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行（8）：惠安女_南京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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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行（8）：惠安女

(2017-12-09 16:47:58)

标签：

历史

旅游

情感

文化

http://s13/middle/002mKLwWzy7grCccsGw1c&690

福建有三大渔女：惠安女、湄洲女和浔浦女，惠安女最为有名。她们奇特的服饰、姣好的面容、露脐的身材、抬着石头劳作的倩影，构成了惠安沿海一道风情万种又靓丽独特的风景，并因此吸引无数摄影爱好者、文学采风者和外来观光客的奇异目光。我们这次临时组成的亲戚游览团，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深入惠安女的故乡大岞探访，并与闻名海内外的惠安女来了一场短暂而又美好的邂逅。

从崇武古城东门一路向东，汽车在曲折蜿蜒的海滨公路上一路前行。右侧的海水波光粼粼、防波堤内的渔船静泊海湾，左侧的渔村鳞次栉比、远处的大岞山逶迤起伏，高大的惠安女塑像、三层楼的惠安女民兵海防哨所等惠安女标志性建筑，一个又一个地从眼前闪过，并最终将我们带到位于崇武半岛最东端东山之下的惠安女民俗风情园。风情园不是很大，陈设也比较简单，可能是中午才到的缘故，园内除一些年岁较大的惠安女外，并没有几个让我们心驰神往、心旌摇动的年轻的惠安美女，倒是那些介绍惠安女的展板和陈设惠安女衣饰的展览，引起了我们更多的兴趣。原来，惠安女在狭义上并非惠安县境内的全部女性，而是特指惠安县东部海边一群身着奇特服饰的风情女子，其主要分布在惠东半岛的崇武、山霞、净峰和小岞四个乡镇，并深深影响着周边如东岭、东桥和辋川等地方，而崇武镇的大岞村则是惠安女最为集中的地方之一。惠安女虽是惠东这片神奇土地上的神奇群体，但她们是地地道道、标标准准的汉族人。数百年来，她们以奇异的服饰，独特的民俗和吃苦耐劳的坚韧精神，诠释着汉族女人原本的美学价值。

惠安女的祖先来自数百年前的中原地区，其最初的服饰，上衣为黑色或紫色长袖斜襟衫、下沿稍呈弧形外展，下穿黑色或蓝色大腰裤、裤脚宽约1.2尺、缝一道5寸的蓝色布边，样式与清代流行的“大襟衫”大致相同；头上也不戴斗笠和头巾，平时出门蒙上黑纱，节日方戴10多公斤的头饰。民国时期，社会变革的风潮席卷全国，惠安女的服饰也从原来过膝的上衣下摆，逐渐缩短到不露肚脐的臂部，头上黑纱逐渐变成包头黑布。惠安女服饰最明显的变化发生在全国解放之后，她们进夜校、学文化，不仅知识越学越多，而且上衣越穿越短。1958年集中参与修建“惠女水库”时，更是在艰苦的劳动过程中，为遮风挡雨，与其它地区的妇女一样，戴起了头巾和斗笠，并逐渐演化为人们熟悉的花头巾和黄斗笠。惠安女这种在时代变革和艰苦劳动过程中，形成的头戴黄色斗笠、内裹鲜艳花巾、上穿斜襟蓝衫、中露白色肚皮、下穿黑色宽裤的的衣饰，不仅在当地迅速成为一道亮丽的文化景观，被形象地描述为“封建头，民主肚，节约衣，浪费裤”；而且还因全国独具一格及其强烈的色彩感染力、被誉为“中国服饰精华的一部分。”

然而，与靓丽的服饰相比，惠安女曾经有过的奇异民俗则要灰暗许多。她们出生不久，便多由父母包办订立“娃娃亲”，并多在尚未成年之时早早结婚，且至今仍有少数人家延续此种习俗。惠安女的婚俗也比较奇特，婚嫁那天，新娘身着黑衣裤、打着黑布伞，由娘家派人送至夫家；新婚之夜，新娘不能与新郎同床，只能站在床边过夜；结婚三天后，新娘必须回娘家长住，只有春节、清明节、中元节等重大节日，才可回回夫家小住一到二日，直到生下孩子方可名正言顺长往婆家并与丈夫共同生活。惠安女这种“长住娘家”的习俗，虽然主要由于男人长期在外捕鱼，打工等原因所致，但也因夫妻长期不能团聚而给其带来巨大痛苦和不幸，民国时期曾多次发生结伴自杀事件：1945年前内乡一次性自杀27人，1947年小乍半岛自杀多达135人，整个民国时期净风西村一个池塘竟有800多人殒命其中，惠安女这种屡禁不止的集体自杀风潮，曾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如今惠安女的婚俗已经发生巨大变化，其婚姻进退早已有法可依，往昔那些令人诟病的习俗和令人恐怖的事件，都已封存在过往的年代里，只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惠安女的命运曾经如此的悲惨，而悲惨的命运也逐渐锻造其吃苦耐劳、坚强不屈的意志。全国解放以后，惠安女进夜校、学文化、长知识、长见识，封闭的心灵逐渐打开，劳动的热情得以焕发。她们在男人出外谋生或出海打渔之时，俨然成为家庭生活和建设家乡的主力军，不仅善待公婆、抚养孩童、操持家务，而且扶犁耕田、下海捕鱼、抬石雕刻、兴修水利。她们在惠安男人石雕技艺闻名全国的同时，默默无闻地承担了将石料从采石场运至作坊的全部重担，在泉州、惠安直至崇武半岛的山崖水湄、公路两边，曾经有无数惠安女子或二人结伴或四人搭伙，一路微喘轻叹，一边抬石行进，那又粗又短的竹杠、硕大粗砺的花岗岩石条，重重地压在这些海的女儿肩上，烈日晒在她们的身上、汗珠挂在他们的脸上，此景此情曾让无数人为之震撼、动容和怜惜。她们在没有多少男人参与的情况下，硬是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靠着挑战极限的惊人毅力，凭着“锄头、畚箕加地瓜干”，肩扛担挑，挖铲运夯，修筑了一座总库容1.23亿立方米、支干渠长达百余公里的大型水利工程——惠女水库。50多年来，惠女水库不仅成为泉州数县数十万群众的饮水之源，而且成为爱拼敢赢“惠女精神”的真实写照。

登上惠安女民俗风情园后的东山之巅，俯瞰蓝色的大海、蜿蜒的港湾、寂静的村庄，依然没有身着奇特衣饰、抬着巨大石头的惠安女。然而，这就是被写进文学作品、拍成美丽照片、搬上话剧舞台、摄成电视电影的惠安女的家乡，她们的倩影、她们的情感、她们的故事，始终留存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突然想起舒婷的《惠安女子》，就借花献佛把这首诗作送给美丽的惠安女吧：

野火在远方，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