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让人不得不服的人。

他一见她，如父亲般的慈爱就漾在眼神里，上下对她端详一遍，笑意漾上嘴角：你长得真干净。

并以主人的身份对她示意了一下坐椅，说：坐吧，孩子。

她的心上温暖，安然与他一同坐下。

缓缓啜着龙井茶，回答他对她的生活状态的提问，工作忙的是什么，会不会注意休息或养生，爱情生活的真实感受怎样，读什么书，有什么感悟等等。

他的眼神温暖，关切的语气也让人如沐春风。

只需对话几个来回，她便知晓，他非常人。

他的眼神，除了慈爱，还如星星一样闪着光，那是智慧的光，可以把人洞穿。她只在她导师的眼里，看见过这样的亮光。

对话良久，沉吟着，他说：聪慧如你的孩子，可不多。

她微微欠身：您过奖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多余了。讲最真的话，客气得剔掉。

再沉吟一秒，他说：你的身上有杀气。

空气停顿了一分钟，或是一个世纪，她挪动了一下坐垫，照平常的姿势盘好双腿，平静地对他点头：是的，最近的业余时间，我一直沉迷在武器里，我突然感到武器的设计以及它的制造，不仅是科技，更是一种非常高的艺术。这种艺术发展得如此令人惊讶，让人想一试它的威力。

还有呢？他平和地问。

她说：我认为冷兵器里的刀剑锻造也是非常尖端、非常艺术的，有一次我做了梦，竟然为买一把剑跑遍了全中国，哦不，是飞遍了中国。

他点了点头：精良的武器静止不动，它就没有杀气，可当艺术品来欣赏。而杀气，是一个人的心念啊。

他们的眼睛，对视了若干分钟。

他平和地对她说：你知道禅宗里的那个故事吗？你知道佛陀被吐唾沫、被羞辱的事吗？

她点头：知道。

他说：我说你聪慧啊！是啊，一件负面的事，如果你愿从不同的角度去想，它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事情。

他继续说：如佛陀所言，一个人在羞辱他人之前，不会是在庆祝、舞蹈以及歌唱，他的眼里会布满血丝，他的双手会在发抖，他会焦虑到不能入眠，一团火在毒化他的身体系统，这些内在的折磨，一个人这样惩罚自己，为自己创造在地狱生活的方式，还不够吗。

你知道的啊孩子，佛陀也并没有做任何事，他只叫朝他吐唾沫的人回家好好睡一觉，忘掉一切，不然，悲伤注定要如影随行。

他和气地对她说：好好做自己的事吧孩子，研究艺术，不要研究武器，终究，武器再精良，也是拿来杀人的。

望着他慈爱的眼神，以及那眼里的亮光，她说：我想，我会仔细想你的话的。

她的眼睛，表达了她深深的谢意。

送她出门时，他说：如果你还想继续讨论什么的话，我是很欢迎你来的。

她说：嗯。

很晚回来，怕忘了他说的话，她就写了此篇小文，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