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不算！不算！余强和周燕，那时才多大？初恋应该属于青春期，或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吧？

但余强是喜欢周燕的。几岁孩子的这种“喜欢”，是不是完全与性别无关？这里面有没有潜藏的不自觉的性意识？这得请教生理和心理学家。

余强小时候待在外婆家的日子多。外婆家住在一座小山下，屋前一眼大塘，塘基开出一闸口，常年有水从闸口流出，流出的水经一条水渠流到三百米外的小河。吴家祠堂——白石五七学校就在小河边。

余强与外婆家邻居们的小孩经常到五七学校玩，那里有操坪，有篮球场，有双杠等等，重要的是人多，小孩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学校里老师的那些孩子也与附近农家的孩子玩，但老师的孩子与农家的孩子是明显不同的两个群，两个群的孩子各自有不同的世界。农村孩子的世界就是山啊，田啊，树啊，鸟啊鱼啊这些；老师的孩子有的是从城里来，不是城里的也去过城里，他们的世界里有幼儿园、公园、火车、电影这些。

周燕是老师孩子中与农村孩子玩得最多的，不知为什么，她特别粘余强。余强用泥巴捏水牛，捏汽车，周燕看得入神，还帮余强和泥。余强在水渠里筑两道土坝，将两坝之间的水舀干，就可以抓到一些小鱼小虾和泥鳅，还有螃蟹，周燕也会挽起裤腿，光着脚下到水渠，一起舀水、抓鱼虾，开心得直叫。周燕跟余强到山上摘茶片和野柿子，遇到黄蜂，或被山蒺藜刺了，就会大声唤“强哥哥强哥哥”。

余强喜欢带周燕玩。

余强的外公外婆年轻时去过省城和更远的南京、上海，见过世面，比较开化，而且为人和善，乐于助人。五七学校的老师多愿意与余强的外公外婆来往。周燕的爸爸妈妈就时不时地到余强外婆家串门，串门时都带着周燕。

有次外婆送了一碗蒿子粑粑给周燕家，第二天周老师和漂亮女裁缝过来还碗，送给外婆两块肥皂，还带来一只花书包送给余强。

周燕妈妈说：“我看强强这伢子聪明，读书一定行。”

周燕在一旁说：“我要跟强哥哥一起上学。”

“好啊好啊。”大人们笑。

外婆开玩笑：“燕子，长大做我们家强强堂客（老婆）好不？”

周燕声音响亮：“要得，要得。”

外婆又问余强：“长大讨燕子做堂客好不？”

余强狠狠点头。

一屋人哈哈大笑。

有年暑假，周燕一家准备回省城探望爷爷奶奶，周燕拉住余强的手：“强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周燕老粘着余强，引起学校老师的孩子们“公愤”，他们讥笑周燕：“燕子，余强是你男人吧？”然后夸张地笑，得意地笑。

周燕头一歪，眼睛斜视着那些孩子：“就是，就是，怎么样？”

……

余强和周燕是同一年上的小学，余强上的是自己家所在的塘下小学，周燕上的是白石小学。上学后两人见面就不多了，去外婆家时偶尔碰到。周燕成绩很好，每期都是“三好学生”。余强也是。

小学四年级时，公社举办作文比赛，余强和周燕都获奖，两人在公社领奖时见过，周燕已经高出余强半个头了。周燕给余强打招呼，傻傻的余强转身走开。那时的余强和班里其他男生一样，都不怎么跟女生说话了，男女界线分明——现在的孩子还这样吗？

后来，周燕送过几本书给余强，是周燕妈妈托外婆转交的。周燕妈妈说，周燕在省城买书时，特意为余强多买了一套。余强当宝贝似的。

一晃啊，小学毕业了，余强和周燕考到同一所县属中学。可是，两人只同学了一年多。

初二的时候……周燕出事了。

不是一般的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