们,它们本身就是混合的。赫拉克利特是没有责任的。如果它们在生命中本身就混在一起,你怎么可以把他们分开?是的,在你的书本里,你可以试试看,但你的书本将会是虚假的。一个逻辑的表达基本上都会走向虚假,因为它不可能是一个生命的表达。而且一个生命的表达将是非逻辑性的,因为生命通过矛盾而存在。
看看生命:到处都是矛盾。但是矛盾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你的逻辑头脑受不了。如果你能获得一种神秘的顿悟,它就会变得优美。其实,美是不能离它而存在的。如果你不能恨你所爱的人,那么你的爱就没有张力。它将是一件死气沉沉的事。没有截然相反的两极存在,每一件事都会变得乏味。怎么回事呢?如果你爱一个人,早上你还在爱,可是到了下午它就变成了恨,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生活是这样的?……因为当你恨的时候,你们分开了,又回到了最初的距离。在陷入爱之前,你们是两个分离的个体,当你们陷入了爱,你们成了一体,你们成了一个共同体。
我们必须理解“共同体”这个词。它是相当优美的,它意味着共同的主体。你们变成了一个共同体,你们达成了一个共同的整体。在一段时间内,共同体是优美的,但是随后,它看起来就像是奴隶制度。达成共同的整体在一段时间里是很美的,它会把你引导到一个高度,一个山顶,但你不可能永远生活在山顶上,否则谁会生活在山谷里呢?山顶的美好只是因为山谷的存在,如果你不能重新回到山谷,山顶就会失去它所有的顶峰性,与山谷相对的那才是山峰。如果你在那儿建了一间屋子,你会忘记这是山顶,爱的全部的美好将会被失落。
早上你在爱,到下午你充满了恨。你已经回到了山谷,你已经回到了在你陷入爱之前的最初的位置,现在你们又是个体了。成为个体也很优美,因为它是自由。呆在山谷里也同样优美,因为这是一种休息。呆在黑暗的山谷里是和缓的,它帮助你恢复平衡,然后你又准备好再次登上山顶。晚上的时候,你又进入爱。
这个过程就是分离然后合一的过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当你在充满恨的时刻之后,又一次陷入爱,它就是一次新的蜜月。
如果没有变化,生命将是凝固的。如果你不能走向对立面的话,一切会变得乏味而令人厌倦。这就是为什么太有教养的人会变成无聊,因为他们总是微笑着,他们从不发火。侮辱他们,他们微笑;赞扬他们,他们微笑:诅咒他们,他们也微笑。他们让你无法忍受。他们的微笑是危险的。他们的笑不能叫非常深入.它只是停留在嘴唇上,它是一张面子。他们不在笑,他们只是在遵循一种准则,他们的笑是丑陋的。
那些一直在爱,从没有恨,也从不生气的人。你会发现他们是肤浅的,因为如果你不走向对立面,你能从哪儿获得深度?深度来自于流动到对立面。爱就是恨。事实上,我们不能使用爱和恨这两个词,我们应该只用一个词:爱恨。爱的关系就是爱恨的关系,这是很美的!
恨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是通过恨你才获得了爱;生气也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是通过愤怒你才达到一种无声的宁静。
你注意到吗?当飞机轰然作响的掠过头顶,当飞机飞过以后,一片深深的寂静随之而来。飞机飞来前没有这么安静,没有。当飞机飞走了,就更安静了。一个漆黑的夜晚,你正走在街上.突然一辆车开过来了。它全速地从你身边开过。灯光耀眼,当车子开过以后,夜色比原来更加黑了。
通过对立面,通过对立面的张力,一切都活了,并且变得更加深入。离开,这样你才能靠近波到相反的一面,这样你才能再一次地更加接近。
生病并不糟,你通过生病才恢复健康。在和谐之中一切都恰到好处---那就是为什么赫拉克利特被称为猜谜者。老子能深入地理解他,而亚里士多德不能理解他。而且,不幸的是,亚里士多德成了希腊思想的源头,更不幸的是,希腊思想成了全部西方头脑的基础。
赫拉克利特的启示,那最为深刻的启示是什么?理解,只有理解你才能遵从。
他不相信事物,他相信过程---对他来说是上帝。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将发现世界上不存在“事物”,每一件事都是一个过程。事实上,用“是”这个词是犯了存在性的错误,因为一切事物都正在成为。没有什么处于“是”的状态中,没有。
