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的郊外有一个叫做“阿尔卡拉·德·埃纳雷斯”的小镇。和所有的欧洲小镇一样，蓝天，白云，红房顶，窄窄的街道，不多的行人，大家聚集在城镇广场上晒太阳，看风景，悠哉生活。


     古老的商业街，这条小路有着与阿尔卡拉同样久远的历史，两侧的房屋大多建于文艺复兴时期，风化到纹理模糊的石柱支撑着有些变型的木梁，见证小镇的沧桑。



    这里走出了一位西班牙文学大师塞万提斯，关于他的那部著名的《堂·吉诃德》你大可以冷嘲热讽，也可以用尽溢美之词，但无论我们怎么想，都不会撼动这个伟大的文学家和这个伟大的作品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


    西班牙对外推广语言和文化的机构被称为“塞万提斯学院”。在西班牙以及拉美使用西班牙语的国家中，文学的最高奖项也被命名为“塞万提斯奖”，而颁奖受奖的大多也与这座古老的阿尔卡拉大学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所以我乐于以这个小镇作为开始，去叙述我眼里的西班牙。


    马德里周边的小镇都要比马德里寿命长的多。比如这个阿尔卡拉大学，1499年，红衣主教希斯内罗斯创建了这所高等学院，此后，整个城市都向着文化方向转变，城市也因大学而繁荣起来。西班牙人最引以为豪的16、17世纪的伟大人物都曾在这学习过，继而这所学校成为拉丁美洲创建大学的榜样。每年国王会在阿尔卡拉大学礼堂颁发塞万提斯奖。




    这个大学和很多著名的人物任务都有联系，但是欧洲的人名很拗口，写出来也很晦涩，综其所述就是：
    1、历史很古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遗产城市；
    2、纯正的西班牙语文学发源地；
    3、学校的制度与社会不同，由国王亲自制定；
    4、拥有自己的法典和禁闭室；
    5、至今的塞万提斯奖仍然是西语文学最牛的奖项。




     这里的学生兼导游给我们讲解，这个出名的Paraninfo大礼堂，是16世纪大学博士答辩的地方。答辩时，学生的左侧坐的是自己的老师，是这个讲堂里唯一与答辩者一拨儿得人。右侧则是学术观点与自己导师对立的教授，会在论文答辩的时候用尽智慧刁难这个学生，下边同时有30个人落座，每人需要提出一个问题，还有周围的公众代表，据说只要有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就毕不了业。总而言之，除了学生的导师以外，所有人的努力就是为了让他通不过。通过了的人，将成为这个地方和这个学校的举世瞩目的新星，受到全体公众的尊重，拥有前途无量的未来。





    16C的文学为何繁荣，大师迭出，我想从这个论文答辩的难度就可以管窥一二。
    塞万提斯就出生在这个激动人心的16C，信奉伊斯兰教的摩尔人被逐回北非，西班牙实现统一，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殖民主义的兴盛，无敌舰队横行欧洲，成为称霸的强大封建帝国。生活本身不太伟大，小人物的命运才符合庸俗世人的常理，所以坚定的信仰堂吉诃德，笃信骑士精神的八大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 驾着一匹驽马，穿一副杂凑破烂的盔甲，拖着干瘪瘦弱的身躯，四处猎奇冒险，丝毫没有美感可言，一定在那个时期被人认定成为荒诞不经的人物，作品伟大，是后世的传诵和评价。有人批判这个理想主义，有人赞颂骑士道精神，只是我的文化程度实在不足以对伟大的堂·吉诃德品头论足，我只能说骑士精神的存在是因为我们需要他。
    塞万提斯和莎士比亚是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一天一定是个文学的忌日。



    当地人的孩子若是问起他妈妈，他是怎么生出来的，妈妈会说，你是鹳叼来的。
    在欧洲的许多城镇，送子鹳是一种吉祥的象征。我喜欢这个故事，比起当年我们的父母说我们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要文雅的多。




     塞万提斯故居外有一个雕塑，我和三联的苗大师坐在一起，我对他说，倘若你如堂·吉诃德般执着，我愿意成为你的桑丘·潘沙。


    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小镇。就是这么一个晴朗微风的天。我走在塞万提斯家乡的小路上，无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