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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小说:《专栏作家坏坏,溜达着要维权》

(2012-12-28 11:04:30)
标签:

走走

我快要碎掉了

专栏作家

杂谈

分类: V阅读

1

 

这是四月下旬,天空亮蓝。用一个泛滥但挺符合实际情况的词儿来形容,这可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坏坏踩在自己的溜冰鞋上。街道一会儿狭窄、阴暗,一会儿宽阔、明亮。“你真打算为了一万两千元稿费和他们耗上?”“是啊,我有很大的耐心。”这句自问自答过后,他加速,拐上一条繁华大街。

这条绿树成荫的大街上有不少写字楼,写字楼里整天开着惨白的日光灯,无论黑夜,还是白天。上星期坏坏已经来过这里,走进其中一幢,坐电梯上到倒数第二层,推开一扇大玻璃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双手搁在桌子上,睁大眼睛打量他:“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坏坏也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我在这里呢?”然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找编辑1。

玻璃门突然从里向外被推开了,前台小姑娘捧着三张A4纸和一支圆珠笔严肃地出现在坏坏面前,并立刻随手关上了门。只听轻轻的咔嗒一声,门再次严丝合缝了。“先生,麻烦你填一下这些问卷好吗?这里的规矩,见任何一位编辑都需要填‘入门事由单’。” 前台小姑娘认真地说。

 

2

 

第一题:请用不少于五百字简单描述一下您目前的生活状态。

我的工作是新建Word文档,打字,保存,发送给MSN上的编辑。重复以上步骤。重复重复重复……检查银行账户。有了网络,稿子可以发到任何地方。对工作我尽职尽责,从来没有拖过一天稿子。我的道德准则是不故意抄袭,严格遵守字数限制和交稿时间,不把字故意写错。我很少用MSN聊天,想挣稿费就不能去聊天。对那些不给我工作任务却还想和我说“今天阳光真好,哈哈哈”的家伙,我仅仅报之一个黄色微笑图样。

一天工作量完成,我就在方圆一公里之内找餐馆。吃完,会去附近的一座公园坐坐。那公园有个湖,白天看起来乏善可陈,夜晚倒很值得眺望一番。暗黑色的人工蓄水池。凝视这片水面,人会慢慢虚无起来。这是我平衡工作压力的方法之一。半小时的虚无,能让人不焦虑,让人若有所思又不致失眠。收入不错的时期,我还会去酒吧坐坐,算是生活得不错。白天有时我会去邮局领取汇款单,固定窗口的那位女士会向我点头致意,她知道我是个著名专栏作家,因为我的稿费有时多到让她忍不住惊叹。这还不包括打到银行卡里的那些呢。我不缺钱花。我在市中心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每到周末总能泡到女孩。没有活干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平静地看碟,听音乐,喝酒喝得醺醺然。我对出现在小区的野猫也很不错,每天喂食,它们看见我,不怕我,也不亲近,毕竟不能指望它们像狗。

第二题:请用不多于五百字详细描述一下您因何事拜访我杂志社?

欠费。欠了整整一年的稿费。以事先讲定的专栏每期千字千元计算,共计一万两千元。我并不认为少了或多了这笔钱,生活会有很大改变。但这笔钱是我的。就像我在网上付钱订了一个比萨,那个比萨就应该送到我家一样。但是,已经过去十四个月了。我在做任何事情时,都可能会想到,这笔钱,原本应该待在我的账户里。在我吃饭时,散步时,当我在封闭的小房间打字时,我会想到这笔钱,它们能让我去一次海边,或者好好地让一位姑娘开心开心。这样一想,我的注意力就开始涣散。我给当初的约稿编辑写了一封E-mail。用非常平常的语气提醒她注意这件事。回复只有主题框里的两个字:待查。一封没有正文的邮件,没有其他的解释、说明或歉意,什么都没有。

我又等了一个月。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想有必要见见杂志社的各位。我的责任编辑、责任编辑的责任编辑、财务人员。

第三题:今天,没有更有意义的事等着您去做吗(字数不限)?