你说,“这是棵树”。你说它的时候,它又长大了,你的陈述已经错了。树永远不是凝固不变的,你怎么能用“是”这个字呢?它总是在变,变成其它东西。万事万物都在生长、运动,处在过程之中。生命就是运动。它就像一条河--- 一直在流动。赫拉克利特说;“你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因为当你第二次踏入时,它已经流过了。它是一个流动。你能两次遇到同一个人吗?不可能!昨天早上你也在这里,但我难道还是同一个人吗?你还是同一个你吗?两条河都已经改变了。明天你可能又在这儿,但你会找不到我,另一个人将在这儿。
生命就是变化。“只有变化才是永恒的。”赫拉克利特说,只有变才是永远不变的,其它一切都在变化。他相信永久的变革,一切都在变革之中。就是这样。存在意味着成为。停留在那就意味着移动,你不能停留下来。一切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即使是山,喜马拉雅山,也不是凝固的,它们在运动,飞快地运动着。
它们诞生.然后它们死亡。喜玛拉雅山是世界上最年轻山脉之一,它仍在生长,它还没有到达它的顶峰,它非常年轻---每年它都要生长一英尺。有些古老的山脉,它们已经到达过顶峰了,现在它们正在下沉、衰老,它们的山脊都弯曲了。
即使环绕着你的那些屋子的墙壁,它们的每一部分都在运动之中。你看不出运动,因为运动既微妙又迅速。现在,物理学家赞同赫拉克利特,而不赞同亚里士多德,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任何科学越接近真实,就不得不赞同老子和赫拉克利特。现在物理学家们说万事万物都在运动之中。爱丁顿曾经说过,唯一错误的词就是静止。没有什么是静止的,没有什么能够静止。它是一个错误的词,它不符合任何事实。“是”只是…现在语言之中。在生命之中.在存在之中没有“是”;
有一次,有一个人去侮辱佛陀---他朝佛陀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佛陀擦了擦脸,然后问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好像他说过什么似的。这个人糊涂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回答。他走了。第二天他又来了,因为他整夜不能入睡,他越来越感觉到他做了件绝对错误的事。他觉得有罪恶感。
第二天早上,他来了,跪在佛陀脚下说:“饶恕我吧!”
佛陀说:“现在谁来饶恕你?你对着吐唾沫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吐唾沫的那个人也不在了,所以,谁将饶恕谁?忘了它吧,现在,什么事都无法做了,它也无法不做了—结束了,因为没有人了,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还能做什么呢?你是一个崭新的人,我也是一个崭新的人。”
这是赫拉克利特最深刻的启示:一切都流动着,变化着,一切都在运动中,没有什么是同定的。一旦你执著,你就错过了真实。你的执著成了问题,因为真实在变化,而你还在执著。
昨天你还爱我,现在你怒气冲冲。我执著着昨天。我说:“你必须爱我,因为昨天你是爱我的.昨天你还说你会一直爱我,现在是怎么了?”但你能怎么办呢?昨天你说你一直爱我.那没有错,但这也不是一个承诺,它只是情绪,而我太相信情绪了。
那个片刻你觉得你会一直一直一直地爱我,永远。记往,这并不虚假。对于那个时刻。那时的情绪是真实的,但是现在,这个情绪已经不复存在了。说过话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走了就是走了,没有办法。你不能强迫爱。我们就是这样做,并且由此制造出许多悲哀的:丈夫说:“爱我”妻子说:“爱我!因为你发过哲---你难道忘了求爱的那些日子了吗?”但它们都不在那儿了,那些人也不在了。那时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只要想想看,你还是同一个人吗?许许多多都过去了,恒河水流过很多了,你也不再在那了。
我听说,一天晚上,穆拉·那斯鲁丁的妻子说;“你不再爱我了,你不再吻我了,你不再拥抱我了,还记得你向我求爱的时候吗?——你总是咬我,我多么爱那样啊!你不能再咬我一次吗?”
那斯鲁丁翻身下床。往外就走,他妻子说:“你去哪儿?”
