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东临新区人物】惊慨悲歌艾至堂
(2022-10-11 10: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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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畅,字玉东,字至堂。抚州市东临新区乡段溪(今岗上积乡)人。生于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卒于咸丰四年(1864年)。世居笔峰山谷。其父艾方来,有孝行。艾畅自小聪慧,《东乡县志》称:“畅幼沉默多智,略读《西铭》,悦其言,益刻励为学。”因家贫,艾畅不得不帮人做杂活,他常常是一边走路一边背书,没有因此耽误学业。艾畅师从同族父辈艾书纶学诗及古文法,常常读书通宵达旦。艾书纶,郡庠生,笃志好学,教授里中,著有《古今文》及《诗集》,未刻。艾畅后来有一首缅怀艾书纶的诗:“闭户惟耽书,出户不知路。质行感乡里,高风洽元素。道穷天莫问,迹晦世谁顾。寂寞望古楼,月冷龟山树。”艾畅对古今儒者的论说:“必其可安于心,可行于世,心契者,即手录之。”可见他对古今的论说不盲从不迷信,而且有自己的思考。他好经世致用之学,“尤以水利、兵谋、重关、时务,好穷其术”。道光二年(1822)以第三名考取举人。他对仕进抱有幻想:“但喜唐虞能得士,敢怜江海有遗才”。但后来七次考进士不中,“愿骅铁风翼”。“读书二年,拓落空儒冠”。在京师,投黄滋门下,倍受礼遇。又趁雁门,抵大同,沿长城追游塞北,纵览险关名川。南归后,曾被聘教清江,主讲汝东书院。道光二十年(1840)参加会试以第三名入榜获取进士,授临江教授冷官。是年诗人已五十四岁,惊慨悲歌:“富贵吾何求,乾坤有疮疗。禹呆叫不返,平生兹已矣”。道光二十八年(1848),选授广东省博罗县知县。诗人日睹国势颓危,朝政度败,深感实现当年“愿扫阴霾开,挽日出扶桑”的理想已无望,遂淡泊仕途,到任一年,慨然叹曰“是不可以行吾学”,便辞官回乡。晚年致力整理校刊旧作。撰有《至堂诗钞》六卷、《诗义求经》二十卷、《论语别注》四卷。《大学古本注》一卷、《中庸古本拾注》一卷、《孟子补注》一卷。
艾畅具有深厚的诗歌理论修养。所撰《诗义求经》“四通八达,可作诗学津梁。(黄爵滋序语)
艾畅工诗古文,兼通经学,但以诗歌成就最为出色。他具有深湛的诗歌理论修养,所撰《诗义求经》,黄爵滋为之序,称其“足为诗学津梁”。他认为:对于诗经,没有真正能够解说清楚的,因为搞注释的人多了,反而掩盖了经的本义。他在《诗义求经》一书里说:“凡与经书原文不相通的注解,我都不能相信,我只信原文。”“凡对经书中的文字无法考释的应该就经读经,不必强为解说,即使有不明含义的地方,也应暂且阙疑。”“读经先要弄明字义和经书中常见的语例,以及所在的年代,所陈述的事实,统观全书和前后篇次,反复观赏,这样才能正确理解经书的意义。”这些观点对后世人研习《诗经》颇具参考价值。
他反对沉溺词章、悦世取名的创作态度,力矫靡习,期复古风,欲发扬诗歌“但歌生民病”,“合为事而作”的现实主义传统。他的诗歌风格接近杜甫、陶渊明,“参以杜之浓雅,陶之雅炼”,苍古质厚,绝去雕饰,“以经名家而无注疏气,以理为学而无尘腐气”,卓然一家,有“今之杜陵”之称,在嘉庆、道光诗坛上,与黄爵滋、张际亮、潘四农、孙琴西诸家齐名,诗名延誉邻邦。
纵观艾畅亲自删定的600余首诗作,思想内容丰富,艺术风格突出。他的五古清淳澹远,蕴含妙理;七古沈郁顿挫,力争盛唐;五律浑炼老成,雄恣自然;七律气体高阔,古直悲凉。诗人生于封建末世,蒿目民生,系怀君国,充满忧国忧民的思想激情,以“谢安出处关民命,贾谊文章切世艰”自励,抱着“级时之病,补政之间”的目的,创作了大批优秀的现实主义诗歌作品,描绘了农民的苦难生活。如《人耕田行》:
丰城道上逢耕夫,人代牛耕汗流珠。借问尔牛何尔无,去年秋实充官租。
他怒斥官吏欺压百姓的行径。如《县吏》:
手持公牒蜮含沙,气胁村民虎张翼。两造未对吏已饱,一案未终民已瘠。
他揭露贫富对立的社会现实。如《买裘行》:
长安贵客夺雄豪,没深随侯裘不同。不见海内连年饥骨多,寻常冻仆填沟壑。
他的《卖闺女》《送虫曲》《饥民坑》《南山乌》《寡妇曲》《人面蝗》诸篇,或用铺叙,或用比兴,读之“哀音动林莽,闻者为心妻”,惋恻入骨,委婉多讽,有古乐府遗风,其沉郁悲凉可追步杜甫之《三吏》《三别》。
诗人晚年正逢国家多事之秋,“霜鬓嗟已颓,瀛海方多忧”。然而他并不消沉,“安能谢尧舜,忘世学果由”,创作了不少洋溢着爱国主义精神的优秀诗篇。他的五古《书愤》堪称一篇激昂悲愤的爱国主义“诗奏”,痛斥丧权辱国的投降派:“门户防既疏,城廓守谁坚。弃甲夺门走,风妈皆戈铤。咫尺达陪京,烽彻钟山巅。疆臣胆为裂,乞和议金钱。”揭露朝臣腐败无能的政治局面:“国家袭承平,偃戈二百年。铠甲生虮虱,刀矛等锡铅。文臣不知武,谁读兵家言。武臣不知文,谁解十三篇”,表达国时救世的孤忠心愿:“安得叩天阍,陈对九陛前。夷远七万里,何能扰我边。制敌在胜己,强国在举贤。世类可不拘,资格可不缘”。
道光十八年(1838),宜黄人黄爵滋上《严塞漏卮以培国本疏》,请严禁鸦片,重治吸食者。艾畅目睹烟毒的流入和白银的外溢给国家带来的严重危害,写了一首《呈树斋鸿胪》表达他的忧国忧民之情,诗云:
大地生金数有常,银刀作币价相当。不应酰毒甘中国,尽逐泥沙漏外洋。涓塞从来虚本计,峻刑今日费交章。滔滔江汉谁将挽,平淮书成两鬓苍。
这首七律古直悲凉,诗人对大量白银因鸦片走私而漏卮的现状深表不满,极力赞同爵滋提出的严惩吸食者的禁循主张,并期望爵滋的上疏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挽救颓危的朝政。
此外,艾畅还有一些咏物诗、记游诗、边塞诗,都是诗人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或托物言志,诗意蕴藉,传言外之神理;或寓情于景,浑炼高亢,奏画角呜咽之声,可值一读。如他的《宜黄道中》:
涧急能移石,峰高不让天。断桥横木接,峭经凿崖悬。水户河中市,山家屋上田。西风送残雨,辛苦上黄川。
清同治《宜黄县志》载:“吾邑溪谷蟠亘,中贯一川,不数里即有桥梁以济。”艾畅的这首五律反映了宜黄一带峰峦层迭、碧水环流的田园风光,写得浑炼老成,雄姿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