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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草食香  蔚蓝之蓝

(2012-06-09 23: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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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

文学杂志

江南草食香

蔚蓝之蓝

散文

随笔

文化

分类: 知觉·随心所欲

江南草食香

 

□蔚蓝之蓝

 

 

金银花

 

暮春,金银花沿着篱笆一簇簇地次第开放了。先是乳白色的,不几日就败成金黄了,也许这就是它名字的由来吧。
  它的花朵其实是可以做茶的。
  记得姐姐总是一朵又一朵将败成金黄色的花朵采摘下来,晾晒在初夏的阳光下,整个院落便散发着金银花的清香。待晒得干枯后,就可以泡茶了。倒上一杯热水,在清澈见底的水杯中,干枯死去的花朵又还原成它本来的美丽姿势,一朵朵安静地盛开水中,香气袅袅,恍若微风吹过,它也会摇曳起来,春天也许还真的没有离去吧。
  只是有点愦憾,金银花纤长的紫藤、墨绿色的叶片又去了哪里呢?后园的篱笆萧条在深秋的寂寞中,它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在异乡,在我现在租住房子的楼下,暮春,也有一株金银花开得正好,它长长的紫色藤蔓,沿着院墙伸向墙外,却不再寂寞,院落外,是喧闹的街市。只是那些一大簇一大簇金黄色的花朵,开败了,飘落一地,也无人采摘。

 

紫苋

 

苋菜是一种美丽异常的植物,而我要说的是紫苋,虽然也有绿苋、白苋。
  乡间都爱种它,红艳艳的,在满眼的绿色菜蔬中,花朵一样开放在泥土里,总能让人眼前一亮,从春天,又整个夏天,直至秋天。
  最爱吃紫苋,不是因它的味道,而是它美丽紫红色的色泽把我诱惑。捣碎蒜头,先放入油锅中炸香,再将冼净的紫苋倒入锅中,爆炒后即可食用。夹起一筷头,放在米饭上,洁白的米饭也被染红,吃在口里,小小的嘴唇也被染红。
  而邻家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最爱把紫苋的汤汁涂在指甲上,展开小小的手掌,端详着,一脸的笑容。  
  苋菜要趁它还鲜嫩的时候吃,太老了,就无法采摘了,叶子也变得干涩稀疏,枝桠间生满了扎人的尖刺,而已变得高大粗糙的茎干,让人很难想像它曾是这样一种美丽的植物。就像邻家当年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岁月流逝,早已整日为家庭生计奔波的她,皱纹布满了她的手掌,哪里会记得她曾这样涂过红红的指甲呢?

 

丝瓜


  现在市面上可以一年到头买到丝瓜吃,不是从遥远南方运来的,就是在蔬菜大棚里面种植的,碧汪汪地摆在货架上,却很少买来吃。我只爱吃自家乡野里长出的丝瓜,在整整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夏天,品尝着它岁月一样悠长的美味。
     开春,早早地母亲就会栽上几株丝瓜的秧苗,这是每个农家妇人心备的功课。因丝瓜日后过于纤长的藤蔓,它必须栽在一棵大树的下面,母亲常把它们栽在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旁边围上小小的栅栏,防止贪嘴的鸡鸭偷食。我常常奇怪地看着这小小、纤弱的嫩苗,真难相信日后它们会长得比一棵树还要长。
     丝瓜秧苗几乎一日一个模样,它纤长、碧绿的藤蔓很快沿着树身攀伸,无数嫩绿色的触须,从硕大碧绿的叶片下伸出。当五月,夏日来临的时候,丝瓜的藤蔓已缠绕了整个树身,甚至直接伸向空中,在蔚蓝的天空下,随风快乐地摇摆着。在碧绿的枝叶间,则开满了长条形的美丽黄花,有的会一直开到丝瓜成熟了,还不曾落下。更有一条条或大或小如惊叹号一样的丝瓜悬挂空中,一只、两只、或更多只鸟儿在枝桠间唱歌,清晓的阳光正透过树叶投射过来,如缕缕彩色的丝带。
     每到此时,母亲就会拿出早已做好的长钩子,将挂在枝叶间的丝瓜采摘下来,一条又一条长长的丝瓜从天而降,我和调皮的小哥哥在树下抢拾着。其实丝瓜在我们这里永远只有一道菜:丝瓜汤。母亲总想着法子让它变得美味,而加一个鸡蛋时常是最妙的想法。水烧开了,滴上几滴香油,再倒入切成片状的丝瓜,最后放入搅拌好的鸡蛋,几段葱花,一碗热气腾腾的丝瓜蛋汤就做好了,盛在蓝边粗瓷大碗中,在那炎热的夏天,丝瓜的清淡与鸡蛋的芳香,真让人回味。只是常有丝瓜汤,而鸡蛋不常有,那些鸡蛋被母亲拿去换油盐了。贪嘴的小哥哥常跟我说,要是每天都有带鸡蛋的丝瓜汤喝,真好呢,他再也不偷吃东西了。
     丝瓜不仅仅作为一种食物,还有其它的用途。秋天,老了不能食用的丝瓜会被母亲收集起来,掏出空成丝状的瓜瓤给我们擦澡用,酥麻麻的,比擦澡布舒服,还可以用来洗碗,只擦几下,就洗得很干净。
     秋后,天一日日地凉了,梧桐褪光了叶子,丝瓜也停止了生长、落尽了叶片,在光秃的树杈间,透出一方清晰的碧色远空来。只是枯萎的藤蔓还缠绕在树枝上,没人采摘的老丝瓜光秃秃地挂在那里,在风中一摇一摆,会一直挂到来年的春天、新鲜丝瓜上市的时候。

