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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诗史上的两个意象  林国华

(2013-06-09 13:24:27)
标签:

文化

 

    本刊声明:本文版权为《诗书画》杂志所有。如有转载,敬请注明出处。

 

(《诗书画》杂志第八期2013年04月发行):落叶与飞鸟:西洋诗史上的两个意象  林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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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 time of year thou mayst in me behold

When yellow leaves, or none, or few, do hang

Upon those boughs which shake against the cold,

Bare ruined choirs, where late the sweet birds sang.

In me thou see'st the twilight of such day

As after sunset fadeth in the west;

Which by and by black night doth take away,

Death's second self, that seals up all in rest.

In me thou see'st the glowing of such fire,

That on the ashes of his youth doth lie,

As the death-bed, whereon it must expire,

Consumed with that which it was nourish'd by.

This thou perceiv'st, which makes thy love more strong,

To love that well, which thou must leave ere long.


    “那样的时节,你将在我身上看到,/当黄叶消残,凋零,孤单地悬挂,/枝头朝着冰冷荒废的歌坛摇摆,/甜蜜的飞鸟曾在那里歌唱。”这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诗集中的第七十三首,落叶与飞鸟一起重叠着生与死的意象。飞鸟曾经被荷马用于比喻特洛亚人的军队。“有如飞禽啼鸣,白鹤凌空的叫声响彻云霄,飞向长河边上的支流,给侏儒种族带去屠杀和死亡的命运。”(《伊利亚特》3:3-7)在这里,这只是个普通的荷马式的明喻,生死深意尚不明朗。在索福克勒斯那里,不计其数的死亡明确地被喻之以飞鸟,“这闻名的土地不结果实……只见一条条生命,像飞鸟,像烈火,奔向西方之神的岸边。”(《俄狄浦斯王》, 第174-178行)与模棱两可的飞鸟相较,落叶简直是死亡的最佳隐喻,“他们如同树叶,你看那些绿叶,靠吸吮大地养分片片圆润壮实,但一旦生命终止便会枯萎凋零。”(《伊利亚特》21:464-466)荷马对落叶的兴趣丝毫不低于他对刻画英雄死难的兴趣,因为二者神似,正是他的这几行诗文使这一死亡意象永垂不朽:“正如树叶的枯荣,人类的世代也如此,秋风将树叶吹落到地上,春天来临,林中又会萌发,长出新的绿叶,人类也是一代出生,一代凋零。”(《伊利亚特》6:146-149)贺拉斯化用了荷马的“世代如落叶”的意象,来诠释语言文字的变迁与兴亡:


    每当岁晚,林中的树叶发生变化,最老的树叶落到地上;文字也如此,老一辈的消逝了,新生的字就像青年一样会开花、茂盛。我们和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注定要死亡的……一切能够消亡的成就都将消亡,我们的语言不论多么光辉优美,更难以长存千古了。但是将来又会复兴;现在人人崇尚的词汇,将来又会衰亡……(贺拉斯《诗艺》,杨周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第140页)


把落叶与飞鸟最早并置在一起的似乎是维吉尔,二者共同比喻群集在阿刻隆河畔等待超度的亡魂们:


    Huc omnis turba ad ripas effusa ruebat, matres atque viri, defunctaque corpora vita magnanimum heroum, pueri innuptaeque puellae, impositique rogis iuvenes ante ora parentum: quam multa in silvis autumni frigore primo lapsa cadunt folia, aut ad terram gurgite ab alto quam multae glomerantur aves, ubi frigidus annus trans pontum fugat, et terris immittit apricis. Stabant orantes primi transmittere cursum, tendebantque manus ripae ulterioris amore. (AeneidVI:305-315)


    整群的亡魂像潮水一样涌向河滩,有做母亲的,有身强力壮的男子,有壮心未已但已丧失了生命的英雄,有男童,有尚未婚配的少女,还有先于父母而死的青年,其数目之多恰似树林里随着秋天的初寒而飘落的树叶,又像岁寒时节的鸟群从远洋飞集到旱陆,它们飞渡大海,降落到风和日丽的大地。这些亡灵到了河滩就停下来,纷纷请求先渡过阿刻隆河,他们痴情地把两臂伸向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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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集的亡魂最早也是出现在荷马的诗文里(《奥德赛》11:37-43),维吉尔几乎原封未动地把它们抄录下来,再辅以更加精致的秋日林中的落叶与初寒时节迁徙的飞鸟意象。落叶飘零,固然象征着枯萎和死亡,云集的飞鸟,“飞渡大海,降落到风和日丽的大地”,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的初始呢?——落叶与飞鸟第一次在维吉尔这里模糊了生与死的边界。(比较弥尔顿《失乐园》I:302以下诗行)更加令人惊奇的是,那片“风和日丽”、落满了飞鸟一样的亡魂的土地也许暗示着维吉尔笔下的“乐土”,那里居然有它们自己的天空、太阳和星辰(solemque suum,sua sidera norunt. VI:637-641)。死亡就是这样被维吉尔表现得更加精幽别致,散发着令人匪夷所思的生命的气息。

