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兔遇难(下)

回到家,惊魂未定,到二楼窗口往后面的沙地看,有好多乌鸦在那里啄食兔子的尸体,本来应该伤心的我被大狗吓了一场,现在反而不那么伤心了。但兔子毕竟陪伴了我们快一年了,不得善终总觉得对不起它。于是拿了把铲子往后面去,打算把它铲会来埋家里门口比较好。
此时的兔子只有半边脸被咬掉了,我们这里的生态环境还是比较原始的,又是狗、又是野猫、又是很多鸟类,从它的尸体破坏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应该是才被狗咬到的(看了几部描写法医的连续剧后,我发现自己讲话有点专业风)。
兔子真的被养得又肥又壮,以至于我一把铲子根本无法把它收入其中,我只好回家叫来保姆带了另一把铲子两人合力才把它整了回来。然后在家门口的树下挖了个洞把它埋了进去。全部做完我已经累得一身汗了,但还是想不通它是什么时候从家里溜出去的,回到家里后院的兔子洞拿了很长的旗杆各种捅,这个洞也都是实心的,根本不存在兔子洞被打通的可能,除非这个洞挖得很有技巧,那这只兔子可能是地道战时期穿越过来的。
洗了个澡和国内的朋友聊了几句微信,他一听我刚刚的遭遇直接就说:“中国有一句话: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这种警察不管的就应该放点老鼠药毒死算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觉得我有义务报警的,这条狗是我们附近一家人养着的(具体哪家我不知道),但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遛过,都是让它自己出来在小区里瞎溜达,有的时候还有几条棕色的为伴,三条大狗真的是大摇大摆地把路全包了,只要有狗在,边上的行人几乎都是让着走的。不过它们平时不怎么叫,所以我们虽然怕就远远让开就行,但如果它开始攻击小动物了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而且刚刚看它对我狂吼的样子,它真的是不怕人的(至少不怕女人)。那么这条狗是有攻击行为了,这里毕竟是生活小区,小孩子们常常在外面走动的,这样随便放狗出来觅食的行为,真的就像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我有一个德国的朋友告诉我,她们家之前出去夏令营,也是有一条没有拴的小狗在那里叫,吓到了一个小朋友,狗就被警察带走了,走主人还被罚了很高金额的款。我不知道别的国家是怎么处理的,但真的想给德国警察点赞,倒不是我对狗有什么偏见,但你养的狗不咬你,并不代表它不咬别人。就是你家的狗的确不咬人,要知道很多人是怕狗的,大多数小孩子面对一条对自己大吼大叫的狗应该都会害怕的,毕竟有一种病叫狂犬病,毕竟有很多狗活活咬死人的案例,狗是人类的朋友,狗也是有其攻击性的。很多人喜欢养狗,这当然可以,在迪拜养狮子老虎的都有,可你的爱好不能让周围的人感到危险吧,这种养狗不栓让它到处自己晃悠的理念真的应该改的。
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电话打999,心脏还是跳得很快,电话一通我就开始用英文哔哩吧啦开始说我看到了什么、我家兔子怎么了、我又遇到了什么。结果电话那头来了一句:“你说英文的,等下,我转到别的线上去。”然后又有另外一个警官接了电话,我说了几句发现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估计他没有完全明白,于是只好又阿文再说一遍。我的阿文是叙利亚黎巴嫩口音的,和本地人的阿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总之对方一听我讲话就知道我不是本地人。警察问我有没有亲眼看到狗扑兔子,我说没有,他又确定我现在在家里,只是被吓到并没有被咬到,然后就留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会处理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觉得效果应该不大,如果政府因为没有人受伤不重视的话,自然连去问一下是谁家的狗都不会有人干的。我心里知道报警其实没有什么用。这种事情真的应该有狗主人自己长个心,但这家人应该是根本没有这个安全意识的,要不他们也不可能老把狗放出来自己遛达了。就算我去说,人家也会说你自己家的宠物自己不看好怪谁。而我们的确没有做好看管,虽然一直不让这只老想着往外跑的兔子出去,但它还是死在了院子外面。并不是我们想禁锢它,我们比它更明白院子外的自由生活里有那么多的危险,而事实的确证明它并没有野外生存的技能,宠物兔就是这样的命运,天天在家被主人撸一下,有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下雨怕被淋着,热了还接进空调间里住着,有人类天天给擦屎擦尿的,可还是无法改变它的本性。像我家的另外一只公兔子,真的就是门开着都不愿意往外去的,之前还住笼子的时候,母兔子是天天自己把笼子门打开往外跳,公兔子是开着笼门都不愿意动一动屁股的主儿。性格决定命运,的确是有道理的!
和处女男商量决定不告诉孩子们兔子的事情,只是告诉他们它自己跑出去了,它寻找它的自由天地去了。孩子们倒也没有太难过,但他们也知道这个事情百密一疏,家里也常常有人送东西来,可能送水的来了一开门它就会跑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像平时一样上学去,处女男偷偷告诉我:“你昨天这个兔子好像埋得不够深,被猫挖出来正在吃呢。”我远远一看,还真的是,墙角一只野猫正在吃的不正是兔子吗。
“小三刚刚看到了,我告诉他不要和别的孩子说,你回来再安慰他一下。”处女男交待。
送完孩子们回来,猫被我赶走,把被猫刨开的洞再挖得深一点,把剩下不多的兔子重新埋了起来,在上面又压了一块石头。这时兔子已经所剩无已了,尸臭也很重,这活儿干起来可真不怎么痛快。特别尊重那些法医们,体验过了才知道此行的辛苦。
下午接到小三,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我耳边说:“妈妈,兔子被猫吃掉了。”“嗯,我已经知道了,但这个就是自然规律呀,我们为什么不直不让它出去,就是因为我们知道大自然里有食物链,而兔子在这条食物链里,几乎是在最底端的不是吗。它从我们家里跑出去,除非它跑到另外一家人家,那家人好心把它收留,要不它的死亡应该就是早晚的事情。这个你应该明白的对吧。就是我们人类,小孩子也是一样,开始的时候和父母一起生活,父母给到足够的保护,一直到你们有能力一个人生活了,才慢慢脱离父母身边。不是吗?”
我想老三是明白我说的,所以他并没有太多伤心,遗憾肯定是有的,而别的孩子在知道兔子跑出去了,心里也多多少少明白它的生命是有危险的。
又过了一天,警察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只和孩子们说了有条大狗对我吼的那一部分故事,叫他们出去的时候一定小心,如果要到边上的小卖部买东西,最好兄弟几个一起出去,如果看到大狗一定不要靠近。我家老二超级怕狗,所以下午小卖部也不想去了,在家老老实实呆着。老大要去书店,看外面天黑了,就让我开车送他过去,理由是:“外面有狗呀!”看来他也是怕的。
第三天早上准备送孩子出门呢,就听到外面又有狗叫,很大声,孩子们全都听到了,我心里挺气愤的,要知道早上小区里很多孩子都会一个人或几个人等在家门口,等学校的校车来接的,这种时候把狗放出来,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处女男也表示这个应该有人管才是。老大表示他可以等下回家用本地人的阿文打电话给警察再说一下,希望会比较有用(他在这里上学,同学们来自很多地方,所以他学会了各地的阿文口音)。
我们开车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条大白狗大大方方地在我们面前穿过马路,而它的嘴里,这一次叼着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