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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病应分外感与内伤论治

(2023-03-14 04:12:47)

摘自2023-3-13中国中医药报
国医大师 徐经世
•热病病因总分为外感和内伤两方面。外感热病有传染性和非传染性两类。一般情况下,四季所感热病为非传染性疾病,辨明为六淫之中何种病邪侵袭,再有针对性地予以施治,往往可收佳效。
•内伤发热既有器质性病变,也有功能紊乱,往往病因多端,虚实交错,寒热互见。内伤热病虽不是外感所致,但二者之间并非绝无联系,正所谓“伤风不醒便成劳”,久病不愈的外感热病可演变成内伤热病。
“热病”之名,虽于《黄帝内经》时代就有其名,但至今尚无准确定义。所言“热病”,从临床来说,其主要症状首先是发热。
对其概念,早在《素问•热论》《素问•评热病论》就从外感热病的病因病机、症状、治疗原则等方面作了全面论述。张仲景在《内经》认识基础之上,结合自身对伤寒类外感热病的诊疗经验,撰写出《伤寒杂病论》,该书中所说伤寒乃是广义伤寒,即外感热病的总称,建立了一整套辨证论治方法,提出了辨治外感热病(伤寒)的“六经辨证”法,为后世诊治外感热病提供了可师之法。
随着历代医家对外感热病的认识不断深入,尤其至金元时期,刘完素倡“火热论”,创表里双解之法,开外感热病“寒温分论”之先河。明清时期,在外感热病诊疗方面,涌现出大批与前代见解不同的医家,他们在总结和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结合各自的临证体悟,对外感热病进行了开拓性的深入研究,形成了大量专著。其中以清代叶天士、吴鞠通等为代表的温病学家在《伤寒杂病论》及前贤理论的基础上,提出卫气营血辨证和三焦辨证。这两种辨证方法成为指导温病辨治的重要方法,使得中医在诊治外感热病理论和方法上更加成熟、完善。
此后,在诊治外感热病方面逐渐分成了伤寒学派和温病学派两大派别,后又出现“寒温一体论”。但在“寒温一体论”中,有以伤寒统温病的“伤寒温病学派”和以温病统伤寒的“广温病学派”之分。“寒温分论”对外感热病的研究作出了巨大贡献,完善了中医外感热病的诊疗体系,但由于医家所处时代、地域、认识水平的不同,学术上难免会有偏颇,但各家观点至今仍在影响着临床外感热病的辨治。
热病分外感和内伤
热病的病因总分为外感和内伤两方面。病因,简要来说就是病邪,而病邪有外入和内生两个不同途径。病机则指疾病发生发展的机制,包含着病位、病性、病势等机体反应规律。如此可以看出,病因、病机虽然是两个不同概念,但在形成病证方面,二者又是密切相关而不可分割的。就热病的治疗而言,对外感和内伤仍须分而论之。
外感热病有传染性、非传染性之分
通常认为热病的外感病因即所谓的“六淫”,为风、寒、暑、湿、燥、火之总称,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疫戾之气”(杂气、异气、戾气)。如在理论认识方面,“火”可统于“热”,但二者又有区别。如《素问》病机十九条里含有五“火”四“热”。“火”“热”二字,是因病理而言,是疾病在变化过程中,身体机能亢进的一种表现。因此,凡感受种种病邪,或七情内伤,或五志过极,在一定条件下都能化火,因此刘完素论病多责“火”“热”而创“寒凉派”。这种病理之“火”,临床又分为实火、虚火两类,而实火又有邪火、郁火、火毒等名称,虚火则多由内伤渐次而致。若以“热”论之,外热为实,则有风热、湿热、暑热、燥热之别;内热多虚,多因五脏阴虚而成,即所谓“阴虚生内热”之意。
对于因火、热而致诸疾,一旦气候发生反常之骤变,往往会产生烈性致病物质,人若感受这种“戾气”就可能发生疫病的流行,因此当注意热性病的转化。如这次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感染,就是“戾气”所侵,疫邪首侵于肺,治当宣透。
如此,要认识外感热病有传染性和非传染性两类。一般情况下,四季所感热病为非传染性疾病,辨明为六淫之中何种病邪侵袭,再有针对性地予以施治,往往可收佳效。
内伤热病病因多端、病机复杂
内伤发热既有器质性病变,也有功能紊乱,往往病因多端,虚实交错,寒热互见。要认识到,内伤热病虽不是外感所致,但二者之间并非绝无联系,正所谓“伤风不醒便成劳”(清代徐大椿《医学源流论•伤风难治论》),久病不愈的外感热病可演变成内伤热病。因此在分析疾病时要多角度分析,方可无失地判断。所谓“知机必辨”,“知机”就是对病机要把握准确,这是整个诊断过程的首要环节,只有明确病机,才能有的放矢,一击即中,不失章法。
外感热病治分阶段
