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三通法治疗带状疱疹疗效观察
(2022-12-19 10:15:06)“贺氏三通法”是著名针灸专家贺普仁教授即微通法、温通法、强通法。带状疱疹早期应用贺氏三通法治疗,散邪外泄,通络止痛,疏泄瘀滞,邪去正安,疗效突出。
治疗方法
治疗组 微通法作为基础疗法贯穿始终,以直径0.25mm×25mm的毫针针刺太冲、丘墟透照海、足三里、血海、合谷、外关、曲池,并随症加减。带状疱疼初发者,以贺氏强通法。选取病损部位的首尾两端、红斑及疱疹边缘处皮肤,常规消毒,视病损大小,以三棱针点刺数下,拔火罐局部吸出约2~3ml血液。用消毒棉球拭净血水。凡有水泡刺破或有渗出液者,局部用紫药水外涂。1次治疗红肿未消退者,隔日重复治疗1次。病损部位面积较大者,每次选3~4处刺络拔罐,其余创面下次再依前法治疗。若浆液混浊,以贺氏温通法,于疱疹周围以细火针淬刺。
对照组 以0.25mm×25mm毫针针刺太冲、丘墟透照海、足三里、血海、合谷、外关、曲池,并以0.25mm×40mm毫针在疱瘆周围围刺。
疗程:以上2组治疗均为每日1次,5次为1个疗程,未愈者继续下1疗程,观察10天。
观察指标:观察并记录2组患者水疱消退时间、结痂时间。
疼痛评分标准:采用视觉模拟评分(VAS)。在纸上面划一条10cm的横线,横线的一端为0,表示无痛;另一端为10,表示剧痛;中间部分表示不同程度的疼痛。让病人根据自我感度疼痛。记录治疗前、后的疼痛VAS评分。
疗效判定标准:参照《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中有关“蛇串疮”的疗效评定标准。治愈:皮疹消退,临床体征消失,无疼痛后遗症;好转:皮疹消退约30%以上,疼痛明显减轻;无效:皮疹消退不足30%,疼痛无明显减轻。痊愈与显效例数之和占本组总例数的百分比计为有效率。
统计方法:计量资料描述其均数±标准差,同组治疗前后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组间比较采用成组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x2检验。
结果
治疗过程中对照组脱落2例,即治疗组43例、 对照组41例。2组疗效比较:第10天治疗组治愈率为88.3%,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治疗组5例好转患者,经继续治疗,全部治愈,均未出现后遗神经痛。
讨论
临证病变万千,其病机只有1个,那就是经络、血气的运行不畅或阻隔不通。针灸手段多种多样,但使经络得“通”是相同的。因此针灸治疗要以“通”为法,以“通”为用,只有“通”才能使阴阳调和,只有“通”才能扶正祛邪、补虚泻实,达到治病的目的。在众多针灸方法中,不外乎以毫针针刺为主的“微通法”;以火针、艾灸为主的“温通法”和以三棱针刺络放血为主的“强通法”。临床观察表明,运用贺氏三通法治疗带状疱疹,在镇痛效果、水疱消退时间、结痂时间及整体疗效上均优于对照组毫针针刺法。
本病主要为外感毒邪,邪气稽留体内,与气血搏结,留滞经络,发于皮部。故疾病初起施以“强通法”刺络拔罐。该法可使湿热毒邪外泄,气血、经络得以通畅。“微通法”乃尊《黄帝内经》,“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贯穿于治疗始终,以足厥阴、少阳经之太冲、足临泣、外关等穴,疏泄肝胆火热,血海、曲池清热凉血,足三里既可健脾祛湿,又可扶正以祛邪。诸穴合用使正气实、经脉通、气血调、疼痛止。“温通法”以火针淬刺,善开门祛邪,以热引热,对湿热蕴结所致之浆液混浊者,可以直接快速地祛除蕴滞在肌肤内的湿热火毒,使病症迅速得以缓解。
