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佛系道路上的中年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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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出门,看到一辆甲壳虫从我身边开过,立马和处女男回忆起青春来:“这车当初刚进上海,就停在八佰伴商场里,我和LILY(我当时的闺蜜,后来我结婚时的伴娘)两人都特别喜欢这种可爱的款。后来呀,我们在茂名南路的一个酒吧门口老看到这车,说是酒吧老板的座驾。”(看,我老妖年轻的时候也是老泡吧的人好吗!)
我的天呀,谁还没有个青春不是,在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可以开上一辆这样的甲壳虫就是大款了,而且是那种很有腔调(上海话大概就是指某人很时髦)最潮地文艺大款。当然,大众怎么会让我失望,甲壳虫结合上我从小开敞篷的梦想还有一款敞篷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吧,我小学闺蜜有一天说她梦见我车着法拉利敞篷去见她,你们看看,在一个小学生的眼里我就应该是这个形象的好吗。)
“你不是喜欢***老婆的那款敞篷?”处女男说道。他的表弟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娶了个富二代,人家上学的时候就是开这个甲壳虫敞篷车的。
“是呀,我也很喜欢他老婆,年轻漂亮又有能力。家里一直培养得很好。”她家的财力让她从小见了很多世面,毕业前就参加过很多国外的研究团队,毕业论文是关于人类将来的生存环境问题的,还得了个什么奖。家教很好,至少在我眼里,她是处女男家里娶进来最有水平的一个了。
“其实你可以给自己买一辆。”处女男说。
“可是,现在这么小的车子我没有机会开了。”是的,我每天开车出门的主要路线是接孩子上学放学,五个娃五个大书包,这样的小车怎么放得下。而且我一个人出门的机会很少,去采购也需要一辆能装的车子。甲壳虫的价格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了,可真的只能看一看、玩一玩,对我来说,已毫无实用价值了。“这么贵的大玩具,就算买得起又怎么样?买得起的东西很多,可没有用、用不到买来干嘛?”
“也是,”处女男若有所思,“可我在想我再买一辆跑车。”
我立马双眼圆瞪,一脸不可思议:“你已经有两辆车了,再买一辆给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处女男的回答简单明了。多容易,我喜欢!
自从做了母亲,好像“我喜欢”这个词慢慢的从我的脑子里淡忘了。我喜欢天天睡到自然醒,可是不行,我要有一个早睡早起的好榜样;我喜欢喝可乐吃垃圾食品,可为了孩子的健康家里这些东西都已经很少买了;我喜欢到处旅行看看世界,可孩子小时不忍心丢下他们自己上路,孩子大了要上学,我又走不开;我喜欢……可……
我的生活,因为责任和希望变得那么健康,健康到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因为当了娘,我真的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可以吃斋念佛了。花钱的时候也会多想一下,多考虑实用性和性价比,毕竟将来五个娃要上大学要出国留学;父母都年纪大了,什么时候都有可能需要花一大笔钱,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以乱花钱?
“你喜欢,你不存钱了?孩子开始上大学了,才是要花钱的时候。”我想处女男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通了,我要对自己好一点。”处女男是什么时候想通的,他怎么不带上我?“你看我到中国留学一分家里的钱也没有花(真的,他父母那程度我到现在匪夷所思,学费不用付,可生活费不能半年才300人民币吧),考得到奖学金就学,考不到证明不是这个材料,该干嘛干嘛去。你读书时也没有花家里的钱吧。你们家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你还可以出国留学的吧。根本没有这种读书还要花钱的概念吧。”处女男如实说。
“好像也是,我们那个时候也有出国留学风,我们家就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让出钱出国,还是我聪明,我直接嫁老外了!”好吧,这个是玩笑,其实我对出国就没向往过,任何途径都从来没有想过,至于为什么就出来这么久了,我至今觉得是处女男骗我来的。
“所以呀,我们努力做到了自己想要的人,我们现在养老养小,可要养到什么时候?这些孩子,是不是读书的料先不说了,凭什么他们的前途要我们付出一辈子努力去供养呢?然后呢,他们毕业了,结婚了,有工作了,就离开了,一年来看我们几次我们还得感恩戴德的。那我的人生呢?我什么时候可以为了自己活?等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哪里都走不动了,你觉得我还能开得了跑车吗?所以我现在应该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买我自己喜欢的车!”处女男很激动的说着,感觉他这个时候就要直接开到车行去了。
可回头想想那个表弟的富二代妻子,我真的觉得她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和她家里给做的完美铺设有关,从小一路上的贵族学校,毕业后身边的朋友都是贵族学校毕业的精英,是全球各大行业的精英们。这种人脉就是一种无形的资产呀。那种从心而发的自信与底气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这和原生态家庭有很大的关系。
而人的欲望又是那么无穷无尽的,之前搬家的时候我想,“这辈子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满足了。”可现在呢,我们都在嫌弃房子太旧了,地段不好了,小区的绿化不行了……当然花钱可以满足我们更大的欲望,大房子、好车子,然后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子;再然后呢?还有更更大的房子、更更好的车子。我们是要不停的满足自己?还是适可而止,未雨绸缪呢?
我觉得处女男说的有道理,可又不能全盘认同。那么这个平衡点在哪里?我的朋友劝我:“早点放手,孩子独立的早。我们打打麻将就可以。”可这个早是什么时候?我的另一个朋友劝我:“你说你天天忙孩子的事情,可你自己呢?你应该多享乐人生的,毕竟你完全可以有这个条件的呀,儿孙自有儿孙福。”可这个享乐到什么程度?忙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是享乐中的一部分呢?
我只能说,我越来越佛系了,且不说孩子能读多久的书,我只是觉得既然生了,应该负起的责任还是要负担的,不管他们考上什么学校,我们总不能说:“学费付不出,你别上了!”吧。我也明白钱不是攒出来的,但无止尽的乱花、无理性的消费,钱是会花完的!不轻薄自己、不亏待自己没有错,但我无法做到,只管自己享乐不给家人多留一条后路的准备。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何毕结婚生子?一个人可以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