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第十一章 先进篇
(2013-11-27 19:4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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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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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第十一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闵子侍侧,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
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
鸣鼓而攻之,可也。”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弒父与君,亦不从也。”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
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勉强浅注完前十篇,迟迟不能动笔写剩下的十篇。有点力不自胜之感,总是找不到本章的题眼。
直到今天再看此篇,忽然心中涌起道德经中的一段话: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才领悟到此篇的题眼在于有无之辩。
第一句即是题眼,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为何从先进?因为野人就是无,唯有“无”才堪用。
为何野人是无?因为野人是浑金璞玉,若得良匠打磨切磋,可为美玉。
以上为基调,以下直转入对弟子们的评价,孔门弟子虽多,但夫子眼中的得意弟子也就那么几个。
就是从夫子于陈蔡者,现在都已不在身边,他们各有所长。人之天赋秉性各异,故虽都是美质良材,加工出来的成品却会千差万别,有的是胡琏,有的是和氏璧云云。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本段又呼应论语开头的几篇,前几篇开头就是孔子对弟子们的评价,但有点让人迷惑,因为没有给出其弟子之言行予以佐证,所以读者将信将疑,现在是揭秘的时候了。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我觉得这话不是批评,而是最高的褒奖。
为何?
孔子是什么人?圣人。他的想法表达出来,很多时候并不能为人所理解,因为人是有悟性高低之分的,但是颜回与夫子之言无所不悦,这就等于说夫子说什么,他都领会的到其中的意思,这很了不起!颜回简直就是天生给夫子做衣钵弟子的。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孝,是人立身之本,是仁的根本。故而秉持孝者,必近于仁。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洁,是有所不为,是洁身自好。是远害之道,故能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渐有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意思。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好学,是虚怀若谷,是空和无之外象。唯有空与无,才有活到老学到老的追求。道德经云,常保此道者不欲盈,故能弊而新成。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颜回是夫子心爱之衣钵弟子,不幸先于夫子而逝,夫子如何处理颜回丧事?颜回之父请夫子之车以葬子。夫子认为从礼而言,有二不妥。一是丧事宁戚不必厚,量力而行即足矣。二是夫子之车是
礼节所在,不能去之换棺椁。
颜回之死,对夫子精神打击甚大,其得夫子心爱程度不比亲子孔鲤差。此处即是明证。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丧事宁戚不必厚,量力而行即足矣。此即丧事之礼。后世以夫子为悭吝,岂不大谬哉。
夫子答子路这几句很像禅宗师父带徒弟,师父必须得比弟子高几个层次,才能清楚的知道弟子在什么程度,然后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弟子向更高的层次攀爬。这便是循循善诱。
子路的程度不足以接受生死,人鬼神,故而不予回答以免子路误入歧途。
人的气质是掩饰不了的,字如其人,气质也是一个人的名片。孔子看人术,就是看人之气质。
闵子侍侧,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夫子夸闵子蹇。以无事取天下,若有事,不足以取天下。三年不改父之道,可谓孝。不仅是孝,而且还有另外一层深意在,即是闵子蹇所言,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故知所谓之新官上任三把火,绝大多数都是瞎折腾,当然不排除确实有直指弊端的革新,但更多的是立足未稳,根基尚浅时的轻举妄动,难言吉也。
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
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
鸣鼓而攻之,可也。”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夫子以简短的评语评价各大弟子,各有缺点,皆不如颜回。总体对比一下,颜回最高明,子贡次之,因为子贡至少能和颜回对比一下,至于其余人等,夫子并没有把他们和颜回对比过。
因为比不着。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善人者,良才美质也,非学不得为君子也。君子非学不得为圣人也。夫子论人盖有五类,圣人,君子,善人,有恒者,小人。此处善人,大概等于本篇之开头所谓之野人,先进于礼乐,野人也。秉持本心做事,不亦步亦趋的跟随先人足迹,亦不矫枉过正,入于其室发人隐私以攻之。不过分,亦无不及,此为善人之道。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子张即
师,其人总是搞过头,所以夫子让他持中。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听到有人谈论笃诚者,纷纷表示赞同,这些人是君子人呢,还是单纯的装得厚道?子路不答反问,听到这种话是否就照做?夫子因其性直而莽,故退之,劝其思及父兄再行、冉求同问,夫子因其思虑周密而不敢为,故鼓励之。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是颜回之孝道。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弒父与君,亦不从也。”
子路与冉求之臣道。一为野人,一为君子。野人子路,君子冉求,然而孔子云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野人也有一点不好之处,即是子路所云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但凭本心去做,做了再想。。。这个事情比较严重,因为一些事一旦开始就很难回头,单凭好心去做事往往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即所谓好心办坏事,有些事是不可以轻易尝试的,例如政事和军事。
此即道德经所教: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非学,如何能知之?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
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照例最后一段是本篇的升华总结,这段话总结起来也就几个字:无为无不为。
菜根谭中有段话,大约也是这个意思:仕途虽赫奕,常思林下的风味,则权且之念自轻;世途虽纷华,常思泉下的
光景,则利欲之心自淡。鸿未至先援弓,兔已亡再呼矢,总非当机作用;风息时 休起浪,岸到处便离船,才是了手工夫.
修为是本,为政是末。不可舍本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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