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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想着心心念很久的鳗鱼饭走进一家日料店,是晚饭的时间,餐厅里生意却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服务员机械地对每一个进来的客人说:“伊拉狭义马三!”(日语,欢迎光临)
餐厅的中间位置有一对情侣,好像在吵架,一进来男生就略带生气的对女生说:“你不吃你来餐厅干什么?”女生回答:“我!不!饿!”男生停了一会儿,哄女生说:“ 要不就吃碗面?”他们后来说了什么不知道了,只是女生始终没有吃什么。男生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女生一直玩着手机。同一张桌子的他们看着好寂寞。
餐厅的一边有一个男人,不年轻了,穿着也很体面,留着吴秀波式的发型,看是去应该是某个公司的中层。他早早就吃完了他的餐食,但却迟迟没有离开,他只是单纯的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另一个单身男子,大口地吃着一碗面,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表情呆滞,眉头紧皱。在魔都一个人到餐厅吃饭,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靠窗的位子是一个中年女子和她年幼的孩子,孩子一个人吃了两份鸡翅,边吃边大声的和他妈妈说着话。中年女子倒是个很安静的女人,每次孩子说话时,她都会示意他小声一点。孩子很开心,即使妈妈并没有和他交流很多,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女人年轻的时候应该很美,现在她百无聊赖地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眼神落寞,看得出她对带孩子这件事情并无热情,从他们的打扮来看,我猜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主子。餐厅的电视上放 着餐厅的宣传片,是那种打 亲情牌的戏码,女子看得出神,就好像广告上写的那一句:“这一碗,让你想起了谁?”一样也在想着谁吧。
外面冷不丁地下起了一场大雨,这让原本在餐厅里的人就更不慌不忙了,反正下雨嘛, 上海的夏天就是这样,时不时的来一场阵雨,空气反而干净起来。只有服务员一下子更忙碌了。“前门、后门都要加雨伞存放桶……”有人这么高声叫着。
应着这样的声音,前门进来了一群男人,应该 是某个公司一起下班的同事吧。“这地儿不错。”一个人说。“上海,这样不错的地方多了!”另一个人接。然后一群或年轻或年长的男人们坐下,开始谈论公司的事情,无外乎业绩怎么提高啦,PPT怎么更吸引客户啦、老板更中意哪种文案啦 。他们的到来给死气沉沉的餐厅带来了多多少少的烟火气,虽然餐厅其实应该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不出所料的,雨很快就变得几乎可以忽视。那对情侣走之前,男生体贴地打包了一份外卖,女生玩了全场的手机,好像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给男生一起看,两个人的头靠得那么地近。
孩子吃完了他的两盘鸡翅,满足地对妈妈说:“谢谢妈妈带我来吃好吃的。”然后嘟着小油嘴对着女人精致地化了妆的脸上就亲了下去。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的温柔,拿了纸巾给儿子擦干净了嘴,大手拉着小手离开餐厅。
当他们走过单身男人身边时,孩子挥挥小肉手说:“叔叔再见。”
当他们走过餐厅服务员身边时,孩子同样挥着小肉手说:“阿姨再见。”
这一声再见仿佛魔术棒一样,点燃了所有人,每一个原来死板的面庞在都那一声问候里化成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