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告诉我,我母亲去世前给她孙子三十万,这些钱,现在好像没有多少,可在十年前还可以说不算太少。我虽然纳闷,一家人靠我父亲一个人不高的退休金,怎么存下的这些钱,但我还是非常随意的说:“应该给他,只有他家生的孩子姓徐,我们姐妹生的孩子都不姓徐。”这话我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就如同我母亲告诉我,她给我小妹妹的孩子前前后后一万几千,我只是随口说了句:“你的钱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没意见。”在二十一世纪初,一万可以说是一笔巨款,等于现在的多少,大家都明白,那时候我父亲的退休金也就几百块钱。我只管教育好我自己的女儿,不能要老人的钱,老人手里有点钱,活的踏实。人生应该靠自己的能力与劳动挣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她结婚,我父母给他们一千块钱的贺喜,我也动员他们又添了二百块钱,用孝敬她姥姥姥爷的名义退了回去。
我这个人好像对钱的喜爱度非常低,可我好像除了下岗那几年生病,免费医疗的福利也被丐哥哥夺走,因为没钱住院,才有过知道钱的重要性,再就没有因为钱难为过,也从来没有对钱动过真情实感。后来回想起来,也许就是因为当时没钱住院,才免除可能被切子宫的痛苦。这可能就是祸兮福之所倚吧,或者是老天爷对我的关爱。我好像手里也从来没有缺过钱。在我父母家,我还小,不接触钱。到我爷爷家后,我爷爷奶奶每个月给我一块钱的零花钱,我几位叔叔们从部队回家探亲也给我几块钱的零花钱,最多一次十块钱。六十年代那可真不是小数目。工作后,我又是到了地质队野外工作,每天有五毛钱的野外补贴,加上工资,属于收入不算少的。我们还有很好的福利,工作服、鞋都是夏有单、冬有棉、雨天还有雨衣雨鞋,自己的外衣基本穿不着。走到那里,单位安排住处,交电费,自己不用花一分钱。天天工作生活在小山村里,能花钱的地方也很少。
每个月发了工资,我留下生活费,就把钱寄给我父母。七八年我结婚,父母给了我一千块钱,当时单位很多同事都羡慕的不得了。后来我母亲告诉我,是我寄回去的钱,都给我存着,他们又添了点。八零年生孩子,我父母又给我一千块钱,回济南又给我女儿二百块钱。从我结婚,父母就不让我再寄钱。家里的钱都是孩子她爸爸管,买东西也是他负责。八六年离婚时,他说只有一千的存款,要留给孩子,我也就没有要。我只是带着电视机,与我父母给的两个箱子,我自己找人做的两个半橱,还有我在野外用的被褥,衣服离开了那个家。结婚时买的缝纫机,自行车,立橱,床,我母亲给的被褥,毛毯,挂毯等都丢下了。
后来我粗略的估计,离婚时银行最少也应该有四五千的存款,我母亲给的二千二百块钱就没有用着的地方。我们两个人的工资一个月有近一百三,每个月给孩子奶奶十五块钱的养老费。住着不到五十平米的楼房,房租才不到二块钱。水费不用交钱,单位自己供应。电费只有几个照明灯,加上一个电视机,没有其它电器,应该也是寥寥,没有几个钱。肉、鱼、蛋等都是几毛钱一斤,菜都是几分钱一斤。每个月的生活费,一个人的工资都用不了。因为我不管钱,只能他说有多少,就是多少。
我母亲知道这个情况后非常生气,我就劝我母亲,钱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好好的,每个月有工资,还怕手里没钱吗。我母亲就提出,她原来有工作,为了我们姐妹们,才辞去工作。现在没有退休金,我们四个孩子每个月应该给她发退休金,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从一个月十块钱,到后来一个月四百,每年我都是超额完成任务。就是我下岗那几年,单位停发工资,我宁可出去照顾病人挣钱,也雷打不动的保证交齐母亲的养老退休金。直到后来他们搬进公租房,母亲看我给他们买家具、家电花了不少钱,再说我父亲的退休金也翻了几翻,就不让我再交养老钱。
母亲几次告诉我,我小妹妹当着我的面,给她钱,我以离开,我小妹妹就又找理由“借”回去,我也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懒得装心里添堵。当年有人挑唆我,我爷爷奶奶生病,是我伺候的最多,爷爷奶奶的遗产,我应该去讨个说法,我却无动于衷。这次,我母亲给他孙子钱,我依然心无波澜平如静水。想一想他们存下这笔钱也不容易,平时他们一定非常节约,虽然大部分吃的、用的都是我送过去的,但肉、鱼这些生鲜食品我基本没有送过,看来他们也很少买着吃。