有一个情色专栏,一本难以读懂却必须为之写篇好评的书。它们都比我现在正在做的事等待更有意义。

而我现在很不舒服,我的嗓子疼,胃也不舒服。我已经多久没有用过圆珠笔了?它在我的拇指、食指、中指之间一圈接着一圈旋转,我注意到它的头部被咬过了。

等待有人把我应得的稿费付给我,没多大意义,但至少,让我自己舒服。

 

终于,坏坏见到了自己的编辑。

她劝他放弃,说是已经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作者尝试过了。她建议他去看看《城堡》,“你会明白的,会明白的。”他记得她重复了两次。

3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呢?坏坏问自己。

情况不会更糟糕了,但有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

好吧,坏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过《秘密》那本书吗?你只要不断地对自己重复“那钱已经是我的了”这句话,那钱就会是你的。

所以,现在坏坏已经信心满满地来到那幢写字楼门口,他把溜冰鞋脱下,拎在手上。对了,忘了告诉大家,胆敢欠坏坏稿费的那本杂志叫《循环》。

顺利抵达《循环》杂志社办公室。房间暖和得不像话,配上舒服的座椅,真让人懒洋洋的。这次,他在前台这里居然一举看到了两位姑娘。前台小姑娘还是坐在她的老位置上,忙着填写快递单。另一个姑娘瘦得像根永远碰不到地面的气根,正在抱怨自己头痛欲裂。她一只手拿了一杯咖啡,一只手拿了根香烟,看看他,举起手中的烟,说:“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根了。”

“你是这里的编辑吗?”坏坏问她。

不,她是负责纸张循环使用的多功能一体机小姐。

这不说明什么问题,一个人既可以打印、复印、传真和扫描,但同时又是个编辑。

“我只是站在机器边上的杂务1,顶多下班后看看杂志。”

“对不起!”坏坏转头问前台小姑娘,“今天我能见到编辑1和编辑1的顶头上司吗?”

“谁知道呢。”姑娘看了看手边一本台历,笑了起来,“今天,轮到讲故事,你,讲个好玩的事吧。注意,得是你自己的事。”

不知为什么,坏坏想起了早上出门前注意到的一件事。

 

4

 

“我快要碎掉了。”这是坏坏说出的故事的第一句话。

“不好意思,能问一下,您出了什么事?”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我是在外地念的大学,那学校前门一百米开外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片橘子树,我还经常去那里偷橘子吃。树林旁边是一大块坟地,后来学校把那座小山铲平了,在上面盖了几栋宿舍楼。想想看,也许某个人晚上睡觉的位置,和以前躺在地下的那位,处在同一个位置的纵轴上……不过我觉得,和你讲这些,不太合适吧。”

“说吧,求你了,快说吧。”前台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

“不行,我渴了,我现在需要喝点东西。”

前台小姑娘轻盈地走到咖啡机跟前,一会儿就为他端上了一杯咖啡。坏坏往杯子里拼命放奶精,还放了许多糖,用小勺子不出声地飞速搅拌。

 

5

 

“你真的看了她的帖子?”杂务1问坏坏。坏坏真希望自己永远也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是,”坏坏回答道,“这很正常。我得为我的专栏搜集大量信息。”

“你就是这样写专栏的?”前台小姑娘问道。

“是啊,我想很多写手都那么干。”

杂务1一会儿面对前台,一会儿又绕到坏坏的后面。

“那样也算是你的创作吗?”杂务1突然开口了,“你来要稿费,不觉得心里不安吗?”

“不会啊。那么多文字,我所打出的,别人打出的,都是没意义的,这就像你投身于一道历史洪流之中。”

“好吧,你进去吧。”前台小姑娘似乎失去了兴致。

他敲了其中一扇,什么回应也没有。他只好试着按按键,先是随便按,然后一个接一个按,全部按一遍,一次按两个,一次按三个,把手掌打开按住所有键。毫无动静。坏坏转身,他习惯性地打算挂上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再摇摇头,好解释这一受挫行为。但是过道漫长,一样毫无动静。可就在这时,在他的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纤细的女声,女人说得很慢,就好像一边说一边还在思考着什么其他问题。

“您是谁?”

“我是坏坏,专栏作家,为你们《循环》杂志写了一年稿,我来这里是为了要回稿费。”

“坏坏先生,我得先给您讲个笑话:一个苏格兰人去伦敦,想顺便探望一位老朋友,但却忘了他的住址,于是给父亲发了一份电报,‘您知道托马的住址吗?速告!’当天,他就收到一份加急回电,‘知道。’您觉得这笑话说明什么问题?”

“最正确的答案往往是最无用的?”

“您归纳得没错。但在这里,在《循环》杂志社,我们只要求最正确的答案。现在请您重新回答我,您是谁?”

