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一只鸵鸟。
混迹于族群,逡巡在广袤的沙漠里。
我们族群一直引人注目地飞速发展着,这也使得我们生存的戈壁日益拥挤。然而戈壁前面横亘着一座大山,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直都很想看看山的那边是否有更广阔的天地。
可是,我们是鸵鸟,我们偶尔也想越过甚至搬走这座山,但更多的时候我们习惯臆想着有多少困难与危险,习惯着当它们有可能袭来,就把头钻进沙砾里。
只要看不见,或者不看见,就是安全的,存在的一切也就是合理的。习惯,总比改变容易。
在郁郁葱葱、食物丰富的山上,居住着我们的头鸟。他们应该看得到山那边的风景。
也许,搬动山就是搬走他们的什么东西。
所以,我们鸵鸟真的不能搬动山,而只可以把头埋进沙里么?我一直,也只是就这么怀疑。
千百年来,只要有食觅,我们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无视着,也被无视着,按部就班,坐以待毙。
有一天,我们中间青春无敌、特立独行的一只,抖动着稚嫩的翅膀,想要飞过山去。
他稚嫩的叫声,喊裂了寒冰,呼唤给我们一丝隐约的春的气息,是的,尽管他只飞动了几米。我们亲切地称呼他为寒喊鸟。
没错,我们也是鸟,驰骋或飞翔都是我们的梦想,亦本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自由和权利!
不越过这座山,我们又哪有自由广阔的天地?!
其实,关于这座山必须要动了很久以来就已经毫无争议。不过,究竟是搬掉它还是越过去,大家却始终无法统一,有些得了些好处的于是纷纷跑到了别的戈壁去。
可笑的是,一只特别爱较真的方头鸵鸟就和寒喊鸟干上了,质疑他根本不是靠自己飞的。
这一次的聒噪漫长而无趣,居然吸引了大群鸵鸟全情参与,让头鸟们窃笑不已。
聒斗毫无意义地愈演愈烈,他们却高昂着脖颈,誓不妥协,绝不放弃,甚至要上交头鸟们去摆平。
两只,无数只貌似高贵的头颅,一朝得势,他们又与山上的头鸟们何异?
赢,一口气,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还是,过于看重自己那一身漂亮的羽毛,不能沾染一点污迹?
不能展翼飞翔,空有华丽的翅膀,孤芳自赏,顾影然后悲悯。
自由,究竟是谁的权利?我们想要什么样的权利?
如果,没有包容和妥协,不能求同存异,都只是恣意宣泄情绪、放纵乖戾,我们想要坚定追求与捍卫的,又发自谁的内心?
那座搬不动的山,原来一直横亘在我们自己心里。
飞不起来的不是鸵鸟,其实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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