外感热病的病因多是六淫或疫疠邪气,由于病因的不同,且在疾病发展过程中受到患者体质因素的影响,而产生不同的变化。因此,不论是寒邪还是热邪所导致的外感热病,均可随疾病的发展而发生转化,且皆可导致伤阴伤阳的证候出现。除了发热症状之外,不仅临床表现各不相同,其发展变化与转归、治疗,都不尽相同。古人受所处时代的历史条件限制,不可能逐个细加区别;且各医家遇到的疾病流行的病种和病情表现,各不相同,只能根据自己所见到的情况,发掘它们病理过程中所表现出的通性,总结辨治规律,无法深入到每个疾病的具体细节。
如此,令我回忆在初入中医之门时,聆听祖父徐恕甫老中医对外感内伤热病的认识,他主张对仲景六经辨证的学习要结合临床实际,要临机应变,因证制宜,活泼运用,不可拘泥于《伤寒论》之方而不知变通。受祖父这种以临床实践为准则的治学思想影响,我在辨治外感热病之时,不拘于伤寒以六经辨证、温病以卫气营血辨证的定式,倡导将伤寒和温病对热病证治的理论统一起来,使伤寒与温病融合,然后根据辨证而选方用药。
六经辨证是张仲景在《素问•热论》等篇基础上,结合伤寒病证的传变特点总结而成,以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来划分疾病的深浅及邪正盛衰的辨证方法。从病变部位上讲,太阳病主表,阳明病主里,少阳病主半表半里,而三阴病统属于里。六经辨证的重点,在于分析外感风寒引起的一系列的病理变化及其传变规律。六经辨证以六经病证作为辨证论治的纲领,概括脏腑、经络、气血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对外感疾病发生发展过程中的各种脉证进行分析、综合、归纳,用以说明病变部位、性质,正邪的盛衰,病势的趋向及六经病之间的传变关系,并据此确定治法、处方、用药。
卫气营血辨证是叶天士在《内经》基础上,引伸张仲景的表里辨证理论,经过临床实践总结而出。它既是对外感热病四类不同证候的概括,代表了外感热病发展过程中浅深轻重各异的四个阶段。卫分证主表,病变部位多在皮毛、肌腠、四肢、头面、鼻喉及肺,邪在卫分,宜辛凉汗解,驱邪外出;气分证主里,病变部分多在肺、胸膈、脾、胃、肠、胆、膀胱等,邪在气分,宜清热生津,既不能汗解,又忌用营血分药,不致引邪入阴;营分证是邪热深入心营,病在心与心包,用清营透热法;血分证则多侵及心、肝、肾,宜用凉血散血兼以养阴之法。
临床所见大多数外感热病都遵循从表入里、由轻而重或自上而下的趋势,六经辨证及卫气营血辨证即是依此而设。无论是六经辨证还是卫气营血辨证,两种辨证方法对于外感热病分层次阶段的认识,须灵活认识、对待。六经的层次和卫气营血的阶段区分,在临床上有各自的优点,但也有不足,都未能较全面地认识和诊治外感热病。六经辨证及卫气营血辨证都是辨证论治的产物,不应对立,须结合起来,对外感热病的论治,以六经辨证为经,以卫气营血辨证为纬,在辨证以及用药上将二者灵活应用,才能使得外感热病辨证施治更加完善。
在方药的选用上,可不必过分拘泥经方和时方的界限,宜在临证时灵活掌握运用。应该通过确定病邪病因的种类、病变所处的阶段、病性的寒热虚实、传变的趋势,根据患者发热不同阶段,予以分别诊治。
风寒发热
治以加味柴葛汤,药用:柴胡10g,葛根15g,白芷10g,羌活10g,桂枝9g,黄芩10g,防风10g,藁本10g,陈皮10g,桔梗10g,甘草5g。该方通治外感风寒,头痛发热,恶寒无汗。寒邪在经,以羌活散太阳之邪,用葛根、白芷辛散阳明之邪,取柴胡以和解少阳,无汗恶寒甚者去黄芩,冬月加麻黄(春季则少用),夏月加苏叶;若咳嗽加杏仁,合苏叶为杏苏散,以辛温散寒,理气止咳。
夏秋热
暑湿 长夏为暑湿之季,一旦感受暑湿之邪,须鉴别暑重于湿还是湿重于暑。湿重者则表现为憎寒壮热、头痛、头重、胸膈满闷、呕吐、腹泻,拟用藿香正气散方合香薷饮,药用:藿香10g,香薷10g,紫苏叶、梗各10g,白芷10g,桔梗10g,苍术15g,陈皮10g,姜半夏10g,川朴花10g,川连3g,扁豆花15g,甘草5g。
暑热 暑为热,炎热少雨、酷热蒸空,室外工作或徒步于外,感受暑热,一般表现心烦口渴,小溲短黄,拟用益元散或绿豆汤即可;若心烦、口渴、自汗、溲黄而脉虚者,以清暑益气汤治之,所谓暑伤于气,脉虚身热是也,该方是治暑热病效方,不可小觑。
暑温 夏令炎热,首伤于心,自汗、心烦、阳明腑热蒸腾而起、脉洪大者,当用白虎汤以清热除烦。方名白虎,乃为西方金水之义,以水制火,则暑热即除。偏于虚烦者,拟投竹叶石膏汤为宜。方中竹叶、石膏以散余热,人参、甘草、麦冬、粳米益肺安胃、补虚生津,加姜和胃止呕。该方去热而不损其真,导逆而能益其气,所以治暑证“益气”当寓于其中。
疰夏 疰夏是指夏季长期发烧的病(西医学称为夏季热),患者多为小儿,症状表现为发热、食欲不振、消瘦、口渴、多尿、皮肤干热,天气愈热则体温愈高,多由排汗机能发生障碍引起。中医认为此乃体虚感受暑湿之邪,暑伤于气,阴液内耗,加之湿邪中阻,遏于脾胃,暑湿相搏而致发热不解。治宜益气清暑、健脾和胃。药用:太子参18g,青蒿15g,麦冬10g,大青叶10g,鲜荷叶1张,鲜竹叶5片,百合10g,大麦30g,生薏苡仁30g,甘草3g,莲子10g。