“坏坏。”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为什么?坏坏没有想到那女声会提出这个问题,得找一句恰当的话来回答:“我想影响别人,我在很多报纸、杂志上都有专栏,你知道,现在的印刷媒体是市场主导经营,我能占有专栏地盘,表明我受读者欢迎,他们喜欢看我写的,我就能潜移默化影响他们。”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我喜欢宅在家里,不喜欢坐班,不喜欢过朝九晚五的生活。”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我这人容易喜新厌旧,写专栏就得每天主动接受新鲜事物。”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我自己也喜欢看专栏啊,你不喜欢看吗?喜欢看,继而喜欢写给别人看,这很符合逻辑吧?”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钱来得快啊,现在的媒体行价,最低千字三百,高的一字一元,我一小时至少能写上一千字。”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这问题还有完没完了?!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你们要为难我,要拖欠我的,而不是其他人的稿费?!”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为什么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血是红色的,夜是黑色的?”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为什么没有头的蟑螂,可以存活几个星期之久。而没了脑袋的人,会立刻死于失血过多?”

“您为什么要当一个专栏作家?”

“别问了,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曾经是个文学青年,我想成为小说家,在我看来,那才是真正的作家。但事实却是,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小说家的,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做专栏作家的起点很低,千字八十元,我写了整整三年。但那三年的东西,却是好东西,那都是我要说的。现在别人出我一字一元,他们要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我承认,我没思想。我也经常整合网上的,网上不缺知识,缺的只是有趣的整合。但我不认为我在抄袭。同样是整合,科技整合就可能成为实用新型专利,为什么思想一整合就变成抄袭了?整合就是我付出的劳动!”

“看来我们得先帮您重新学习写作。”

 

6

 

女声消失了,过道又重新沉默下来。坏坏走回翡翠绿色玻璃门那儿,使劲拍打了一会儿,可这门就跟所有门一样,仍然紧紧关着。他站在那里,不知对这围在他四周的紧闭的沉默如何是好,现在得想办法出去,总不能困在这里吧。他看了看表,还好,只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努力想保持冷静,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他总觉得,这鬼地方不知隐藏了多少个摄像头呢)。

    突然,他感到背后似乎有个人在从鼻子里哼哼。他回过头,一个染了一头金黄色长发的女孩正盯着他看。她一边用鼻子喷烟,一边朝他微笑。

“我是走走,我来帮您重新学习写作。现在请您告诉我,您写过的,最满意的一篇文章是什么?您不用故意编个好听的故事哄我。”她又说,“最好老老实实,否则这一天,恐怕还长得很呢。”于是,坏坏点点头:“好吧,走走,你想听,我就讲吧!”

坏坏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夜晚,那临射前的加速用力,既像是为了尽快抵达幸福又像是在急于摆脱幸福,及早超越幸福射空后的空虚瞬间,得到宁静。

走走在听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盯着他看,而是盯着他的头发。

“有天晚上,她在学校里有事耽搁了,宿舍就要关门的时候才出来,她骑了她那辆破旧的小自行车,那车的刹车闸不太好,然后急匆匆地上了路。我租的房子离她宿舍区不远,几站路。她被一辆卡车撞上了,车子和人都贴在了电线杆上。那以后我觉得,在写作时再放入感情,像对她那样的感情,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这个故事太让人伤心了。”走走说。

“现在我写东西只动脑子,一些编辑很喜欢,我也觉得那样写不错。我可以玩文本嫁接、拼贴、戏仿。对了,你知道吗,那女孩死后我再也没写过小说。”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时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要帮助你。”

“帮助?”

“对,我会告诉你如何写作,就像我要教你如何生活一样。你要学习,要写小说,这样你才能走进自己的内心,同你自己谈话。”

“这事没意义,我只想要回自己的稿费。”

“你只能这样。”

 

7

 

坏坏跟着走走进了倒数第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屋子中间悬着一个挂在电线上的小灯泡,隔壁小间是个盥洗室。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午餐和晚餐都有人送进来。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回你的心了,你知道,是那种能让你迫不及待想写下,想重新讲述,充满句子的心。”

走走关门时,坏坏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听话了。

他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奇怪,他想到了自己活过的那些日子,认为自己算是一个失败者。

这件事刚想明白,门上就响起两下敲门声,然后一个塑料餐盘被送了进来:一份肉酱面,一份蔬菜,一碗汤。

吃完以后,坏坏打算好好“逛一逛”这个房间。没错,他想起了那本《在自己的房间里旅行》,那个年轻的法国贵族军官萨米耶•德梅斯特,因为一场决斗被判禁足四十二天。于是在被囚禁的斗室里,他进行了一场轻快愉悦的旅行。眼下这个房间,会有些什么呢?