    维吉尔与荷马的差别不仅体现在对这两个意象的处理方面,更体现在维吉尔最后那行诗文上面:“这些亡灵到了河滩就停下来,纷纷请求先渡过阿刻隆河,他们痴情地把两臂伸向彼岸”(tendebantque manus ripae ulterioris amore)。对彼岸(死亡)的热爱(amore),对于荷马而言,绝对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思想;然而,但丁却继承了这谜一般的思想,同时也继承了落叶与飞鸟这两个史诗意象。同样是在阿刻隆河畔,同样是那个眼睛冒火的老艄公,“iam senior sed cruda deo uiridisque senectus”,这次轮到但丁在维吉尔的带领下来目睹又一代的亡魂了:


    如同秋天的树叶一片一片落下,直到树枝看见自己的衣服都落在地上一样,亚当的有罪孽的苗裔一见(卡隆)招手,就一个一个从岸上跳上船去,好像驯鸟听到呼唤就飞过来似的。他们就这样渡过水波昏暗的阿刻隆河,还没有在对岸下船,这边就又有一群新来的鬼魂集合。(《地狱篇》3:112-120)


直到这个时刻,维吉尔才解释了亡魂为什么热爱死亡的谜底:


    凡在上帝震怒中(Ira di Dio)死去的人,都从各国来到这里集合;他们急于渡河,因为神的正义(divina giustizia)鞭策他们,使恐惧化为爱欲(disio)。(《地狱篇》3:12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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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的生命并没有止于枯死的落叶,他们抛弃腐坏的身体犹如抛弃凋零的落叶,化作飞鸟,从各处的角落里振翅高飞,最终栖居在一处神奇的土地上。这正如各国的子民离开了自己古旧野蛮的习俗,渴望定居在新的万民法之下,昔日的祖国也许纵容了他们的罪行,如今,神的正义将对他们施行新的审判。——对于《帝制论》的作者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帝国隐喻呢?(参《以赛亚书》66:18,比较帕斯卡《思想录》11:713)

    另外,笔者在七世纪大学者、被称为“德高望重的比德”(Bede Venerabilis)的史书中偶然发现了一段无比奇妙的文字:


    陛下,当我们比较尘世的生活与未知世界的生活时,我觉得这就像是一只麻雀飞过了宴会厅,时值冬日,陛下与领主、大臣们围坐着享用晚宴。大厅中生起舒适的火堆温暖整个厅堂;大厅外,冬日暴雨或大雪呼啸肆虐。雀儿迅速从大厅的一扇门飞进,从另一扇门飞出。当它在屋里时,免于冬天的风暴摧残,在短暂舒适之后,它又消失在原先的萧条世界中—它从冬天里来,又回到冬天里去。我们的人生稍纵即逝,但此生之前和之后,我们一概不知。(德高望重的比德《英吉利教会史》,第二卷,第13节)


    这段文字的背景是这样的,诺森伯利亚国王(585-633年)统治了大部英吉利人和不列颠人之后,在是否改宗基督教的问题上犹豫不决,教皇卜尼法斯热心催促,但国王仍然不能肯定这种新奇学说(noua doctrina)是否值得信靠,遂召集麾下贤达商谈此事,其中一位贵族就讲述了这段话。尘世生命温暖而短暂,但这似乎并不是国王的焦虑所在,他关心的是生命两端的茫茫冬雪夜,这两个端头世界的不可确知让国王惴惴不安。那位贵族讲了这段话以后,说道:“Unde si haec noua doctrina certius aliquid attulit, merito esse sequenda uidetur.”——“如果这种新鲜的学说能带来一些确定的知识,那么它似乎就值得被遵循。”从对彼岸世界的无知到热爱,基督教带来的这种“新奇学说”的确起了最重要的作用。


约稿/周宇  责任编辑/丁茂远  周宇( 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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