伏暑 伏暑原因是夏令感受暑湿之邪,未即发病,延至秋冬为时令之邪所诱发,故名伏暑(包括发生于秋季或冬季的流感等病毒性感染,沙门氏菌属感染及乙脑等传染性疾病)。其病机有邪在气分和营分之别,初起类似感冒,但伴有暑湿在里的见症;表解之后,每多出现形如疟疾而寒热不够规则的暑湿郁于少阳见症;此后则但热不寒,入夜尤甚,天明得汗稍减,而胸腹灼热不除,大便多溏而不爽,显见邪有入营之势。本病的治疗,初起治宜解表清里并进,但清里须视伏邪在气在营,在气宜清暑化湿,在营当清营泄热。在气常用方药如青蒿、扁豆、连翘、蝉蜕、荷叶、滑石、苏叶、杏仁、甘草之类,若有入营之象,可选用犀角、郁金、鲜菖蒲根、竹沥以清窍防闭。然而对外感热病,为防邪入营分,当注意顾护膜原,可用达原饮(槟榔、厚朴、知母、芍药、黄芩、草果、甘草)。该方药味少、药量小,意在清灵走上,起到开达膜原、辟秽化浊之效,可畅达中焦,防止逆传。
秋燥 秋季为燥气当令,而肺主燥,人若正气有亏或起居不慎,即可感燥邪而致病,故名秋燥。本病初起邪在肺卫,有凉燥、温燥之分。凉燥症见头痛、身热、恶寒、无汗、鼻塞、干咳、脉浮弦紧;温燥症见头痛、身热、鼻干、咽痛、唇燥、口渴、胸满胁痛,右脉浮数。本病一般较轻,传变较少,易于痊愈。但由于燥邪在肺,易成肺燥阴伤,故初起除具有表症外,都兼有津气干燥的见症,这是本病的特征。治疗凉燥以苦温药味为主,佐以辛甘;治疗温燥以辛凉药味为主,佐以苦甘。在驱邪外出时,要注意一个“燥”字,不管用苦温还是辛凉,都要把润燥寓于其中,方可顺机而愈。药物多选用南沙参、金银花、连翘、黄芩、桔梗、蝉蜕、杏仁、柴胡、板蓝根、冬桑叶、甘草等。方药得当,即可除燥转安。
内伤热病主分四型
内伤发热的病因病机虽复杂,但治疗有规律可循。从常见临床症状特征,可总结出四种常见内伤发热证型:一为少阳不和,二为阴虚内热,三为气血亏虚,四为肝郁血瘀。
少阳不和,治宜和解
方以小柴胡汤主之。其为少阳经病,而少阳乃为三阳出表入里之枢纽,汗下诸法,均非所宜,必以和解,方得协其平和。本方以柴胡味苦微寒、升阳达表为君;黄芩苦寒,清邪退热为臣;半夏辛温能健脾和胃,以散逆气而止呕,人参补正气而和中,使邪不得复传入里,用姜枣之辛甘以和营卫,为佐;炙甘草助参、枣扶正,且能调和诸药,为使。
阴虚热病,滋阴清降
拟用清骨散(《温病条辨》)和大补阴丸(《丹溪心法》)合方化裁治之。药用:醋鳖甲15g,嫩青蒿15g,生地18g,丹皮10g,知母12g,柴胡10g,杭麦冬12g,熟女贞15g,旱莲草15g,枣仁30g,甘草6g。对于热伏阴分,在治疗用药时,既不能纯用养阴,又不得任用苦燥,因为阴虚燥热则喜柔养,最忌苦燥,故方中以鳖甲蠕动之物,入肝经至阴,既能养阴又能入络搜邪,以青蒿芳香透络,从少阳引邪外出,知母佐鳖甲、青蒿而成搜剔之功。需要注意的是,青蒿不能直入阴分,有鳖甲领之入阴,而鳖甲又不能独出阳分,有青蒿领之出阳,二者相互配合则内热可除。所谓方药之效,妙在配伍。若气阴两伤,除阴虚症状外,并有气短、头晕等气虚表现者,可以六味合生脉饮加减以益气养阴而除身热。
气虚血亏,甘温除热
此之热病,多由劳倦过度,中气虚弱所致。在临床上若偏于气虚,予以补中益气汤加减以升清除热;夹有湿热,可改用《脾胃论》中的升阳益胃汤主之;若时值盛夏夹有暑湿之象,拟用清暑益气汤;偏于血虚者则用《济生方》中的归脾汤,或李东垣《内外伤辨惑论》中的当归补血汤为宜。至于“甘温除热”的法则,首推仲景,其在《金匮要略》中提出用“甘温”的小建中汤治疗虚劳发热(正如《内经》有云“精不足者,补之以味”是也)。后李东垣又提出“甘温除大热”的著名论述,并遵循“虚者补之,劳者温之,陷者举之”之旨,而拟补中益气汤作为除热的代表方剂。方中黄芪补土生金,参、草为泻火之要药,所用升麻、柴胡是以升阳明、少阳之清气,使阳升则万物生,清升则阴浊降。此以虚而生热,故得甘温以补之,而热自退。然甘温除热之法,乃李东垣从脾胃的生理机能提出清阳下陷与阴火上冲的关系来拟定的。认为脾胃之气越下陷,下焦湿越重,越容易闭塞其下,则更易出现阴火上冲之象。反之,脾健气升,则湿化阳升,阴火产出无由。由此形成了这样的公式:脾健则阴火衰,脾弱则阴火盛。因此治疗清阳下陷,必须补中益气。如出现阴火的情况,拟酌加苓、泽以利下窍,并少用连、柏以泻阴火,即可达到除热目的。李东垣的《脾胃论》是一部深得《内经》之旨之作,故有云“不读东垣书,则内伤不明”,这是深有体会的评语。
肝郁血瘀,疏清泄热
此系由肝气不疏、气郁化火而致发热。治疗用药首取丹栀逍遥散方,方中用丹、栀以泻血中伏火和三焦郁热;柴胡、薄荷升阳散热,疏肝泻肺,以使木郁达之(因木喜条达,以泻为补);当归、芍药养血而滋阴;白术、茯苓、甘草和中而补土(补土生金,亦以平木)。若热甚、口干便秘者,去苓、术,加黄芩、龙胆草、生地;胁痛加川楝子、玄胡;心烦较甚、情绪易于波动者,可合甘麦大枣汤。肝郁日久而致瘀血内结,出现发热,当治以清肝泄热、活血化瘀,方用血府逐瘀汤加减,以丹皮清热,桃红四物活血化瘀,并加桔梗使气机上升,牛膝导瘀下泄,以畅通全身气血,令其条达而和之。
然由瘀血而引起的病证有很多,一般都是渐次形成,故有久病多瘀的说法。中医学对瘀血引发的诸多病证早有认识,由此来看,清代王清任的瘀血致病理论与系列验方可谓厥功甚伟。