带状疱疹初期,及时的采用贺氏针灸三通法治疗带状疱疹,可快速止痛,缩短病程,提高治愈率,有效防止并发症及后遗症的出现。(孙怡 北京市海淀区万寿路医院 孙铌 京城易安中医药研究院)
患者沈某,男,73岁,退休。因“手足掌面长脓疱4月余”2012年10月8日(农历八月二十三、寒露)就诊。患者4月前无明原因,双侧手掌、足掌出现出汗、发热,自觉有蒸汽往外冒。当时未就医,2周后双手、足掌散在起小白点,不易破溃,不痛不痒未予重视。逐渐白点增多、变大,数量增多反复发作。到四川省皮肤病研究所就诊,诊断为:掌跖脓疱病,给予昆明山海棠合剂等治疗3月,疗效不理想。
初诊:症见患者双手、足掌面有散在如绿豆大小白色丘疹,不痛不痒,用注射针头刺破候有脓液。面色不华,神疲,睡眠正常,纳差,小便不能控制,大便稀溏,可见不下滑消化的食物,舌体胖大,苔白厚,脉沉弱。诊其为掌跖脓疱病。此为脾虚、气血不足、瘀毒所致。法当健脾益气,祛毒,佐以活血通络。方拟透脓散加减治之。
处方:黄芪30克,白术10克,山甲(炒末)3克,川芎10克,当归15克,皂角针10克,连翘10克,漏芦30克,茯苓20克。7剂。
嘱其忌食辛辣厚味之品,饮食清淡。慎起居,调情志。
二诊(2012年10月15日):服用前方7剂后患者诉:未再有新的脓疱发生,个别脓疱已经开始变小,纳呆症状改善,大便较诊时好转,基本成型,眠可,舌体胖大,有齿龈苔白。守上方去皂角针,加白芷10克、桂枝5克、桃仁15克继续服药7剂,服法、调护同前。
三诊(2012年10月22日):服用前方7剂后,继续守前方去茯苓,加土茯苓15克、党参30克、薏苡仁30克治疗。14剂,服法,调护同前。
四诊后患者手、足掌脓疱基本消退,诸症消失而愈。用参苓白术散加减5剂以巩固疗效。
四诊后随访3月患者手、足掌未再发作,诸证消失而愈。
按:该病属于掌跖脓疱病中医“疮疡”等范畴。中医学认为本病是全身性疾病的一种局部反应。多种原因最终导致脾胃虚损,气血不足,毒邪侵袭。久病致阳虚,阳不实四肢致手足气机不畅掌面失养、毒邪侵袭。
目前治疗多以健脾益气、活血祛瘀为主。本病多与气血虚弱有关。气血不足,四肢失之濡养,虚热内生,肉腐成脓。故提出补益气血、活血化瘀为主的治疗方法,治疗上以中医补气养血,活血、解毒透脓“透脓散”为基础,加连翘、漏芦、土茯苓而成。《医方考》曰“气者百骸之父,血者百骸之母。气旺则百骸资之以生,血旺则百骸资之以养”故在补血的同时重用黄芪、党参等补脾肺气之品,以资气血生化之源,使四肢能得气血的濡润;配当归味辛而甘,既能补血,又能活血:川芎辛散温通,活血行气,为血中之气药,能上达头目,下行血海,尚能“旁通络脉”,与黄芪、当归、山甲相配,气血足而血瘀化,使瘀去络通,祛瘀而不伤正:配桂枝温且具宣通、辛润之功,且有阳化气通络,使阳气实四肢,引诸药达四肢,使脉道充盈,促使已经形成的瘀血得化,腐肉得去,新肉得生,获得较好的临床疗效。(童明欧 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
陈某,男,27岁。2020年8月4日首诊。诉:反复臀部红色丘疹2年余。于2年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双臀部红色丘疹,散在分布,局部皮肤红肿结块,无瘙痒感,无疼痛感。好发于夏秋季节病情加重。舌边红苔薄黄,脉细数。
诊断:(暑湿蕴结型)疖病。
内服方:土茯苓30g,金银花10g,蒲公英g,野菊花12g,连翘10g,赤芍10g,藿香9g,香薷9g,佩兰9g。服法:3剂,每日1剂,水煎服。
外洗方:马齿苋20g,黄柏20g,地肤子20g,蛇床子20g,甘草20g,一枝黄花20g,枫杨叶20g,桉树叶20g。3剂,每日1剂,水煎外洗。
冰片0.2g,枯矾20g。用法:3剂,日1剂,免煎外洗。
复诊:患者痊愈,臀部红色丘疹消失,巩固疗效,治疗同上方。
按:疖病为疖的一种。好发于项后发际、背部、臀部,几个到几十个,反复发作缠绵不愈。为夏秋季节感受暑毒而生。故疖病治疗以清热解毒为主,同时须兼清暑化湿。
