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月亮挂在五声音阶上，蟋蟀和声（选十首）
(2021-10-15 16:2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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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支流》选刊 |
分类： 诗支流 |
深 蓝
布鲁斯吹得更忧郁了
像秋天的灵魂
月亮挂在五声音阶上，蟋蟀和声
“它拨动着紫色的须”
藏匿在月光里的人们，两鬓着霜
他们迈着蓝色舞步，沿着那乐曲
一直行走。一直行走
不会再错过
多年前的爱
被割掉头颅的向日葵
我路过的地摊上有人叫卖
一堆被割掉头颅的
向日葵
一堆离开身体的思想者
再也不用低头
已经掉落在大地之上
而我站立了很久
一直低着头
我悲伤的双眼
目睹
一堆盯着我
漆黑愤怒的眼睛
在雾谷，我和一朵花交谈
白，是浓雾再一次锁住旷远的云山
曾经同行的勇士已经走失，唯有我独览季节的演变
初入雾谷的时候，我在心里起誓:
走得出去我也爱，走不出去我仍爱
被人嫌弃的雾谷，被人遗忘的野山
那条弯弯的大河
带着自己的思想和语言经自奔流
太阳和月亮赐给它的鳞金碎玉都被它潜藏
如我，酣饮草间林下刚出岫的一缕清风
当所有的花已经打烊，仅剩一朵山茶
在雾谷，常开不败
落叶的哀伤
和人一样，落叶也有自己的哀伤
漫无目的地行走，压住所过事物的慌张
卷曲，金黄，随雨声下沉……多么难以拒绝的山河的肝胆
多么难以拒绝的大地的遗言——抵挡着枯草的响动
当获知历经的红尘，永低于晚霞和鲜血
地底的风箱在鼓动神的火焰，你开始赞叹被风吹动的沉默
像一堆旧物的苦思，像雨，像万物都在识别人间
秋天是无辜的
动词尚存，庄稼们黄得
能叫出声音，葫芦爬到墙头时
结出白露，像人们今年创造的
流行词
菊花不再起义，颜色被诗人
写瘦，偏安在闲谈中
粮食成了无字之诗，它们的名字
不胖不瘦
被一捻狼毫写下
天空羸弱，用树枝支撑
用云朵活命，枫叶状的歌词
唱着自己
把河流唱弯，成了大地上的
荒谬
我在蝉声枯萎的午后，卜卦，问字
用蓍草测量余生，蟋蟀
在天干地支中
活着
雪一直在落
远远地看着
一个人背着片轻云赶路
有无之间，我脚下的深浅
写到一半，清醒已
忘了旧有的语言
像注定要爱上这苍茫
跟随万物，沉静而直抵内心
干净的世界里
虚无的栅栏和空白语言
促使我的回答也直接……
或者说雪铺展着我们从未启口的那些
雪一直在落，这迷雾般的情节
用孤独的光，越过树冠，屋顶，鸟巢
如低处的风吹拂我
足够我捕捉它的词根，那是除去荒凉之外的一切
无人读懂落叶的悲伤
我逐渐习惯了缤纷
尽情拥抱白昼与黑夜
珍惜当下的每一秒
每一刻
愿秋风永不苍老
水滴保持石穿的耐心
愿独坐岸边的人
渐悟流水、落花的启示
让所有的孤独，低过人间的炊烟
像风一样，走过晃动的草尖
并想象自己是一片雪
眼里养满梨花
晚秋中的向日葵
余晖再次沉入旷野的凝重
紧挨发黄玉米的另片田野
是整齐低语的向日葵
晚风中，仿佛一群默祷的暗影
脱去长袍，重新调整沉迷的头颅
而半秃的白杨和零星的白桦
则在近旁，静穆注视这宁静的仪式
暮色汹涌向这里汇集
黑暗中，田野大部头的向日葵
已摆脱了梵高拿捏的花盆里
被极度压缩细小字眼的读本
除了困倦的颜色和疲乏的合唱
它们已有多久没仰望
伴随破晓啼鸣，露珠吟唱的那一刻
它们已有多久没舞动
直到炊烟代替秋天的余烬
不曾熄灭的合唱
重 阳
这是天亮前的最后一滴露水
它犹豫着，自檐口落下
不确定的风由北自南，深陷在更不确定的游荡里
像无法推开门的故人，叫不醒江南彻夜不停的烟雨
北方的高，很高
将自己置于顶端的人，在生疏边缘徘徊
雁阵惊寒
也惊起身体里的潮水
一排一排，涨出眼眶
仿佛回到青春的麦地里。
太阳光自带美颜
阿公和阿婆都是年轻的模样
幸福像一尾鱼
在每个日落黄昏，装作影子陪着他们
但记忆的最后一枚鳞片，也正在失去光泽
它在时钟里穿行
顺势掳走鼋头渚边
青丝里的青
以及红颜上的红
当幸福变成了痛苦
是的，在蒙蒙细雨中，她正在把水倒进我们尿罐子里
看吧，哪怕一个有信仰的人
驾驶双桅帆船进入光明
胫骨外面的帆布裤子
的另一棵扁桃树
风很大，把腿吹变了形。风把她烟雾的发髻
弄卷，海浪就是以此为模子
形成睡莲的柄
船长的权威使她的脸变大了
现在能听到她四冲程发动机沉睡时的嗡嗡声
现在能听到她对即将逝去的
炎热与寒冷的命运的诅咒
海，在薄纱和毛织物之间徘徊
但秋代表一种背叛的平衡
当夜晚的眼泪落入波涛
各个方向都波澜起伏。人们围着桌子吃饭
显得富裕，有条理
他们想到，窗外，自律的海浪，在铁轨上
像列车车厢前仆后继冲过去
门把手吱嘎嘎响，但那似乎是风
为什么我们被拯救了
如果没有这些看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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