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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今天,始于《镜中》云从龙

(2014-11-21 15:27:06)
标签:

文化

分类: 知觉·民间叙事

文教路62号之001:

始于今天,始于《镜中》

云从龙/文

 

 

文教路62号,我为什么会在此办一个独立书店?一直以来这都是很多人想知道的。我曾听朋友中某君这样评价:我的书店代表了一种独立特行的态度,代表了不愿意与这个浑浑噩噩的世界同流合污的坚守与独立,其实这话并没有切中要害,或者说,将我说的太“高尚”了。我自始至终都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所行之事,不能说完全为了理想,多半为了生活。

事情需要从远处说起。2009年仲秋,我自从事了将近三年的企业一线管理岗位上跳槽改行,重拾文字,就职于杭州一家小型市调公司,主要职责是给报纸编写软文和起草一些关于社情民意的市调报告,每天朝九晚五,不再像从前在工厂里那么忙碌,于是开始恶补荒弃两年多的文字。白天逛网络论坛,晚间发奋读书。有一次,我在杭州凤起路的一家外文书店买到了诗人北岛的《午夜之门》,那是个初冬时节,我花了大约三个晚上读完了这本散文集,其中的文字犹如那时阴湿冰冷的江南天气,令我感到格外颤抖难眠。读完之后,我按图索骥,利用互联网检索关于北岛的海量信息,结果歪打正着,冒失鬼似的闯进了《今天》杂志主办的今天诗歌论坛。我知道《今天》这本纯文学杂志也是由此而来,我的朋友中有人说我是一位北岛的铁杆粉丝,或者是一位“今天派诗人”,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后者更加离谱。

当时的今天诗歌论坛,可谓风生水起,虎踞龙盘,大批现当代优秀的诗人聚集于此,仅仅几个版块版主的名字都够吓人的,比如诗歌版块,当时的版主就有江左遗民、李浔等人,散文小说则由杨典、丁南强等人主持,并时不时有当代知名的诗人和作家在其中发表作品,北岛、柏桦等人不消说,湖北青蛙、陈律、维庸、李景云属、郑文斌、廖伟棠等诗人都是当时的活跃分子。冲着这样的阵势,我开始将过去几年的一些旧作整理出来,陆续发到论坛上去。我记得我发表的第一篇作品是一首诗歌,挂了没有一天时间,就被众多优秀的人气帖子给压的沉底了。我也记得我第一次回帖是看了杨典的一篇随笔,那时候媒体正在热议安阳发现的那座曹操古墓,杨典就此写了一篇文章,我大约与他有不一样的观点,遂在文章下跟了一个帖子,不久便得到了他的回帖。这是我第一次在今天论坛中与网友互动。这之后,我在“散文小说”板块下发表了我写于2005年的一篇散文《枯井底》,没想到被杨典置顶加精,受到好评。这鼓励了我的“野心”。从那时候起,我逐渐成了一个论坛活跃分子,但多半是写评论以及散文,后者多是旧作。一段时间以后,我慢慢地有了可以和自己唱和的朋友,在论坛的年轻人中,差不多算是一个“佼佼者”吧。我至今记得那时候热心地向版主提出改进论坛的建议,写了很长的一篇文章,没想到居然会得到北岛的回复,他说“谢谢宝贵意见,我们管理团队的人需要反省深思。”这可以算是我与北岛首次文字往来,那时候的心情激动的简直彻夜难眠。

大约第二年春天——也就是2010年年初,今天论坛有了一个聊天平台:QQ群104042949。它是由仲錌组建的,我当时还在论坛中发了广告贴,沿街叫卖,吆喝着大家进群去玩。后来,我与仲錌、言熵、清水江等几位年龄相仿的兄弟甚至还组织了一次群内的主题讨论,也就是虚拟的文艺沙龙。那时候大家都很有热情,进群的人很多,气氛也很好。楚雨、海媚、周难、南屿、三缘、木芙蓉花下、泸州曾一、北京地图、戈多等诗友经常在其中与大家一起热烈讨论。我因此很积极,因为工作并不繁忙,所以成天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泡”在这个论坛里,有时甚至泡到凌晨三四点都不下线。

