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关系,通往山上小路不好走。一路有唢呐、哀乐伴随,三、四百个人送葬队伍缓慢行走泥泞山路......
我左手拿着雨伞,右手拿着花圈,明显感到手上的分量越来越重,脸上都是雨水和汗水,步履艰难行走山路,走一步滑一步,边上有人提醒:小心点。
十五分钟的路程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突然,前面长长的队伍停下来,因为送行人太多,山路滑,很多人拿着花圈,根本无法前行。
过一会,队伍又开始挪动起来。我已经拿不动花圈,把花圈抱在怀里,走路差点摔倒,身后响起一个北方男人的口音:“你走路都困难,还拿花圈,把花圈扔在路边得了。”
我回头看到一个高大中年男人,他手里也拿着一个花圈,脸上淌下雨水还是汗水;又看看前面的队伍,在缓慢挪动,山头响起唢呐声,快到墓地了,咬牙再坚持一会,说,“我还能走。”因为舍不得扔下花圈。
这个北方男人大声对后面送行人,说:“墓地快到了,大家把手里的花圈都扔在路边。雨下这么大,山路不好走,不要再拿上来,拿上来上面也放不下。”
他把花圈扔在草丛里,后面上来有好几个也跟着学把花圈扔在草丛里。
我这么辛苦拿上来,怎么可以扔在半路?心里犹豫一下,还是轻轻地放下花圈,没有办法,走不上去了。
看到有人站在路边伸出手,有人上来就拉一把。拉我时,我很感激!
快到墓地时,大家都往上挤,脚下都是污泥,站的地方都没有。前面上不去,后面上不来。队伍又堵在路上......
我拼命挤上来,还没有在山头站稳,就听到堂姐夫大声喊叫:“小华、小华,你快点跟他们下山,让他们在山脚下等,不能让他们先回家了。”
我没有听错,“让我下山,我还没有参加大伯的葬礼呢。”心里难以接受。
他使劲挥舞着手,对上来的人群喊话:“后面上来的人都跟着人群走前面一条小路下山,把白毛巾扔掉,换上红毛巾......”
两个年轻男人站在路口,对每一个人上来说,“把系在手腕的白毛巾扔掉,换上红毛巾,回红回家......”
污泥地或草丛扔的到处是白毛巾,有个男人直接把白毛巾当抹布擦鞋子。
过一会,堂姐夫看我还站着不走,说话声音嘶哑:“小华,你快点跟下去。”然后用手指着下山的小路,神情着急。
我知道,不下山不行了,堂姐夫的命令难违抗。我只好点点头,说知道。
雨下小点了,下山的泥泞小路比上山还要滑。大家互相关照:慢慢走,小心路滑。
走在我前面三个外地男人,说苏北口音,他们边走边说。
我看到一个男人穿白色裤子,裤脚上全沾上泥巴,白色鞋子全是泥巴。
有一个说:下雨天走这样的路真吃力;另一个说,我的白色裤子报废了,全沾上泥巴;另一个说,我鞋子全进水了。
可能他们第一次走这样的山路,真难为他们了。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才想起我的鞋子早就进水了。
到了山脚就是大马路,我看到下山人直接往家方向走了,哪里有人愿意站在雨水里等。我只好回家。
这场葬礼,大部分人送到山头直接下山了,都没有参加完葬礼。剩下小部分人都是堂哥家人和亲戚在。
如果没有下雨多好,没有如果......送大伯最后一程,没有完成葬礼等于没有参加,我心不安。怎么对得住大伯在天之灵?我无法说服自己,灵魂无法得到释放,感到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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