孙伟正治疗内伤发热案三则
摘自2023-4-19中国中医药报
雍彦礼 孙凤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
全国名中医孙伟正为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教授,中医理论渊博,临床经验丰富,临床过程中辨证治疗内伤发热疗效显著。现将其治疗内伤发热验案3则介绍如下。
内伤发热是由于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阴阳亏虚而引起的以发热为主要表现的一种病症,以低热为主,有时高热或自觉发热而体温并不升高。一般起病较缓,病程较长。内伤发热的治疗以辨证论治为基础,辨证候之虚实,但内伤发热属虚者居多,临证时可针对病情补益气血阴阳,以促进脏腑功能及阴阳平衡的恢复,切不可一见发热,便用发散解表及苦寒泻火之剂,以致耗气伤阴或伤败脾胃。
医案一 血虚发热案
徐某,女,62岁。2013年7月5日初诊。反复发热4月余。症见:低热,面色无华,唇甲色淡,乏力,活动后心悸气短,头晕,关节疼痛,失眠多梦,饮食和二便尚可,舌质淡、苔白,脉细弱。
诊断:(血虚发热型)内伤发热。
治法:养血益气,佐清虚热。
方用归脾汤加减:黄芪50g,党参15g,白术15g,当归15g,茯苓15g,远志15g,酸枣仁15g,龙眼肉15g,木香5g,炙甘草10g,阿胶15g,鸡血藤20g,白薇15g,地骨皮15g,银柴胡15g。7剂。常法煎服。嘱患者注意生活调护,以防外邪乘虚而入。
7月12日二诊:患者发热,最高体温为37.8,乏力、心悸气短、失眠多梦症状略有好转,饮食和二便尚可,舌质淡、苔白,脉细弱。继服上方7剂。
7月19日三诊:患者低热,乏力、心悸气短、失眠多梦症状缓解,饮食和二便可,舌质淡、苔白,脉细。上方去白薇、地骨皮和银柴胡。7剂,水煎服。
7月26日四诊:患者无发热,无明显乏力和心悸气短,睡眠、饮食和二便可,舌质淡、苔薄,脉细。患者停服汤剂,予归脾丸,每日3次口服。嘱其每半月来诊,监测血常规。
按 孙伟正认为导致内伤发热的病因有虚实之分,实者有气滞、血瘀和湿郁之别;虚者有气虚、血虚、阴虚和阳虚之分;也有因虚致实及邪实伤正者,其临床表现既有正虚,又有邪实,而为正虚邪实、虚实夹杂的证候,亦属常见。其病机为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阴阳亏虚,其病位在五脏,可因病机不同,分别伴有气滞、血瘀、湿郁或气虚、血虚、阴虚、阳虚的表现。
患者为老年女性,病程日久,长期饮食失调,偏食,素食,且食量小,脾虚失于运化,气血化生无源,脏腑功能失调,日久导致血虚,营血亏虚,阴虚不足,阳气偏盛,故见发热。血虚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失养,则见面色无华,乏力,心悸气短,头晕和关节疼痛;心血不足,心失所养,心神不安,故见失眠多梦;舌质淡、苔白,脉细弱均为血虚不足之象。
《证治汇补•发热》指出:“血虚发热,一切吐衄便血,产后崩漏,血虚不能配阳,阳亢发热者,治宜养血。”故用归脾汤以补气养血,佐清虚热,使血足阳平,则虚热自退。方中黄芪、党参、白术补气健脾;当归、龙眼肉养血补心;阿胶、鸡血藤补血和血;茯苓、远志、酸枣仁养心安神;木香理气醒脾,与补气养血药配伍,使之补不碍胃,补而不滞;白薇、地骨皮和银柴胡清退虚热;甘草益气补中,调和诸药。诸药共奏补气养血,清退虚热之效。患者初诊时在归脾汤加减的基础上,合用清退虚热的白薇、地骨皮和银柴胡,热退之后则继续应用归脾汤以调理脾胃,促进血液的化生,并在随访时嘱患者坚持服用归脾丸以巩固疗效,经过适当的调理,疾病痊愈。
医案二 气虚发热案
牛某,女,45岁。2014年5月15日初诊:间断性发热、乏力、头晕1年余,加重5天。症见:语声低微,面色潮红,乏力,头晕,心悸气短,活动后加重,形体消瘦,纳差,寐差,易感冒,大便秘结,小便正常,舌质淡、苔薄,脉细弱。
诊断:(气虚发热型)内伤发热。
治法:益气健脾,甘温除热。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减。
方药:黄芪50g,党参15g,白术15g,甘草15g,陈皮15g,当归15g,茯苓15g,砂仁(后下)15g,酸枣仁15g,夜交藤15g,柴胡10g,升麻10g,防风5g。7剂,常法煎服。嘱患者防外感。
5月22日二诊:患者体温略有下降,最高时为37.6,乏力头晕、心悸气短等症减轻,大便秘结,小便正常,舌质淡、苔薄,脉细弱。原方减酸枣仁、夜交藤,7剂,水煎服。
5月29日三诊:患者无明显发热,乏力头晕、心悸气短症状缓解,睡眠、饮食和二便可,舌质淡、苔薄,脉细弱。效不更方,继服上方7剂,水煎服。
6月4日四诊:患者无发热,余症大减。停服汤药,予补中益气丸,每日3次口服,连续服用1个月。患者治疗后发热、乏力、心悸气短等症状消失,半年内未复发。
按 孙伟正指出调理阴阳,补虚泻实是本病的基本治疗原则。虚证者,补气血阴阳的不足以消其虚火;实证者,宜视肝郁、湿阻及瘀血之异,分别行气、化湿、活血,祛除病邪以清其实热;虚实夹杂者,则需分清主次,兼而顾之。
患者间断性发热1年余,实验室检查未见明显异常,虽多次应用抗生素,但效不显,反复发作。患者以发热为主证,劳累后加重,伴有乏力头晕、心悸气短等气虚不足之症,且平素易于感冒,综合四诊辨证为气虚发热。患者平素气虚体质,易感外邪,失于调理,病程日久,脾胃气衰渐重,中气下陷,阴火内生故发热;劳则耗气,故发热在劳累后加重;脾虚失于健运,气血化生不足,五脏六腑失养,故见乏力头晕,心悸气短;气虚卫表不固,则易于感冒;气虚推动无力,故见大便秘结;舌质淡、苔薄,脉细弱,均为气虚不足之证。治疗投以具有甘温除热和调畅气机作用的补中益气汤,即在补气药基础上,加用具有升提中气、调畅气机作用的升麻、柴胡,则脾胃升清降浊功能正常,气机通畅,虚热自退,并随症加减,疗效显著。方中黄芪、防风补中益气、升阳固表;党参、甘草、白术、砂仁、茯苓健脾补气;当归养血活血,与党参、黄芪配伍能补气和营;升麻可引胃气上腾复其本位,柴胡可引少阳之气上升,二者既可升举清阳,又能透泄热邪;陈皮理气和胃,使诸药补而不滞;砂仁行气温中,北方人用量可大;酸枣仁、夜交藤养心安神。诸药合用,共奏健脾胃、升清阳、补元气、除烦热之功效。
医案三 瘀血发热案
王某,女,44岁。2014年10月20日初诊:间断性发热2月余。症见:面色晦暗,形体适中,语声正常,低热,乏力,口渴不欲饮,时有小腹部疼痛,纳差,月经先期,量多,睡眠和二便尚可,舌质紫暗、苔白,脉细涩。
诊断:(瘀血发热型)内伤发热。
治法:活血化瘀、凉血清热、益气养血。
药用血府逐瘀汤加减:当归20g,生地15g,熟地15g,鸡血藤20g,川芎15g,赤芍15g,桃仁10g,红花10g,柴胡15g,枳壳15g,桔梗15g,牛膝15g,甘草15g,黄芪20g,党参15g,茯苓15g,白术15g,白薇15g,丹皮15g,栀子15g。7剂。常法煎服。嘱患者须注意调节情志并保暖避风,防止感受外邪。
10月27日二诊:患者无发热,小腹疼痛症状好转,仍觉乏力、纳差,口干渴症状稍轻,舌质紫暗、苔白,脉细涩。继服上方7剂,水煎服。
11月3日三诊:患者无发热,无小腹疼痛和口渴,乏力、纳差症状缓解,饮食和二便可,舌质暗、苔白,脉细。上方去白薇、丹皮、栀子。7剂。水煎服。
11月10日四诊:患者诸症消失,舌质淡、苔薄,脉细。患者停服汤剂,予血府逐瘀胶囊,每日2次口服,连服2周。患者治疗后无发热,面色红润,口渴、乏力、纳差等症状消失,月经恢复正常。
按 本案为内伤发热之瘀血发热。孙伟正认为导致瘀血发热的病机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瘀血阻滞日久,郁而化热;另一方面,瘀血内存,新血不生,导致血虚生热。但临床上瘀血发热的主要病机是以郁而化热为主,部分兼有血虚之热。瘀血发热辨证要点为发热、以夜间发热为主,伴瘀血相关之症。唐容川《血证论•卷六•发热》说:“瘀血发热,瘀血在肌肉,则翕翕发热,证象白虎,口渴心烦,肢体刺痛,瘀血在腑,则血室主之,证见日哺潮热,昼日明了,暮则谵语。”
患者月经先期、量多,病程日久导致气血两虚,血液运行不畅,血脉瘀阻,壅遏不通,故见发热;瘀血阻滞,不通则痛,则小腹疼痛;瘀血内停,新血不生,脏腑失于濡养,故面色晦暗、乏力;瘀血阻滞,津液运行不畅,故口渴不欲饮;舌质紫暗、脉细涩均为瘀血内停表现。瘀血发热的治疗以活血化瘀、凉血清热为法,不可妄投苦寒,以免伤正。《金匮翼》谓:“瘀血发热者,其脉涩,其人但欲漱水而不欲咽,两脚必厥冷,小腹必结急,是不可以寒治,不可以辛散,但通其血,则发热自止。”故孙伟正选用血府逐瘀汤(当归、生地、川芎、赤芍、桃仁、红花、柴胡、枳壳、桔梗、牛膝、甘草)加白薇、丹皮、栀子、黄芪、熟地黄、鸡血藤、党参、茯苓、白术。血府逐瘀汤为桃红四物汤与四逆散的合方,其中桃红四物汤活血养血,四逆散行气活血;桔梗开肺气,引药上行;枳壳行气,使气血上下通调,而疏通于全身;川牛膝通利血脉;白薇、牡丹皮、栀子清热凉血,且具走而不守之性,无寒凉凝滞之嫌;鸡血藤、熟地黄养血和血;黄芪、党参、茯苓、白术补气生血;甘草调药和中。诸药配合,使血活气行,则瘀化热消,诸证自愈。