我只做好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就行。我与我家帅哥带着老父亲去昆明,老父亲看到这六十五年昆明翻天覆地的变化,感慨万分。给我讲当年牵扯一个特务案件,到昆明提审沈醉。讲昆明解放前后的一些故事,可惜我没有详细记录下来。老父亲第一次坐软卧,第一次到餐车吃饭。而且是朋友找铁路方面的关系,往返都是列车上安排的招待餐,每餐四菜一汤。

第一次乘坐高铁软座,是去杭州参加文化交流。住在五星级宾馆,老父亲第一次享受到那么丰富的自助早餐。多次对朋友说起,脸上展现着笑容,洋溢出满满的幸福。走在西湖边,老父亲迈着军人的步伐,自信而坚定。看到当年新中国《宪法》的诞生地,老父亲说起当年参与起草的老人都已经作古,不禁感叹“新中国的成立,是多少烈士的鲜血,多少领导者的智慧铸就。”拜访当年的老兵,中国美院原院长,中国美协顾问肖锋夫妇。一起回忆当年战斗的故事,说到当年行军,宣传队打着竹板在路上鼓劲,两位老兵激动的一起念了起来: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跑掉.......

去临沂,参观《115师纪念馆》,老父亲说那里可是当年他们心中的圣地。全国的圣地是延安,山东的圣地就是临沂。看到老照片,老父亲想起很多老首长的故事,一直侃侃而谈。只可惜当时我没有准备录音设备,也记不清那么多人名与事情内容。到了莱芜纪念馆,见到陈毅司令员的塑像,老父亲立刻来个立正敬礼。陈毅司令员是我老父亲最崇拜,最敬佩的首长。老父亲每次提起陈毅司令员,总是充满感情的说“这是位有担当,光明磊落的首长。看似挺威严,但对我们这些警卫战士很和蔼。”根据老父亲的叙说,我整理出几篇关于陈毅司令员的小故事。(在前面发的:老父亲的故事,系列里几篇写到陈毅司令员)

那几年陪着我家帅哥参加各种文化交流活动,只要条件许可,我就尽量带着老父亲参加。幸福总是那么短暂,没想到我家帅哥身体出现问题,先是经常胃疼,吃药不管事,就到医院打几天吊针。接待台湾朋友的酒宴,他坚持带病参加。结束时他竟然站不起来,几位画院副院长去送客人回来,把他架到车上送到医院住院。医生让做胃镜,他坚决不做。医生单独找我谈话,让我做好思想准备,从他消瘦的情况,初步诊断可能是胃癌。并且让我摸摸他的胃部,确实有一个鹅蛋大的硬疙瘩。打了几天吊针都不见好转,我看了他的药单,问医生为什么没有用奥美拉唑,医生说那个药不报销,只能用艾普拉唑(当时他还没有医保卡,看病是先交钱,后拿着单子到单位报销)我说不报销我自己拿,先让病人不疼了再说。用上奥美拉唑,慢慢的不疼了,渐渐能吃进去饭了,胃里的硬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身体也就一天天好了起来。
我家帅哥住院期间,老父亲到医院探视,让我安心照顾帅哥,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帅哥恢复健康,生活重新走上轨道。帅哥原来的住房又赶上拆迁,因为是房管局的房子,虽然没有全额补助,但还是领到几十万的拆迁款。正所谓福兮祸所伏,我又遇到一个烦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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