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二)
(2022-12-02 16:17:33)二、风华展露,挑担进山书写人生新篇
父亲是第一届麻城师范毕业生。麻师开办的校址在城篁庙(老汽门厂,现在步行街东头)。他说,毕竟进师范前只读了二年半书,第一学期后成绩有些跟不上,第二学期更加努力,积极申请入党,毕业时主动申请到最艰苦的地方,被分到山里头的两河口小学。
到了两路口,三人分了三处,父亲分到了刘角林村半山腰一个庙改成的学校,是一个复式班,一到五年级都有,各个年级坐在一起背靠背听课。
庙里几年前吊死了一个和尚,房间墙上还有一首诗。父亲住这间房有些害怕,正好上面提倡办夜校,父亲很积极。夜校生大多是文盲,但参与热情很高。晚上一众男女老少打着火把,从山坳爬上庙里的学校,又热闹又壮观。等下课人去屋空后,父亲赶紧用被子蒙住头。
大哥回忆说,上世纪60年代末到80年代,父亲先后在中一公#社任D委秘书和办公室主任,基本上每年春节主动放弃休息,留守值班。他带着彩莲船队到公#社直属各单位团拜,抽空才回家到村里及亲戚家拜年。而我的记忆里,中年的父亲面目模糊,他忙于工作,回来得稀少且无规律;他的性格刚愎,神态威严,除了过问学xi成绩很少关注我们其他,我有点怵他,几乎未与他平等对过话。
父亲出身特殊,虽然脱离了原生家庭,但在那个年代不得不谨小慎微。后来国家形势发生大转变后,父亲的工作也似乎开挂,做了很多让人称道的业绩。
1979年,父亲不辞艰苦,欣然受命,带队到海南岛开展南繁育种,历时大半年时间,在语言不通的海南陵水县光荣地完成历史使命。那时海南岛并不发达,还算是蛮荒之地。父亲去海南时,我大约六岁,做梦也盼望父亲带着彩色糖果回来,比前屋发小的爸爸从大冶钢厂带回的糖果更甜更彩,我一定要在稻谷场人多的地方吃,看羡慕不死她们。后来父亲空手回家,我大哭一场,成为笑谈。
80年代,父亲担任D委宣传委员,工作尤为出色。在他任上,中一农民体育事业蓬勃发展,以此为题材的一部电影(《山花烂漫》?)来中一取景,父亲陪同剧组去拍摄,做了很多笔记。担任贫协主#席时,他得过全省表彰,到省洪山礼堂开过会,作典型发言,人们说他把贫协“冷板凳坐热了”,坐得红红火火。我记得小时我坐在父亲的自行车上,纷纷有人叫他某主xi,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农会主#席或是贫协主#席。
父亲担任国家ganbu多年,我敢肯定他没有多吃多占过。因为我出生记事以来我家一直住着土砖房,只有堂屋门头是石头做的,不断翻修时才加了几块红砖。家里的破房子到处漏雨,修了又修,直到后来我们陆续离家、无人居住时倒塌。
有一年春节,父亲住点的彭畈大队送来一麻袋熟花生,父亲坚决不要,来人只好骑自行车走二三十里驮回。花生是农村不值钱的东西。多年后哥哥问父亲,为什么这点小事要这么坚持?父亲说,他在公#社当秘书时,回村过春节,大队书记陈茂兵叫部#队回乡军#人及他们在外面工作的人吃了一餐便饭。可是春节还未过完,接到上面通知,不但住了学习班,还退赔半斤粮票、二元钱。
据大哥说,80年代中期父亲本有机会交流任职,组织找他谈话时,他提出上有老下有小,家有田地要种,离家太远,顾虑较多。如果他当时升调,后面事业上也许有更大的发展。但他始终留在中一家乡,勤勤恳恳工作四十年。
90年代左右,母亲身体不好,父亲逐步回归家庭,上班是穿皮鞋的干部,下班是光脚种地的农民,挑大粪、卖棉花,样样农活都干,为的是贴补家用。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父亲也从没有损公肥私,一生光明磊落,值得我们学习、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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