李致重:防治外感病中医学有独到优势

 热病应分外感与内伤论治 (2023-03-06 04:07:02)[编辑][删除]


时间:2021-01-11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3版  作者:李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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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致重,主任医师、教授、研究员。出生于1944年,北京中医药大学首届中医硕士研究生毕业,执业中医50余年。长期从事中医临床、研究、教学、编辑、学术管理,专注中医基础理论与中医软科学、科学学研究,擅长中医内科、妇科、儿科临床治疗,汇通中医经典医著,热衷中医理论与临床教学。先后在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中华中医药学会、北京崔月犁传统医学研究中心等单位任职。2000年后,在香港、台湾三所大学执教中医10年。

发表学术论文300余篇;主编《中医治学经验录》《杏林真传》《中医沉思录》《中医妇科理论与临床》《中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集》《问鼎中医》等学术专著;独著“丘石中医系列”文集《医理求真》《医医》《中医复兴论》《中医临床辨惑》《正医》《中西医比较》6部。

•治疗外感病,西医的基本理念是在人体内摆战场,以剿灭病毒;中医的基本理念是扶人一把,从整体论出发,重视与疾病相关的天、地、人为一体的诸多因素,把治疗目标锁定在疾病过程中邪与正彼此消长的关系上。

•中医的辨证论治,从天人相应、以人为本的整体高度上,摆脱了外因决定论的局限性。中医治疗外感病的临床特色,可以概括为一人一方、一时一方,机变方变,用药灵活、思路清晰、疗效卓著。

•中医与西医两者的区别,不是主观或客观的问题,不是唯心或唯物的问题,不是古代或现代的问题,更不是落后与先进的问题。中医与西医两者的区别是时间与空间上的差异,这是由两者的研究对象与方法决定的。

•中西医两者在基础理论上,必然是并存并重、共同繁荣的关系;中西医两者在临床治疗上,必然是相互尊重、优势互补、有机配合的关系。

东汉时期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一书,是中医学第一部临床专著。其中的《伤寒论》,是外感病辨证论治的经典。明清时期的吴又可、叶天士、吴鞠通、王孟英为代表的温病学派,在外感病防治上各有发挥。其中《外感温热论》和《温病条辨》,堪称与《伤寒论》比肩的中医防治外感病的经典。

中医的外感病,相当于西医流行病、传染病等。传染性过强,流行过快时,则称之为疫疠或者疫病。中西医两者在外感病发病原因和治疗、预防的理论认识与具体方法上,相差甚远。我从以下三个方面,谈一些认识与体会。

中医治疗外感病的优势在辨证论治

2003年初,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收治了45位SARS患者,全部以中药治疗为主,无一例使用过任何抗病毒西药,治愈率100%,医护人员无一例被感染。除了必要的西医对症与营养支持疗法之外,仅有4例用过常规量的类固醇。这一事实无可非议地证明了中医治疗SARS的优势。

中医是扶人一把

在治疗外感性疾病上,西医的基本理念即在人体内摆战场,以剿灭病毒。与西医相比,中医的基本理念是扶人一把。所谓扶人一把,即从整体论出发,重视与疾病相关的天、地、人为一体的诸多因素。并把治疗的目标,紧紧地锁定在疾病过程中邪与正彼此消长的关系上。

比如发热。中医着眼于临床上的恶寒发热、单热不寒、往来寒热、蒸蒸而热、日晡时潮热、真寒假热、真热假寒、厥热胜复等具体现象(中医称之为证候、象)的时候,首先把这些现象视之为疾病过程中邪正交争的具体表现。然后通过四诊合参以判断疾病过程中的邪正关系,把握疾病的表里、寒热、虚实以及轻重、缓急的病机特点。而不是以体温表刻度上显示的高或低,作为判断病情轻重的客观指标。在中医看来,“三阳”阶段的高热未必可怕,而“三阴”阶段的无热、厥热胜复、四肢厥冷,却是病情危重的突出表现。

再比如治疗。中医治疗外感病时,首先关注的是有生命的整体性的病人。即疾病过程中反映在人身上的种种病理表现及其发生、变化的轨迹。进而根据种种表现及其发生、变化的轨迹,确定疾病过程中邪正消长、变化的内在病机。最后,根据病机因势利导地进行治疗,即以扶人一把的原则把邪正消长的内在病机转化到以正胜邪的健康状态上来。这就是中医临床上辨证论治的全过程。所以中医的辨证论治,即辨证求因、求机,审因、审机论治。丢掉了这一点,就不是中医的辨证论治了。

中医外感病诊疗体系

在中医发展史上,至今备受人们推崇的中医“四大经典”之中,《伤寒论》和温病学的篇幅占1/2。《伤寒论》从内外因相互作用而为病的观念出发,以邪正消长的关系为重点,通过“望、闻、问、切”以全面掌握疾病的临床表现,进而在理论思维的过程中对疾病演变的病因病机做出判断。这就从天人相应、以人为本的整体高度上,摆脱了外因决定论的局限性。凡是熟谙中医原理的人都知道,两千年来,中医在疾病治疗上之所以能够从容地做到以不变之理,应万变之病,其根本优势就在这里。

《伤寒论》的六经辨证,以“保胃气、存津液”为宗旨。后世温病学的卫、气、营、血辨证和三焦辨证,同样守护着这一宗旨。从而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中医外感病防治的科学体系。

治疗的关键是抓住三阳、治在太阳2003年香港遭遇SARS肆虐时,我第一次提出了抓住三阳、治在太阳的原则。

抓住三阳的第一层含义是,在治疗外感病之初,把辨证论治的重点放在《伤寒论》六经病的太阳、少阳、阳明的三阳病阶段。《伤寒论》里的三阳病,是外感病正盛邪实的病程阶段。这三个阶段里,还包括了太阳与阳明合病、太阳与少阳合病、三阳合病、太阳少阳并病、阳明直中的病情、病机特点。《伤寒论》的三阳病,其病情、病机与温病学里的卫分病、气分病或上焦病、中焦病,以及温病学的卫气同病、卫营同病、气血两燔,理论基础是基本一致的。抓住三阳的第二层含义是,要将治疗三阳病的方剂,放在外感病治疗的核心地位上。由此可以说,《伤寒论》、温病学在“三阳”阶段或“卫、气”阶段所记载的方药,是中医治疗外感病时最为重要的武器库。

这一武器库的主要方剂有:麻黄汤(类)、桂枝汤(类)、越婢汤(类)、葛根汤(类)、青龙汤(类)、栀子豉汤(类)、柴胡汤(类)、白虎汤(类)、承气汤(类)、柴胡桂枝汤、麻杏石甘汤、黄芩汤、葛根芩连汤、小陷胸汤、银翘散、桑菊饮、三仁汤、黄芩滑石汤、新加香薷饮、藿香正气散(类)、杏苏散、桑杏汤、清燥救肺汤、玉女煎、竹叶石膏汤、普济消毒饮等,以及千金苇茎汤、羌活胜湿汤、清瘟败毒饮、升降散、加味香苏饮、荆防败毒散、人参败毒散、双解散、凉隔散、防风通圣散等。此外,《伤寒杂病论》治疗“太阳与少阴两感”的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桂甘姜枣麻辛附子汤,这一些方剂也应当归于这一武器库之中。

由中医临床经典以及后世医家中筛选而来的上述近四十余首常用方剂,貌似繁杂,令人眼花缭乱。倘若从三阳病与卫分、气分证基础上,再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和“内生五邪”的风,火、湿、燥、寒的角度上加以分类,那么每一角度上的对应方剂其实只不过三五首了。也就是说,只要病机诊断明确之后,针对六淫邪气的各种外感病以及流行病、传染病的三五首典型方剂,旋即不费思索地闪耀在医生的眼前。这一武器库里的方剂,其实临床中医工作者都很熟,青年中医如果认真思考一下,相信都会从外来六淫和内生五邪的意义上合理选择的。五十多年前,我进入临床工作之初,基层缺医少药,外感病一年四季不断,以上四十余首方,就是那时候疏理而来的,至今屡用屡验,受益无穷。如果选方用药准确及时,便可以在西医的病毒检查结果尚未出来的几天之内,让接受中医治疗的病人治愈出院了。

三阳病是外感病正盛邪实的病程阶段,人常说:三阳病易治,三阴病难疗。这是中医千年的实践总结,也是我们在这里强调抓住三阳的真正用意。

所谓治在太阳,就是要抓住外感病发病初期的太阳病或卫分病阶段,做到不失时机地用好方药,便可以一举将外感病治愈在萌芽时期。

2003年SARS流行时,我提出了治疗SARS“三个第一”的说法。这就是:“把握好表证治疗第一关,把握好散寒发汗、清热宣透第一法,选择好临床起手第一方”。如此,SARS治疗就变得如同治普通感冒一样简单。这里将中医防治SARS的优势概括为两句话:预防SARS于感冒之前,治疗SARS于感冒之时。

