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记回家后，边吃边同方母说着话。

“大哥家最近怎么样？"”他的意思是，最近几天大哥是否提出要与倪大才子退亲之事。

“倒也没再听说什么，打那孩子同你一起到大队部工作后。”

“哦，我得去大哥家一趟！”方书记对方母说。

“那也好！我觉得这小伙子人品端正就好！不能挑三拈四的。我们方家姑娘不能让人家讲闲话。”

方母看着老八爸爸。

方书记走进大哥家。他见大嫂正在收拾碗筷，显然也是刚刚吃过晚饭的。

“大嫂，大哥呢？我找他有事商量。”

“刚下桌子。可能去蹲茅厕了。”

说话功夫，大嫂已经给方书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方书记接过茶水，扶正板凳，坐在大哥家大桌边。此时秀英从屋子出来，甜甜地叫着“二叔好！”

方书记把目光投向秀英。这个大哥家的大女儿，如今出落成大家闺秀了。身体高挑，淡眉大眼，脸面清秀，带着几分书卷气。秀英上了小学三年级，认识一些字，报纸上的字也能认得一些。

“秀英，你陪二叔坐坐！”方书记招呼侄女过来。

秀英乖巧地坐在二叔对面，有些腼腆，低下头来。其实秀英倒也十分聪慧，他预感到二叔要对她谈什么。

方书记倒没有先问她同倪大才子的事，而是问她在家里劳动强度可大，能否经受得？现在还看不看书？

秀英一一作答，让二叔高兴放心。

“读书好啊！虽然你没学上，但你只要想学，处处都是教室！你二叔也只是初小毕业，文化不高，我现在就后悔当初没有多学一点！”

“不怕二叔笑话，我现在主要是做活、干家务。要想看书也没有地方找，也没老师教啊。”

方书记知道秀英讲的是真话。正要回话，大哥回来了。

“二弟来啦？有没有倒茶？”大哥看着秀英。秀英明白意思，起身去厨房拿水瓶准备给二伯添茶水。

“大哥，我来有事问问你。你只管直说无妨！”

“你讲！”

“秀英婚姻之事，你怎么看？”方书记开门见山。

“二弟，孩子大了也烦神，给您也操心了！他们的事，我是讲过那句话，方家不能同现行反革命分子联姻。这倒不是势利眼，这是我对秀英婚姻的底线！不过，话有千讲，理有万变。是真金不怕火烧的。倪大才子是不是现行反革命分子要看政府对他定论！不是你说我说为算。是吧？”

“大哥，能听到你的真心话，我很高兴！倪大才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家底你也知道。他走糊涂运，同几个相好，收听了几次美国电台被人赃俱获，受到教育主管部门严厉处分，开除了学籍…情况就是这样。他人是什么人，我们都有眼晴。孩子也有眼晴，不妨我们听听孩子俩的意见。好吗？”

大哥没有反对，默许地点点头。他们兄弟商议，哪个雨天，让倪大才子来秀英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