在床底下,坏坏翻出了一堆《循环》杂志,封面漂亮,标题稀奇古怪,纸张挺括,色彩鲜艳夺目,但被轻易丢弃。此外,还有几十种杂志报纸,只消看看目录,坏坏就忍不住微笑了,每一份上面都有他的名字。坏坏忍不住想象起自己的读者来,他们会通过这样的文字勾勒出怎样一幅作者肖像呢?

曾经有读者在坏坏的博客上留言:“你是不是很自以为是?你的文字是很聪明,但是太刻薄、太冷漠了。”他记得自己当时带着嘲笑的口吻回复:“人生若每一件事都尊重,就会变成傻瓜。”

除了这些报纸杂志,其他的有形物质几乎一无所获。

那天晚上,坏坏睡得很早,在黑暗里,他慢慢地做着眼保健操。他感到自己眼球后面鼓着一大团,它涌动着,一条条黑黑的,全是各种标题,各种字号、字体,出现、消失,再冒出新的一条。然后,又重新组合,变成其他的标题,新的刊名,甚至也许是等待他写出来的文章。

 

8

 

一大早,走走就叫醒了坏坏。

她坐在床尾,用一种严肃的眼光注视着地板上的那些刊物。

“你现在想起来了,你都写了些什么?”

坏坏闭上双眼,一边用拇指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回家,好吗?稿费我不想要了。”

“你想起来了,你重新阅读了它们,告诉我,你都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一堆废话,我承认,它们会消亡,会被回收,再打成纸浆,只存在一段时间。没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新闻,观点综述,然后是嬉笑怒骂。”

“那你为什么要写这些?”走走突然来了精神。

“谁知道,有编辑约稿,就说明有人要看吧,这钱很好挣,不多,但是不辛苦。”

“我觉得你一直宅在家里,几乎从来没真正生活过,所以你的写作能力就像你在家里的时光一样,似乎停止了。所以,你需要待在这里,冥想,清空,抛弃那些混乱的陈词滥调,把自己重新放回文字中去。”

 

9

 

    那天晚上,坏坏的身体自然骚动起来,他依次想了想走走、杂务1、前台小姑娘,最后还是为自己已经失去三个月的前女友烦恼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就进入了深层睡眠,所有活动的念头都消失了。就在他快要从浅层睡眠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正在街上随意漫步,不时看看商店的橱窗,突然马路上聒噪起来,不知什么东西从柏油马路下面、下水道里、墙壁里、不知是从树上还是从天上冒了出来。它们越来越多。原来是一个个汉字,它们用它们的棱角冲撞着他。没完没了,眼看就要变成《后天》里狂卷而来的飓风、洪水。他开始拼命奔跑,想躲藏到一条空旷的小巷里去。然后,仿佛是一个场景转换,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小办公室里,布帘从四周的墙上落下,中间是一张书桌,头顶是两根明晃晃的日光灯管,他没有看见任何人。他在书桌上坐了下来,于是手里多了一张牛皮纸:寻找尖锐派

 

10

 

坏坏醒来时的感觉很不舒服,胃在抽绞,嘴发干、发苦。但那五个字仍在他脑袋里嗡嗡嗡嗡。他想象把它们倒进搅拌机里,好还自己一个清净。但那些伸胳膊伸腿的字在机器里跳来跳去,最终还是漂漂亮亮的五个字。

稍晚些时候,走走走了进来。坏坏这次仔细看了看她。她个子不高,金黄色的长发像阳光一样覆盖着她的整个背部。皮肤苍白,脸部轮廓堪称漂亮。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指示:寻找尖锐派。”

“尖锐派?到处都是一心以为自己够尖锐够酷的家伙。”

她走近坏坏,把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你的稿费,现在,你走吧。你可以随时回来看我,我想分享你的寻找。”她把手放到坏坏的肩上,凝视着他。他看清她眼睛下方已经有一些细小的皱纹。

“现在,你的脑袋里充满了嘈杂声,相信我,一旦开始,它就会变得安静、驯服。”坏坏从床边站起来,紧紧地拥抱住她。

 

 

《我快要碎掉了》 走走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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