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以西——枫丹白露、巴比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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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实画家的天堂游走流水帐 |
从西边回到巴黎附近的枫丹白露。这个名字译得好,像瓶刚开了木塞的高大尚白葡萄酒,光是听听就醉了。
不知是季节不对,还是绘画没落,林子里杳无声息,只偶尔经过一位慢跑者或一只土拨鼠。
十九世纪,一批走出户外的写实主义画家被这里优美的风景所吸引,扛着画架背着颜料就来了,柯罗、卢梭、米勒,这些我最喜爱的大师都曾长期在此安营扎寨。他们抽着烟斗,用大量的矿物颜色描绘葱茂的树木、幽微的河流、湛蓝的天空、纯朴的民风。这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真情相待彼此扶持,指点江山激扬画笔,蔑视安逸挥霍激情。


当年的写实派,都是些厌倦繁华、回归自然、致力真诚的狂妄分子,他们白天去枫丹白露森林寻找灵感绘制初稿,晚上在森林边的偏僻小村巴比松饮酒海聊切磋技艺。
巴比松有高大的橡树,周边是无垠的农田。夕阳西下,微风拂过,薰衣草摇曳……那是多么纯粹的年代,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这个举世闻名的“画家村”现在衰败了,几家仍在坚守的画廊无人问津,售卖的作品内容虽然乏善可陈,还是感觉比大芬村和宋庄有诚意,售价也就三五千人民币。
小街还保留着大师们住过的老宅,墙上用不怕风吹雨打的马赛克拼贴出他们的传世作品,瓷制标牌上注明每位画家的姓名及生卒日,整个镇子笼罩着一种“繁花落尽君辞去,空缱绻,说风流。”的忧伤。




酒吧一条街生意相当冷清。街尽头一家还算热闹的小店只有三桌客人。老板当厨子,娘子做帐房,儿子是侍者。
我的巨无霸沙拉里放了超多蓝色起士,牛排煎得有点老。
1850年前,小小的巴比松还没有教堂,后因艺术家云集,观光者渐至,居民区扩大,教堂修了至少三座,一律石砌外墙,简单内殿,照明全赖烛火与天光。
回家路上天边微红泛紫,钟声敲响,太阳要下山了,正是米勒深爱的晚景。
小镇周边的家庭旅馆各有特色,我们下榻的这家长得好像蜜月酒店。男主人是位老绅士,用电子遥控器开门后便沉默地退回后院。女主人年轻得多,帮着拎行李,介绍房间。很漂亮的灰白色大厅和厨房,可以自己做东西吃。


第二天八点下楼,房东太太正做早餐,老先生笨手笨脚在一边帮忙,太太轻声细语耐心叮嘱。
老先生不让我自己倒咖啡,坚持在一旁边候着,见杯子空了,便上来添加,温和地询问要不要加奶或糖。
餐桌不大,只能坐下六人,昨晚共入住九人,大家得分两批吃。
早餐很简单:煎蛋和培根,草莓松饼。新出炉的法棍松软得度,酥脆可口。
与我们共餐的一位法国妇人对我不懂英语迷惑之至,说那你一定懂法语咯?
不懂。
同样的问题本人已在不同国家多次回答过不同人种,像她这样反应夸张的倒是少见。我说不懂英文有这么好笑吗?她说简直太好笑了,真的笑爆了。不过你真的太利害太强大了,只懂中文还照样周游列国,我真心服了YOU。
房东太太也笑了,用粗糙有力的手拍拍我的肩说:没关系的,你有眼睛和心,还有G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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