也是在这个时节,著名诗人张枣因病去世。说来惭愧,若不是他去世,我可能永远都想不起中国当代还有这样一位优秀的诗人。我在大三前后,便读过他的那首名作《镜中》,但时过境迁,我早就将他本人给忘记了。当年的三月份左右,今天论坛开辟了一个纪念张枣的专栏,引来了大量诗人的跟帖和悼念。我没有参加,仅做为一个旁观者默默观察。恰巧,就在这时候,我从今天论坛QQ群里遇到了一位网名叫“灵丹”的诗友,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她问我对《镜中》的读后感。

我当时心里其实空荡荡的,但因为是女性诗友问我问题,而且在当时的群里,我一直属于那种“风生水起、众望所归”的“有为青年”,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在那里胡乱讲了一通。讲到后来,实在说不下去了,就将《镜中》发给我的发小归藏,请他写一段关于《镜中》的读后感,没想到他文思如泉涌,稀里哗啦一大篇。我便掐头去尾,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语言,无耻地告诉灵丹,对于《镜中》,我的感受是这样的:

我的读后感——镜中:一桩隐秘的旧事

第一次读张枣的《镜中》,是在大学三年级。一口气读完,铺面而来的是一种俊逸和诡谲。蓦然间想起了一首古诗:“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不知道这样的想象是否恰当,但当初的心境的确如此。

一生中后悔的事,可以是人生的一种缺憾,也可以是对过去种种隐痛的无法原谅。梅花,这个曾在古诗词中经常出现的意象,而今在张枣的诗行里似乎换了面目,不再是孤傲、坚韧与高雅的象征,却呈现出一种难以琢磨的怪诞。

一生中后悔的事情,一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一如登上一株松木梯,这些诡秘的意象,似乎隐喻了一幢难以有圆满结局的爱情故事。梯子为什么不是一架,而是“一株”,在此,梯子不像是用来等高望远的,更像是隐身的道具,孱弱而缺乏安全。诗人或者主人需要隐藏在河的一边或者密树之中才能得到一种满足。至于后半节,我曾与我的一个朋友讨论过,他说全诗其实是写了一个被权力和制度禁锢了的爱情故事,她和他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她被皇帝选进宫中,两个人在镜中遥遥相望。对此我表示认同。河的对岸既指空间也隐喻内心深处的冷酷仙境,一种潜意识里的性冲动,梯子代表了想要逃脱尘世羁绊的诉求。危险的事固然美丽,而这种危险就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躁动和占有。不如看她骑马归来几句全是回宫后的情景,伊人倒进权力的怀里,幽深的后宫里铜镜反射出远山,坐在镜前就等于坐在远山中,而远山中的他此时正在想她,梅花落在山中也落在两个人的肩上,镜中的她似乎和他一起坐在梅林下、镜中的他为她扶着梯子、镜中他们在河中嬉戏,镜中他们很近又很远(该段为归葬所写——笔者注)。

想起“恨不相逢未嫁时”,想起“侯门一入深似海”,全诗缠绕在一种传统文化织成的意象里,富于色彩感和画面感,气质上接近于一位曾经沧海仍未解脱的隐者,清淡又寂寥。升腾而来的,恰是古典而忧郁的文人情怀。君莫忘了,南山对于我们的文化意味着什么。

灵丹当然不知道这段读后感中其中大部分是我“抄袭”来的。她看了之后,极为欣赏,并写了她对此诗的感受,做为对我的回复:

灵丹:从一首诗开始

在论坛里初读到这首诗,便没有心情再作任何翻阅,这是一次心浮气燥的阅读,许多个情绪低迷的时刻我总会踏着文字,蹦达着修补自己的精神堕落,但这同时证明一首好的作品就像出自魔法师的手笔一样,它本身就是一个魔幻的影子,它在我面前幻化的是一幅笼罩着雾气的江南画面,这正是一种危险的美,只取其云雾迷蒙之美,捅破的画面必将是另一幅触目惊心地不忍,真实的东西总裹挟着淋漓地伤痛。