2003年在香港,我参与了SARS疑似病、早期、晚期、恢复期、病后康复的治疗以及相关的理论与临床研究。当时在各种媒体中讨论的治疗SARS的方药,涉及到麻黄汤、桂枝汤、葛根汤、大青龙汤、小青龙汤、越婢汤、麻杏石甘汤、小柴胡汤、大柴胡汤、柴胡桂枝汤、小陷胸汤、升降散的不少。我在“抓住三阳、治在太阳”的原则下,结合疾病由浅入深的演变以及长期治疗外感病的体会,化裁出7首不同的方剂。尽管当时中医参与治疗的阻力很大,然而从有限的治疗以及后来的反思与总结中,更加坚信这7首方剂的合理性。7首方剂具体如下:

第一,若其病初起外寒偏重,发热不甚,而表闭之证明显者,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或加味香苏饮。

第二,若其病表寒郁闭而内热较甚者,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去桂枝加柴胡、黄芩、葛根。

第三,若其病一开始即为典型的外寒内热者,以柴胡桂枝汤去人参加葛根,并重用柴胡、葛根二药。

第四,若其病内热偏重而又见三焦郁闭不利者,于柴胡桂枝汤去桂枝、人参,加僵蚕、蝉衣、生石膏等。

第五,若其病见咳嗽、白痰、咯痰不利者,用小柴胡汤加茯苓、杏仁、葛根、僵蚕、蝉衣等。

第六,若其病热壅于肺者,用小柴胡去人参合麻杏石甘汤、升降散。

第七,若其病痰黄黏、咯之不易、喘急者,于上方中合入小陷胸汤;大便不畅者重用大黄以泻肺热、通肠闭。

以上在治疗SARS流行时加减化裁的7个方剂,后来治疗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以及小儿外感发热时也经常使用。人常说:“治外感病如将,治内伤病如相”。治疗外感病就要像横刀立马的将士一样,务必做到立竿见影,药到病除。经典方剂最大的特点是,药味少、用量大、药力专、取效快。《伤寒论》全书中汤剂的平均用药4.7味,《温病条辨》汤剂的平均用药6.3味。先师柴浩然、刘渡舟针对内伤杂病的说法是:“好方不过12味”。外感病的治疗,从来没有见到他们开出10味药以上的处方。如果临床辨证仔细琢磨,用七八味药物组成的方剂治疗外感病,往往少则一剂,多则两三剂,其病即迅速痊愈。

总之,中医治疗外感病的临床特色,可以概括为一人一方、一时一方,机变方变,用药灵活、思路清晰、疗效卓著。只要在辨证论治的前提下“抓住三阳、治在太阳”,青年中医人人都可以收到立竿见影、药到病除的疗效。

对于SARS的治疗,我认为早期防治应中医为主,重症病人当中西医配合。

中医预防外感病的优势在以人为本

在中医看来,举凡风、寒、暑、湿、燥、火六淫外邪所引起的外感病,都是内外因相互作用的前提下,以内因为决定性要素而形成的。今天讨论中医预防外感病,尤其要正确理解外因与内因两者之间的辨证关系。

病毒决定论不能成立

其一,外来的风、寒、暑、湿、燥、火与人之间,既是敌我关系,也是共生关系。外来的病毒、病菌可以致人于病,但人也可以免疫病毒、细菌。没有病毒、细菌的存在,人的免疫系统就不必要也不可能存在。《金匮要略》“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一语道破了外来的病毒、病菌与人之间以人为本的共生关系。

其二,邪正共生的最佳预期是“阴平阳秘”的状态。既然两者莫不为利,莫不为害,那么彼此关系的最佳状态,当然是《黄帝内经》讲的阴平阳秘了。阴平阳秘的状态与《中庸》“致中和”的目标,也是彼此相通的。

2003年香港SARS流行中的一些事实,至今值得人们深思。

其一,全港人口近700万,SARS发病者为1755人,占总人口的0.0025%。发病率如此之低,与以往的疫疠之说有明显的区别。

其二,发病的1755人中,病情较轻者不低于70%,而且在无特效性西药的情况下3天左右体温恢复正常,这是为什么呢?

其三,2004年4月12日,香港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通过随机抽样化验了若干位居民SARS抗体存在的状况后,推算出当年全港感染病毒后而未发病者,应为3.5万人左右。与2003年的发病人数合并计算,实际感染SARS病毒者近3.7万人。在隐匿于民间的3.5万名“无症状感染者”之外,肯定还有诸多的“近距离接触者”。然而却没有引发更严重的传染现象,对此应如何解释呢?

其四,SARS流行期间,国内外研究SARS疫苗的呼声四起。其后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相继降临,疫苗研制的努力也随之再热再凉,几经反复。一年来,世界上新冠病毒的肆虐,疫苗研制热又一次风起云涌,遍及全球。然而各国疫苗研制有热有凉的状况,更值得人们结合中医学的理论,并借鉴世界各国的情况而深入研究。

在外感病以及流行病、传染病上,中医学并不认同外因决定论,更不认同病毒决定论。《黄帝内经》里说:“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这里“两虚相得”四个字,十分传神。说明人体正气不足,外邪乘虚而入,两方面发病因素相互契合,人才会发生外感性(病毒性、细菌性)疾病。可见,自然界的病毒、病菌常有而外感病、疫疠不常有。因为外感病发生的决定因素是人,是人的内在原因而决定的。所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论断,无疑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同时还应当肯定,与中医预防外感病的理论与实践相比,“病毒决定论”显然是落后的,不合理的。

以人为本的预防措施既全面又主动

我2003年在香港SARS流行期间,在传媒上以及面向学生、社团的座谈、讲座中,在外感病预防方面反复强调了8个重点。

其一,节饮食:少吃膏粱厚味,勿使体内积湿、留热太过。

其二,慎起居:劳逸适度,勿使阳气烦劳,徒增内热。

其三,适寒温:适时增减衣服,减少感冒机会。

其四,戒嗔怒:保持心态平静,以免引动内热。

其五,多饮水:增强水液代谢,消除体内的积热。

其六,通大便:防止大便秘结,令湿热秽浊之邪,滞留不去。

其七,勿温补、宜清凉:力戒乱用参、茸等补品,提倡清淡膳食。

其八,远病毒、勿染病:配合西医防护,做好个人卫生。

以上8条中,保持心态平静这一点最难,也最重要。记得在一次讲座中曾经讲过四句话:心明似镜,心平如水,既平且明,何病之有。做到心明似镜,是要懂大道理,有大智慧的。懂得了中医学防病治病的哲学理论,在疾病面前自然会心明似镜,不会恐惧不安的。心为君主之官,在疾病面前若能做到心平如水,便不会人为地制造心理恐惧,耗气伤神。人的大脑约占体重的1/40,而对营养、氧气的消耗量却占全身的1/3以上。人若用脑太过或长期焦躁不安,大脑对营养、氧气的消耗量则可能倍增。中医认为“君主之官”,不仅强调了思维与智慧在人身的主导作用,而且大脑的上述的生理特点,也是防病治病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之一。