他说;“去浴室拿我的牙齿。”
不,你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这是不可能的。不要执着,如果你,你就创造了一座地狱。执着是地狱,一个不执著的意识一直在天堂里。一个人随着情绪而变化,一个人接受情绪,一个人接受变化,没有怨恨,没有抱怨.因为生命就是样,事物就是这样。你可以斗争,但你不可能改变。
一个人年轻时,当然会有不同的心境,因为青春有不同的
季节和心情。老人怎么会一样呢?老人带着那些情绪会显得非常愚蠢。一个老人怎么会说一样的话?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当你年轻时·你浪漫、未经世事、充满幻想;当你年老时,一切梦想部过去了.这并不糟糕,因为当梦想消失时.你就和真实越来越接近,越来越紧密,---现在你理解得更多,你更不像诗人。因为现在你不再梦想,但没有什么不对的。幻想是一种心境、一个季节,---它变化着。一个人必须真实地对待某种状态.在那里,他发现他自己在某一个点上。
真实地面对你不断改变着的自已,因为那是唯一的现实。为什么你要成为永久的东西呢?为什么你要变得死气沉沉的呢?---因为只有疆死的东西才是永久的。波浪来来去去,所以海洋是有生命的;如果波浪停止了,海洋里一切都会停息下来。它将变成死水一片,万物都是通过变化存在的,变化意味着向极端变化。你从一个极点走向另一个极点,这就是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变得生机勃勃和精神饱满。白天,你努力工作。晚上,你放松入睡,早上你又生气勃勃.精神饱满地去工作。
“只有在变化中.事物才找到了静止。”人们不明白,那些和它自己有分歧的,怎么又和它自己相一致。“死亡和生命也不是两件事。你正好在死亡和生命之间,你不是两者。所以,不要执着于生命.也不要害怕死亡“。你是琴弓和琴弦之间的音乐,你是碰撞、相遇、相合.并且是和谐,是从中诞生的最美的。不要选择,就是接纳!选择就是执着,执着就会出现问题。如果你选择,你将是错的。如果你选择,你会变的执着于一方.认同于一方。
无选择—是智者最基本的教导之一。
河的两岸
人类的头脑是逻辑的,人类的逻辑是建立在极点之上的。就好像你正站在河的一岸.你看不到另一岸,不论你怎么想到的河岸都只属于此岸—但是河沿着两岸流动,它不能沿着一个岸流动。另一岸可能正隐藏在薄雾之中,它可能太遥远了,以至于你看不到它,但是另一岸是有的。彼岸不与此岸对立,因为在河流的深处它们相遇了。它们是同一片土地,它们都支持着河流,像两只手,或者像两只翅膀。河在它们之间流动,河是两者的和谐。但你正站在一个岸上;你看不到彼岸,所以你只相信此岸,你创造了一个建立在此岸的知识上的体系,当有人说起彼岸时.你就认为他正在反驳你,你认为他正在带来非理性的、神秘的东西。另一岸肯定是对立的,因为只有对立面的张力才能承受河流。但是对立不是敌对,对立是一种深层的友谊,它是爱的高峰。
这是要被了解的问题,如果你能解决它,你就能理解赫拉克利特,你就能理解所有那些已经变得觉醒的人、那些已经知道彼岸的人。不论他们说什么都将是矛盾的,因为他们不得不包含着双方。他们不得不包含冬天和夏天,白昼与黑夜,生命与死亡,爱与恨,山峰与山谷。
当有人谈论山峰,根本不提及山谷时,他的陈述将是非常理性的:你能理解它们,它们是容易的,它们是一致的。当有人谈论山谷,从不提及山峰时,他也将是理性的。所有的哲学家都是理性的;你可以很轻易地理解他们,要理解他们,你只需要一点点的学习和训练,就这些,一点点训练。但所有的神秘家都是很难理解的。实际上,你越试着理解他们,他们就变得越神秘—因为他们同时谈论山峰和山谷。他们喜欢同时谈论山谷和山峰。
《奥义书》中说:“他既远又近。”这算哪一种陈述?要么他是远的,要么他是近的。但是先知说:“他是远的。”马上他又补充说:“他是近的。”他是最大的,也是最小的。他是原子,也是整体。他在你里面也在外面。赫拉克利特说上帝是夏天和冬天。夏天?——很好,你能理解。只是冬天那也很好,你能理解。
但夏天和冬天两者?于是你感到糊涂了,于是头脑说:“这个陈述是自相矛盾的。”
人类的逻辑寻求一种没有自相矛盾的陈述,逻各斯是相矛盾的。它利用矛盾就如同一个建筑师利用方向相反的砖块做拱,他对着砌砖,对立结出了张力和强度。在那拱上,你可以竖起一幢庞大的建筑物。但是如果你不相互对者砌砖,而是逻辑的、一致的,就像山峰或山谷,此岸或彼岸,不是两者.那么建筑物将会倒塌.拱无法建立起来,耍创造强度就需要对立面之间的张力。所以会有男人和女人,他们是生命的对立的砖块。正是他们的对立创造了条什,使得生命能够存在。他们是两岸.所以河水可以流动。但是当你同叫谈论山峰和山谷时,它变得不可理喻了。
生命是辩证的,所以它不合乎逻辑。逻辑意味着反面是真正的反面,而生命总是暗示反面就在它自身之内。在生命中,反面并不是真正的反面.它是补充因素。没有它.什么都不可能。
比方说:因为有死亡生命才存在。如果没有死亡,就不会有任何生命。死亡不是结束,死亡也不是敌人,更确切地说,相反.因为有死亡,生命才变得可能了。所以死亡不在结束的什么地方,此时此地就与它有关。每一刻都有它的生命和死亡:否则存在就不可能。