当即抄下这首诗后没有去揣测它写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它是一种有力量的美。“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此首句足以引人入景。我开始脑袋空白的发呆,这是一种脆弱、苍白的失语。梅花,清幽、孤傲,甚至让人想起妙玉的仙风道骨,当它们纷纷掉落的时候,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那瓣瓣落下的梅花喻指着一次性的人生容不了的多项选择,当回首后悔,所有裹紧的自尊与骄傲轰然倒塌,泪水已干涸,痛苦失去重来的力量后显示出其存在过的丰盈性和永恒性,所有妙曼的事物必将不是平坦的直面。“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危险的事固然美丽”;这个“她”,就像一个美人游过时间的河;登上一株松木梯子,句子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危险。人,一旦缺失应有的安全感,惊涛骇浪,然后只能选择从容忘我。当美人从时间之河的彼岸归来,不是游,而是“骑马归来/面颊温暖/羞惭”。喻示着一种新的状态。“低下头,回答着皇帝”,皇帝是权威的象征,或是不可抗拒的命运际遇,而不论是游去或归来的片段,已然是一幅不可逆转的人生画面,如一面镜,只静静地等待伊人走进。而心窗同如明镜: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梅花落满归隐处,也只如此人生的归结处并无坠落,疼痛升华为扬扬洒洒的美丽漂零。

现实与颓败纠结的时候,自我容易出现消极的怀疑,一首触动神经的诗,体验到面对疼痛的失语,觉着自己像一只无趣的猴子呆望着无法摘取的月亮。拿着它询问远离诗歌埋头生活的过客,答案是茫然后的推测:一次爱情的背离;大三的诗歌青年读出意象的俊逸,以及隐藏的爱情悲剧;而我包含在生活里啃咬着自己似是而非的诗意,拼凑支离破碎的信心。对于这些被我忽略的部分,或许可以这样理解:

“爱情应剥去守恒与背离/立成一面镜子

放映上下五千年

如头皮屑附淤在柔美顺滑之上

或否,它只是飞过的无”。

或者,当我不能够读懂生活的时候,是没有能力读完一首诗的,那些曾经的分行文字只是蹩脚的呓语,而当从自己身上苏醒过来的时候,应该忘记孱弱将自我放逐。半首诗可以读到最初的梦想,没有读完的诗里有生活待续的信念。

那时候的我,是一个相当喜欢招摇过市的人,总觉得自己就站在帝国的心脏,一举一动皆受万人瞩目,于是便将我与她的这次“讨论”整理成稿,发到今天论坛中去。一天之后,灵丹回复道:

这是一篇本来不打算公开的读诗体会,过完年后,带着一种慵懒、颓败而又恐慌莫名的感受重新上路,回归忙碌却贫乏的日常。当然,我也是个可以裹着小刺积极寻找愉悦的人,许多时候,我愿意把自己当作一个无,静静地观看与享用我视野有幸能及的世界,如此,那些生动与荒诞又会将我重新点燃,以延续我谨小慎微的热情与感恩。因此我陷入一首诗的情境困惑里不可自拨,而当抛出问号时,一位热情的坛友很快就丢回一份他曾吃过的餐点反绉,而恰好,他的文章我是读过的,构思缜密,条理清晰,博文广记,似乎读了很多书,言谈间并无书生之呆板迂腐之处,而当得知竟是同龄之人,不得不让我又一次陷入一种难堪的境地,年轮一样大的树,如此高矮有别,我之肤浅必露无疑。阿Q精神泛起告诉我应不畏强势知耻而后进比缩起的乌龟强。一次触动情绪的阅读如不附以文字总会积郁成灾,像一次发泄,我觉得自己应该从一首诗开始复活。许多个俗务缠身的日后,于一个周末之夜终于完成诗感,为表被激起进一步思考的谢意,我第一时间将之返给这个笔名为云从龙的坛友。然我因自知鄙陋再三嘱咐令其看完即弃,此君不从,竟整理出一份讨论总悟。我本怵于翻阅自己写过的东西,却不得不赞同其总结之真切巧妙。昨夜变天,深夜屋外哗然可怖,欲意速眠,匆匆阅之也就随了此君将之意发至论坛去,然返读之,对本人之缪赞部分实应清除,待我挥锄却不知从何下手,那么请过路之人阅后权当笑过芙蓉。大方女子,或应对赞扬之意表示感谢,明镜心中自照。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春。此句已领,深表谢意。

从此之后,我们之间的交往日渐频繁起来。没有想到,我与灵丹会因为《镜中》相遇、相识,直至后来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这些,就没有文教路62号的今天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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