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上午孩子开车接我到了军区总院，找到甲乳科，按照孩子同学的预约挂号。病人不多，前面只有一位病人。预约的主任医生是一位中年人，白白净净，文文绉绉，看着不像一个军人，倒有几分书生摸样。进门孩子先介绍：“我是XXX介绍来，麻烦你帮我家老太太诊断，确定该如何治疗。”主任医师说：“是，他咨询过我，他昨天还来过电话。”接过体检报告看了看，又摸了摸肿瘤，唉了一声说“怎么等到这么大了才来。”孩子说：“这还不肯来，不是我们强制，还要拖着。”“应该早点就诊，先住院检查，根据检查结果再制定治疗方案。”开好住院单，让我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再去后面的保健楼三楼找魏巍医师。
交了五千块钱的押金，办好住院手续。出了门诊楼北门，往西找到保健楼，坐电梯到了三楼。对着电梯就是护士办公室。护士站安排入住41床。找到病房，41床还没有换床单。一个病房三个床，还有一个加床。我们又到医生办公室，看到门上贴着：拒收红包，医药代表止步。我心里想“但愿言行一致”接待我们的是魏医生，这位魏医五大三粗的身材，倒有几分军人的风采。微胖的脸，一说话笑眯眯的。一开口就介绍：“我叫魏巍，与（谁是最可爱的人）的作者同名同姓。”就这一句话，让我多了几分好感。常规询问后，开出三个彩超，一个西提，一个肺功能，一个加强核磁共振，告诉我们还是先检查后看检查结果再确定治疗方案。
回到病房，护士来抽血，又告诉过了十二点不能喝水，吃饭，明天要空腹抽血。我说：“干嘛要抽两次，明天一块抽不好吗？”护士告诉是因为化验的要求不一样。这一忙活，已经到了中午，我让孩子自己出去吃饭，我不想吃饭，只是觉得太累了，需要休息。我躺在床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闭着眼睛，可又睡不着，脑子里老是转悠“肿瘤，癌症”唉，还不如等着审判的罪犯，最起码她自己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只是量刑轻重的问题，可以选择：坦白从宽，或者：抗拒从严。我现在是只知道这里有个肿瘤，肿瘤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前面要受多少罪不知道，是生是死不知道。死不可怕，人来到这个世界，早早晚晚必然会死去，这是人生必然的归属。就是活受罪太痛苦了，血淋淋的手术，生不如死的放化疗，疼的死去活来的痛，这些炼狱似的生活，才是最可怕的。
病房里有一位是来做第五次化疗的漂亮年轻女士，还有一位是做了全切后正在等着恢复后做化疗的中年妇女。也许是同病相怜，她们看我精神不佳，关心的嘘长问暖。31床的美女看我缩成一团，问我是不是冷，赶紧起来把自己的被子给我盖上。32床的大姐让他对象给我送过来开水。病友的关心就如同沐浴到一股春风，身心暖暖的，病房里也没有那么冷了。孩子回来给我带回来两个包子，我不想吃，大家都来劝我，我不能否了大家的高兴，只好勉强吃了一个。
下午孩子陪我去门诊楼，先到二楼彩超室抽号。等了一会才上班，等着听到广播里叫我的名字到几号检查室，就赶紧找到走了进去，把三张彩超单子递过去，医生抽出一张，另外两张递给我说：“这两个不在这里检查。”医生看着屏幕，问我：“发现多长时间了？”“去年体检查出来的。”“怎么现在才来，太大了，我都量不出体积了。只能大概估计一下。”检查结束，我就问这两个上那里检查，医生看了一下单子告诉我，一张需要空腹，一张到心肺检查室。出来孩子告诉我听广播里另外一个检查室喊过我，我拿着单子走过去，医生说已经过号，需要重新抽号。没办法只能让孩子去再抽一个号。原来这一个是乳房检查，还有一个是心肺检查，另外一个要求空腹的是肝胆检查。老天爷，现在医院分工是越来越细，可苦的是我们病人，本来一个彩超室一次就能完成的工作，竟然分成了三次，抽号，等待，脱衣服，穿衣服，这是进步还是？
彩超检查好，又到三楼肺功能检查室。排队，等候。孩子一看拿着西提检查单去找西提检查室，提前抽了号。肺功能检查结果出来一看还不错。前年住院检查肺功能，结果是还达不到正常指标的一半。这次属于正常，我感到也许是小心脏正常了，肺功能也就跟着正常了。下楼我等着做西提检查，孩子坐医院班车去南院预约加强核磁共振。等了好久，孩子回来，告诉明天预约的明天下午，我也检查结束，明天拿结果。回到病房，我躺下休息，我让孩子回家。孩子告诉食堂在东面的内科楼地上室，晚上可以去食堂买饭吃。
我只感到非常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护士又一次来告诉我过了十二点不要喝水，吃东西。留下两个小瓶子，说留大小便，八点以前放到护士站那里的盒子里，过了时间要自己送到门诊楼。我问了一句：“有没有甲状腺五项。”护士回去查了查回来告诉我：“没有。”我问：“能不能加上，抽一次血，一块检查一下好不好。”护士答应：“可以，我找医生开单子。”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魏医生过来告诉我等一会给我取样做活检。我一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们这是上中班，还是白班，就无意的说了句：“你们几点下班啊。”魏医生回答；“取好样送去做活检就下班。早一天送去，早一点出来结果，别耽误治疗。”过了一会，医生的助手过来叫我，我跟着他们来到五楼，脱掉上衣，躺在治疗床上，被一张布盖住上身与脸。只听医生说，“打麻药”又听到一种金属碰击的声音，医生说：“听到这个声音别害怕，这是取样的声音。”我答应一声。只听：“开始。”第一个声音传来，医生问：“有什么感觉。”“没有”第二次声音响起，又问“有什么感觉。”“没有。”接着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我马上喊了起来“疼！疼！疼！”疼的浑身出汗，差一点蹦起来。接着感到一双手按住我，说着：“这就好，这就好。”只听又一声金属的碰击声。接着又是一阵疼，再次传来金属的碰击声。只听医生说：“好了，好了。”过了一会，医生拿开布，把衣服盖在我身上。
我是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擦头上的汗。医生告诉我因为瘤子太大，麻药剂量小，远一点的地方没有起到作用。才出现这种情况。我是浑身就像散了架子，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医生的助手把我扶起来，帮我穿上衣服。医生拿着一个小塑料袋过来，让我看里面取的样。我是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想赶紧回到病房床上。他们与我一起回到三楼，要送我回病房，我摆摆手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回家吧。”我摇摇晃晃回到病房，一头躺下就睡着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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