七月半又到了,母亲说,去园子里摘些豆角回来包饺子吧。

豆角


  夏天的菜园,是菜蔬们的世界,绿叶葳蕤,花香四溢,秋天还在遥远的云朵之外。玉米亭亭玉立,墨绿的叶片在风中招展,番茄生满白色绒毛的枝叉间结上了如花朵般的红色果实,朝天椒如一枝枝小喇叭一样正朝向天空,豆角也长得茂盛无比,它们长长柔弱的枝蔓早已爬上了篱笆,又伸向了天空,在风里快乐地招摇着,一簇又一簇蝶形的花朵挨挤在一起,一串串长长的豆角从枝蔓间垂落下来。对于这些长长的豆角,我曾想着,让它们纤长的枝蔓蔓延到葡萄架下,一串串如风铃一样的豆角,在风中摇曳,是否也会发出风铃一样的清脆声响呢?  
  包饺子的豆角要鲜嫩,但也不要过于鲜嫩,以豆角籽刚长成形的为佳。母亲总小心地将这些鲜嫩的豆角洗净、切碎,合上一点粉丝、韭叶,还加上一年难得一见的猪肉末,便放在蒸笼中清蒸,不一会,在水汽袅袅中,那种豆角草木的清香,混合着饺皮的麦面香,还有绵厚的肉香,飘荡在夏日的黄昏里,至今让人难忘。  
  除去一年难得一见的做饺馅,豆角的吃法也不多,清炒是最常见的做法了。豆角一样地要鲜嫩,加上一点除去豆角青涩味的蒜粒,一盘清清爽爽的炒豆角就端上了桌面。对我来说,我倒喜欢老一点的豆角炒来吃,不是贪恋它失去水分的皮囊,而是迷恋豆角里面已经成熟的种籽,那些红色的、灰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种籽,盛放在洁白的大米饭上,真是美丽极了。对于我这种偏好,母亲总会记得将那些老去豆角一起炒在鲜嫩的豆角中。在陌生的城市,我倒常常见豆角的新式做法,豆角炒火腿,豆角炒牛柳,豆角成了配角,那种植物固有的草香与鲜嫩已在肉味中湮灭了。还是村庄好,一切保持着事物原本的素朴,这也许是让人一次次怀念它的理由之一吧。
  豆角一串串地生长出来,总是来不及吃掉,所以常常被腌制起来。做法很是简单,洗净了,一层又一层地码上盐,装在黑色的瓦罐里,压上一块石头后,等上十天半月,打开罐口,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原先的碧绿已变成一罐金黄,金灿灿的,诱得人忍不住拿起一根就伸进嘴里,脆嫩嫩的,微酸中带着甜味。再洗净后,生吃或用油炒着吃,都是一道下饭的清口小菜,尤其在吃稀饭的时候,那些寡淡能照见人影的稀水饭,就着吃,也能胃口好得撑破肚皮。  
  每次回到故乡,我们知道,母亲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腌豆角,一罐又一罐地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就等着给候鸟一样归家的我们。那么多的豆角,该让年迈却不愿空闲下来的母亲费了多少时日啊。我仿佛看得见母亲,在夏日炽热的阳光下,怎样采摘一串又一串的豆角,又精心地挑选出她认为最鲜嫩的腌制起来,母亲在做着这些的时候,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裳与白发,却面含微笑。  
  当秋天从遥远的云朵间飘来,豆角真的老了,母亲就收摘下它们已然成熟的种籽,一粒粒地贮藏在陶罐的草木灰中,等来年春天,再把它们种下,很快豆角又会挂满整个夏天。那是我无比怀念的季节。

 

载于《知觉》2012年5月刊 总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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