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匆匆带走光阴的故事。失去的注定失去,大伯离开三个月了,到今天我无法相信大伯不在这个世界了,觉得大伯还住在乡下,和阿姆幸福地生活着……
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是大伯留在医院里最后一幕的样子,还有那双受惊恐的眼睛和留下的遗言。时间没有抹去我心里成片的阴影......
大伯怎么会死?我心里想不明白的问题;一个看上去身体都很健康的人,发现肠癌后,二个月生命就没了。
回忆大伯,我心情沉重。大伯从上海回来住院第五天,我第二次去医院探望:晚上八点钟,到了病房,发现大伯的病情严重到吐血了,吐出来血是紫咖啡色......堂哥站着床头,手里拿着纸巾给他爸爸擦嘴,看到白色纸巾里全是紫咖色污血;阿姆、堂嫂、阿香走进走出,神情黯然,没有掩饰住惊慌的样子;阿香眼睛红红的......我感到大事不好。
大伯看到我来了,像看到一个急需倾诉的对象,声音发颤地说:“小华,你今生没有大伯了,大伯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我一下子惊愕的说不出话,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大伯的右手,感到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不会的、不会的;大伯,您不要想这么多,我要天天看到大伯。”想安慰大伯而变得语无伦次。
“还不会,都吐血了,连医生看着都吃惊,不敢相信病情发展这么快;这么快,没有想到。大伯也想活啊,以为还能活三个月、还能下地走路,现在躺在床榻上变成一个废人。”
“大伯您不要想这么多,说不定,吐出来的脏东西,可能会好的,您放安心。”我安慰大伯说。
“我现在怎么安心?变成这样子,怎么安心?”大伯有一肚子牢骚要发。
阿姆接着说:“是你想的太多了,吐出来脏东西。这样身体就会好。”
“你到现在还骗我,骟我到什么时候?”大伯发脾气、埋怨地说。
阿姆低下头,默默无语,转身收拾东西了。
大伯说话间隙还在咳嗽、吐血,一会说肚子痛的受不了,紧紧地皱起眉头,没有哼一声。癌症晚期发作时很痛的,大伯是一个硬汉子,性格刚毅、意志坚强,没有表现出来很痛苦的样子。
看着大伯受罪,我心里不好受。命运如此相似,想到爸爸,为何他们都要遭受病魔的折磨。离大伯这么近,今生只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回家后,半夜里发高烧,第二天起不来,可能我体质弱的关系。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安慰大伯。)我伸出左手抚摸大伯肚子的时候,想减轻他的疼痛。边和他说话:“大伯您想不想睡觉,睡着了就会舒服些。”
“我怎么睡的着?我不想睡觉。”大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挂营养液的大袋,可能知道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以前闷葫芦的大伯变得喋喋不休,似乎有千言万语需要倒出来……
大伯的右手紧紧地攫着我的右手不放,绝望的目光,流露出恐惧,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看的我心里发毛。“大伯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你以后对孩子要好点,不要打骂孩子。”
“我知道,我不会打骂孩子的。”我知道大伯管教孩子们很严厉。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大伯突然发问。
叫我哥回来,是不是快要死的人的要求?我愣了一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忍住瞬间涌上来的眼泪,哽咽说:“我哥这段生意很忙,昨天叫我进三千多元的海货发出去。”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大伯双眼盯住我,再次发问。
“我打电话叫我哥回来。”我嘴上赶忙回答,心里慌乱,已经推不掉大伯的要求。
等大伯咳嗽吐血间隙,我跑出病房,瞬间泪奔......堂嫂看到我出来时在抽泣,我哽咽着说,“大伯,叫我哥回来”。
“叫你哥回来。”堂嫂眼睛红红的,感到意外,说:“那我爸快不行了”。
阿香过来,听到我们说话,得知爸爸叫我哥回来,预感到她爸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走廊上,阿香边打电话边哭,堂嫂边打电话边哭,都在叫子女回来。
我给哥哥打电话的时候,因为悲伤,叫一声“哥”,就忍不住哭了,边哭边说:“你快点回来,大伯快不行了......”
我哥订的飞机第二天中午就赶回来了,这是后话。
到了九点钟,堂姐夫的一个朋友来了。他们商量后,他提出来连夜送大伯回家。他说大伯这样的情况,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亲人在路上,说服大伯先回家的任务交给堂哥。大伯不想离开,嘴上念叨着小女儿和大女婿什么时候到。堂哥说,他们都在路上,十二点钟都会到。最后,大伯同意出院,说在家里等。然后堂哥到护士台办出院手续,买来两个氧气袋备在路上和家里用。
我帮忙跑到急诊付120车费400元。晚上十点,120救护车载着大伯和阿姆、堂哥远去......
我不知道,和大伯告别,最后一次,也是最后一面。大伯运回家后到第三天晚上就离开了。我很难过,突然想起大伯的遗言:“今生没有大伯......"
祝愿大伯在天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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