为了做到抗病毒于体外、灭病毒于体内,也可以针对可疑人群适当服用预防性中药。预防性中药的原则有二:一是观天观地考察人,通调三焦守护肺。目的是在调上、中、下三焦,通畅一身气机的同时,重点保护好居于上焦,外合皮毛,主一身之气的肺。二是在五运六气常识的指引下,参照此次外感病的基本特征并针对易感人群,从上述治疗的方剂基础上拟定出此次外感病预防的方剂。预防的药物不宜多服,一二天即可。切忌以往以清热解毒、大队寒凉为主的习惯性俗套,尤其不要因寒而寒,令虚者更虚,误伤人体的阳气。

以复兴的名义坚持特色、发扬优势

一年来,新冠病毒在世界上肆虐,是人类共同面临的灾难。不少国家、地区在病毒决定论的困境中,捕风捉影、深受其害、损失惨重。只要致病的病毒是可变异的,往后还会不断变异的,如此的悲剧仍将会重演。相比之下,中医学关于“内外因相互作用而为病,以内因为本”的理论与实践,无疑是更成功、更先进,而且是更值得世界各地认真借鉴的。

我在“丘石中医系列”专著中提出,中医学是世界上基础科学体系最完整,临床辨证论治技术体系最成熟,临床疗效最卓越、最可靠的传统医学;中医学是世界上唯一可以与主流医学(即西医学)相互并存、优势互补的传统医学。长期以来我在中西医学的比较研究中,反复强调了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以《黄帝内经》为代表的中医基础科学体成熟于两千年前;西方的近代医学体系的成熟还不到两百年。中医学的成熟与发展,与西方近代科学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联系。

其二,中医学研究的是天、地、人“三才”为基础的、整体的现象的人;西医学研究的是人体解剖为基础的、局部织织的结构与功能。整体、现象的人,与人体的局部组织的结构、功能,彼此完全不在同一个观察、研究的维度上。

其三,中医学的研究方法,是哲学为基础的综合—演绎方法;西医学的研究方法,是物理学、化学为基础的分析—归纳方法。两类研究方法之间是平行、并列的关系,彼此不可能、也不允许相互交换或代替。

其四,综合—演绎方法是哲学体系之内的,关于宏观领域事物运动变化的理性思维研究的方法;分析—归纳方法是物理学、化学体系之内的,关于微观领域物质形态结构的实体实验研究的方法。理论思维与实体实验,一者面对着事物的运动变化,一者面对着物质的形态结构。彼此的研究方法,是由各自的研究对象的本质区别所决定的。

归根到底,中医与西医两者的区别,不是主观或客观的问题,不是唯心或唯物的问题,不是古代或现代的问题,更不是落后与先进的问题。中医与西医两者的区别是时间与空间上的差异,中医重在时间、重在人身整体现象的运动变化过程,西医重在空间、重在局部实体组织的结构与功能。这是由两者的研究对象与方法决定的。

基于上述可以肯定,中西医两者在基础理论上,必然是并存并重、共同繁荣的关系;中西医两者在临床治疗上,必然是相互尊重、优势互补、有机配合的关系。

(本文为作者李致重2020年12月26日在“北京中医药大学北马同学会”成立暨学术会议上的、

表里寒热的离与合(转)【草根一生】

 (2015-04-22 13:31:40)[编辑][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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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钩沉与正误(8)
表里寒热的离与合
梁华龙 河南中医学院

    在《伤寒论》中大青龙汤证凡两见,一者为中风脉浮紧,见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等症,以大青龙汤主之如第38条说“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二者为伤寒脉浮缓,见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等症,以大青龙汤发之。如第39条说:“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

    从文字表述可以看出,前者病程新、病情重、病位深、体质盛,正因为体质盛实,感邪初期,所以正邪的交争就比较剧烈,体现的病情也比较重。而后者则病程久、病情轻、病位深、体质弱,由于病程较久,邪气有所减弱,加之体质稍差,正邪相争的程度也相对较轻,寒热不同性质的病邪随着时间的迁延,逐渐交融和抵消,所以病情表现也比较轻浅。但从本质上讲,也只是“质相同而度不同”,并从证候表现上可以看出,外寒内热的分离和融合过程。

    第38条里“客寒包火”的寒是外感寒邪,寒自外来,而热是内热,是体内自己生成的热。所感之寒本为病因,但作用于机体后,完成了病因向病机转变的过程,此时的外寒,已是偏于体表的病理之寒,由于初感寒邪,来自外部的寒邪和产生自体内的热邪尚未相遇,外寒和内热呈分离状态,尚未出现融合,所以外寒和内热作为病理,各自体现不同的临床特征,因而出现了外见寒像、内现热像的截然不同症状。

    外寒见发热、恶寒、身疼痛,无汗,脉浮紧;提示体质盛实,初得新病,外寒内热分离,寒偏于表,卫气闭郁,见发热恶寒无汗;寒主收引,性凝敛,寒盛致使经气不利,筋脉收引,营阴郁滞,故可见头痛、身痛、腰痛、骨节痛、浑身皆痛的身疼痛症状以及脉紧现象。

    热自内生,郁而未散,寒尚在表,未及入里,寒热尚未交融,故出现内热扰乱心神,导致烦躁不安、舌红苔薄黄。需要提出的是,这里的烦躁不仅仅是内热盛扰乱心神的原因,还有内热被外寒包裹而欲外散且不能,热郁而求伸不得所导致。

    之所以在同一证候中出现寒热两者截然不同的表现,在于外来之寒与内生之热尚未交融,各自影响机体,产生不同的病理改变,是寒热分离的具体表现。

    随着时间的迁延和病程的进展,外来之寒若不及时发散,则会因其内敛的特性而渐次入里,而内生之热若不及时消解,则会因其外向特性而陆续出表,入里之寒与出表之热相遇且交融,寒热相合,性质发生改变,程度逐渐减轻,虽仍旧是外寒内热的证候,但其临床表现则大有不同,故大青龙汤证又有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脉浮缓的临床表现。

    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是寒尚在表未能外散,时日一长,外寒势必入里,而内热势必出表,寒热相遇,相互交争,相互交融,相互抵减,则寒、热分别减弱,以身疼痛为主要表现的临床见证就发生变化,而内热外寒之气相互交阻,使气机运行不畅,因而出现身重;寒热交争的过程中寒、热的程度不会一直势均力敌,会出现寒胜或热胜的相互交替,寒胜时虽主收引,致气机运行不畅,但不至于引起疼痛,故而表现为身重,热胜时气机不畅状况得以缓解,故而出现身重乍有轻时。虽然热盛伤气可以导致身重,但本证的热邪尚不至于达到伤气而致身重的程度。故认为本证的身重是寒热交阻肌肉腠理所致。脉浮缓指脉搏柔缓,与紧张有力相对,提示病程久,邪气减,体质弱,随着病程的延长,外寒渐次入理,内热渐次出表,外寒内热拒于肌肉腠理,外寒减轻,脉象不再出现紧张有力,而是和缓之像。

    正因为同一证候出现两种临床表现,故其治疗也不尽相同,表寒里热,寒热分离以大青龙汤主之,寒热相合以大青龙汤发之。主之,有强夺之意,直折病邪;发之,有顺应之势,顺应病邪趋势,达到除邪治病的目的。“主之”所指为大青龙汤的完整证候,是的对之证。而“发之”则是顺应“病势”,既散渐次入里的外邪,又散意欲外出的里热。方药虽然相同,但药物用量及服药方法应该有别,寒、热分离者,以大青龙汤之麻黄汤开腠发汗散寒,以大剂量石膏借麻黄之性宣散郁热。而寒热相合者则要减轻大青龙汤的分量,且不易顿服而应陆续服用,以减缓药力,分离寒热,峻药缓图,达到散寒除热的目的。