有光明,有黑暗,逻辑上讲它们是相反的。逻辑还会说;如果是光明,就不可能有什么黑暗;如果是黑暗,就不可能有什么光明。但生命说的恰恰相反。生命说:如果有黑暗,那是因为有光明的缘故;如果有光明.那是因为有黑暗的缘故。当它就躲藏在附近时,我们也许不能够看到另一方。
因为有声音,所以有安静。如果根本就没有声音,你能安静吗?你怎么能安静?需要反面作为背景。跟着逻辑走的人总是犯错误,因为他们的生命变成了一边倒的。他们想到光明.那他们就开始否定黑暗;他们想到生命,那他们就开始与死亡而战。
所以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传统说上帝既是光明的又是黑暗的。有一种传统说上帝是光明.他不是黑暗。对相信上帝是光明的人来说,上帝没有黑暗。还有一种传统说上帝是黑暗的,但对他们来说上帝就没有光明。两者都不对,因为两者都是逻辑的,他们否定反面。可生命是这样宽广,它把对面包含在古里面。
这不是否定.这是包容。一次,有个人对惠特曼,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说;“惠特曼,你不断自相矛盾。一天你说了什么事情,换了一天你说的又恰恰相反。”惠特曼笑着说;“因为我是矛盾的,所以我是浩瀚的”只有狭小的头脑才是一贯的,头脑越是狭窄,就越是一贯。当头脑宽广的时候,一切都包容进去了:有光明在。有黑暗在,有上帝在,也有得意洋洋的魔鬼在。
人类的逻辑是一致的。但人类的逻辑是不完全的。它试图理解一个局部,而试图理解一个局部就是避免了所有与它相矛盾的.它只是想忘掉所有与它相矛盾的。但神性是全部。它不选择.它包罗万象,它是巨大的;它不是局部的。它是整体的.那是宗教方法和哲学方法的区别。哲学方法是逻辑的;那就是为什么亚里士多德说人是理性的存在,赫拉克利特说,人是非理性的,因为正是你的理性使你成了非理性的。一旦你选择了部分,你就审改了整件事情,现在这个部分是在你的头脑中,在存在中,这个部分总是和对立面在一起,从不是单独的。
如果你能理解你自己的整体,如果你把你的整体带到宇宙,去面对宇宙,你将能够领悟那是一个神秘的现象,那是逻各斯。
头脑一直在制造区别,一般的,你被训练成一个男人或是女人,从一开始起,我们就教导孩子,你是一个男孩子---像男孩一样存在,对一个女孩子说,你是一个女孩子---举止行为要像一个女孩子,那就创造出了越来越多的区别,极点被分开了…….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我们会教每一个孩子,你是两者,区别只在于强调上,你既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你是两者—区别只在于强调上,于是文明整个概念将会不同,于是不会有男女之间敌对的问题,也不会有关于谁统治谁的问题,于是你将能够看到你的存在的整体---整体是优美的,局部总是丑陋的。
就好像你拔起了树,砍掉了根,树还能活多久,你已经拔掉了看得见的---树是看得见的,根是看不见得---你又砍掉了根,树是向上的,根是向下的---你做了件一贯的事情,你说,不,这两个相反的方向怎么能同时存在?树必须向上,如果根向下的话,那么他们是两个分开的东西---砍掉他们!这就是所发生的。
男人看得见的树,女人就像根,那就是为什么所有古老的教诲都说女人是大地男人是天空,但他们是一起的,男人扎根于女人,女人通过男人到达的越来越高,但他们是一起的,地域和天堂不是两个,只是同一把梯子。
头脑一直在制造区别,他已经制造了麻烦,因为你是两者,但如果你已经固定了你是个男的,那么你对你内在的女人怎么办呀?那个女人是存在的,有时那个女人想哭泣,但你不能哭泣,你是个男人,你的举止行为不得不像一个男人一样,你不听从天性,你听从人为的理论,那就是你是一个男人,但自然已经在眼睛里制造了泪腺,如果自然打算一个男人永远不哭泣,那么就不该有泪腺,如果自然打算一个男人不应该感觉,那么就不该有心,但男人和女人一样有感觉,于是他压抑他的女性气质,他不断压抑它,那就创造了内在的冲突,你不愿意利用对立的极点流动,你不愿意利用两个对立的极点作为张力,创造活力,却情愿压抑极点而使你死气沉沉,断送了你的敏感,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他同时不是一个女人,那么他是一半的,残缺的,他的一半的存在被压抑了,那个被压抑的存在会复仇,迟早他会发疯的,因为受压抑的部分会推翻占统治地位的那个部分。
政治不仅是外在的,政客们已经在你里面创造了一个政治,他们已经创造了分裂,他们已经使你和你自己作斗争,于是,女人在不断的压抑男性的部分,他爆发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冒出来,因为他是在的,你不是用这两个对立的音调创造和谐,你一直是在搞战争,你一直在战斗,斗争,如果你能创造和谐,情况会很优美,那么,存在的更高品质将会在你内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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