    条文中提到中风脉浮紧,伤寒脉浮缓,与一般的伤寒脉浮紧、中风脉浮缓似乎有点矛盾。其实在这里除了提示我们脉象与证候都是相对而言,并非是一对一的,还提示随着病情的变化、时间的延伸,脉象和症状都可能会发生变化,伤寒脉浮紧、中风脉浮缓是指一般情况下的常态,而中风脉浮紧,伤寒脉浮缓是特殊情况下的变态,所以脉象不仅仅表现出正常证候的本质,也表现出病理的自身改变。

    大青龙汤证的两条原文,更加明确的提示了《伤寒论》的动态辨证特色,昭示了疾病是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单一的时间点和横截面,其发展轨迹是一个矢量的线,而非多个独立的点,所以在临床认证的时候,既要详审当前的证候,更要重视其病史和发展趋势,尤其是虚实、寒热的不同病机的转化、离合和演进,才能够全面把握疾病的实质,从而进行系统的治疗。

阳气失常与受湿为病(转)【草根一生】

  (2015-05-06 20:38:47)[编辑][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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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

阳气失常与受湿为病
郜莉 郜峦 安徽中医药大学

    《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用取象比类的方法,以太阳在天体运行中的地位作比拟,强调阳气为生命之根本。

    明代医家张介宾最得经旨意趣,结合其本人体验,撰写了著名的《大宝论》:“天之大宝,只此一丸红日;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他说:“阳化气,阴成形。形本属阴,而凡通体之温者,阳气也;一生之活者,阳气也;五官五脏之神明不测者,阳气也;及其既死,则身冷如冰,灵觉尽灭,形固存而气则去,此以阳脱在前,而阴留在后”。

    可见,人体脏腑经络的活动无不赖阳气以温煦和推动;气血津液精的生化、运行,糟粕的排泄,全仗阳气的气化功能;人体抵御外界环境的寒冷,保持正常体温,离不开阳气的生发作用。从病理来说,“离照当空,则阴霾自消”,存得一息真阳,便有一分生机,故临床治疗时有“救阳似救火”之说,即抢救阳虚欲脱之证,往往刻不容缓。生命一旦夭亡,形体虽在而通体冰冷,乃阳气竭绝之故。故知阳气为生命之根本。

    《素问·生气通天论》说“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因于寒,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因于暑,汗,烦则喘暍,静则多言,体若燔炭,汗出而散;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弛长,软短为拘,弛长为痿;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精辟地论述了因阳气失常、感受邪气而得病的道理。

    本文主要解析因阳气失常而受湿为病这一问题。

    由于阳气失常,人体正气不足,感受了湿邪,首先便表现为“首如裹”——湿邪阻遏清阳,阳气不能上达头目,故出现头如裹了布一样沉重昏蒙的症状。湿邪若不到缓解,进一步发展,则会伤到“筋”,所谓“湿郁化热,久而不攘”,湿热合邪,阻遏阳气,使筋脉失养,从而引起拘急或松弛等症状。

    明代医家马莳在《黄帝内经素问注证发微》中提出,“因于湿气之所感者,凡人之有湿,有内湿,有外湿。外湿足先受之,内湿者,多饮酒浆潼酪所致也,其血气熏蒸,上行如雾,首如有所包裹,而昏且重矣。惟湿蒸为热而不能除却,大筋受湿侵热蒸则软而短,小筋受湿侵热蒸则懈弛而长,软短故手足拘挛而不伸,弛长故手足痿弱而无力矣。”

    清代医家张志聪则在《黄帝内经集注》中指出,“伤于湿者,下先受之。阴病者,下行极而上。阴湿之邪,上干阳气而冒明,故首如裹也。湿伤阳气,则因阳而化热矣。阳气者,柔则养筋,阳气伤而不能荣养于筋,故大筋软短,小筋弛长,盖大筋连于骨节之内,故郁热而软短,小筋络于骨肉之外,故因湿而弛长,短则缩急而为拘挛,长则放纵而为痿弃。”

    那么,湿邪如何作祟的呢?说到底,还是人体自身的问题。

    比如,夏天应该出汗的时候却待在空调室内,汗液不能挥发而淤积体内;冬季应该保暖的时候还是吹空调,藏不住精气而阳气外越。夏天贪凉,冰棍冷饮凉菜,怎么凉快怎么来,湿邪也就不请自来了。

    众所周知,脾主四季运化,为至阴之脏,喜燥而恶湿,故湿邪入侵,首先伤害的便是脾。同时,脾为后天之本,脾一受伤,诸脏皆不得所养,故正气易虚,而湿气更难祛除。故古语有云:“千寒易去,一湿难除”,就是这个道理。

    兹举老师安徽中医药大学副教授郜峦的两个病案,以飨同道:

    病案一

    康某,男,36岁,初诊:头脑昏沉嗜睡,周身乏力,自觉记忆力减退,腰膝酸软无力,下肢为重,大便时不成形,日二行,小便微黄,舌淡胖有齿痕,苔中后部厚腻偏黄,脉沉细。

    辨证:脾气不足,湿热内盛。

    治则:清热祛湿,健脾益气。

    处方:苍术10克,黄柏10克,怀牛膝12克,生薏仁30克,陈皮10克,法半夏10克,茯苓15克,白术10克,芡实10克,白扁豆10克,木香6克,升麻6克,葛根15克,车前子10克。7剂水煎服。

    二诊:药后周身轻松,下肢乏力感及嗜睡感明显好转,舌象明显好转,大便日行一次,尚不成形,小便好转。唯胃中食后有烧灼感,口苦。

    处方:苍术10克,黄柏10克,怀牛膝12克,生薏仁30克,陈皮10克,法半夏10克,茯苓15克,白术10克,芡实10克,白扁豆10克,木香6克,升麻6克,葛根15克,车前子10克,黄连6克,蒲公英20克。7剂水煎服。

    三诊:服药后胃脘烧灼感、口苦消失,下肢乏力感及肢节酸痛感继续好转,大便日行一次,原方续服,随访基本恢复正常。

    病案二

    李某,女,60岁,初诊:双下肢痿软无力1天,小便黄,大便不成形,舌根部苔黄厚腻,脉沉微滑。

    辨证:湿热下注。

    治则:清热利湿。

    处方:予以四妙散加葛根芩连合方。短信随访,2剂后诸症明显好转,大便日行2次,且渐成型。又服数剂,随访渐愈。

    按:两案都是人体正气虚而受湿邪所害,且都用四妙散加减治疗。四妙散由黄柏、苍术、牛膝、薏苡仁四味药物组成。病案一中,初诊时偏寒湿多些,故用升麻、葛根升阳以助散寒,白术、白扁豆、芡实等辅助祛湿。二诊时,疾病有由外向里转化趋势,所以加木香、黄连、蒲公英等共助清解里热,三诊时即有明显好转。病案二初诊时即呈现湿热下注征象,故用四妙散加减治疗而收效明显。

    湿邪最容易入侵的人群就是中老年人。中年后,人体脏腑器官的各种机能开始下降,饮食起居稍有不慎,就会被湿邪侵袭而致不适。此外,行经期的女性因气血两亏,也易被湿邪侵袭而导致痛经、月经不调等症。因此,及早认识湿邪致病的原因、机制和治疗措施,对每一个中老年人和妇女都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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