内服方中重用土茯苓清热利湿,佐用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清热解毒散结,取五味消毒饮之意。再用连翘、赤芍,清热凉血散瘀止痛,取《外科全生集》清暑汤之意。辅以藿香、佩兰、香薷芳香化湿、发表解暑,为祛暑湿要药。诸药共奏清暑化湿解毒之效。
外洗方,方中马齿苋、黄柏、蛇床子、地肤子、甘草为湿热型皮肤病经验方,有清热燥湿止痒之效,治疗风疹、湿疹、皮肤瘙痒均可加减运用。一枝黄花、枫杨叶、桉树叶为地方草药,现代药理分析其煎剂对金黄色葡萄球菌、伤寒杆菌均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外洗方,方中冰片药性微寒,外用有清热止痛作用,应当注意的是冰片不入煎剂,所以本方用法为免煎外洗。且冰片用量极少,0.15~0.3g/次。枯矾为白矾煅后干燥疏松的块状物,在外用制剂中便于加工成细粉末,且收湿作用更强,外用有收湿止痒之效。两药合用切中病机。此方不单外用治疗疖病,亦可治疗湿疹、湿疮、疮痈肿痛等诸多皮肤病,疗效甚验。 (吴智鹏)
北京中医医院皮肤科周冬梅教授介绍了“张志礼教授中西医结合治疗重症药疹经验”。张志礼认为本病是因禀赋不耐、食入禁忌、触犯禁忌,蕴热成毒;或脾湿不运, 蕴湿化热,外感毒邪, 湿热毒邪发于肌肤所致。他将本病分三型辨证论治:轻症药疹急性发作时多为湿热感毒,蕴结肌肤,治宜清热解毒,凉血除湿;重症药疹急性发作期多为毒入营血,气血两燔,治宜清营凉血,解毒利水;重症药疹后期,多为毒热伤阴,气阴两伤,治宜养阴益气,健脾除湿,兼清余毒。治疗重症药疹,当中西医结合,早期要合理足量使用糖皮质激素,治疗过程中应注意皮肤黏膜的护理。
北京中医医院皮肤科王萍教授以“张志礼教授中西医汇通论”他运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在红斑狼疮、大疱病、硬皮病、重症药疹等疑难危重皮肤病的治疗上,取得了突破。
“中西融合·焕新计划”编写成《精诚大医张志礼》,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发行。
张志礼(1930—2000),北京中医医院皮肤性病科主任医师、研究员、教授,北京市“有突出贡献的专家”,第二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他是北京著名皮肤病专家赵炳南的高徒,是我国中西医结合皮肤病学的创建者和奠基者。(张亦舒)
肩负使命 中西汇通
——怀念中医学家张志礼
张志礼
恩师张志礼教授,是勤勉的医学痴迷者,终身驰骋于医学领域,博览群书,刻苦钻研,勇于创新,努力继承发扬赵炳南学术思想,为发展中西医结合皮肤科学事业鞠躬尽瘁。
甘于奉献 成绩斐然
张志礼与赵炳南共同创立了皮肤科疾病辨证论治体系,创立了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理论。他提出治疗皮肤顽疾“从脾肾论”,组创健脾益肾合剂、养血益肾合剂;提出“血分蕴毒论”,强调白疕治疗“解毒药贯穿始终”,组创凉血活血胶囊、凉血解毒胶囊;提出“暑热夹湿,光毒郁肤论”,组创抗敏合剂,重用青蒿治疗光敏性皮肤病。
张志礼勇于创新,如石蓝草合剂、八生汤、除湿养血方等。研制了白癜风酒浸剂、生发健发酊等多种制剂。他还在导师刘蔚同传授的蒸发罨包法的基础上创立了中药热罨包法,发挥中药解毒、燥湿、止痒、散瘀等功效。
张志礼提出“将中医理论与中药药理、药化新认识相结合,对突破疑难重症很有前途”的学术观点,至今仍指导着我们的临床实践,在组创经验方和临方选药中可见一斑。比如,经验方凉血六花汤是由赵炳南凉血五花汤(凌霄花、玫瑰花、鸡冠花、野菊花、红花)和生槐花组成,取生槐花清大肠之热、泻肺金之气和凉血止血消斑之功。
张志礼在长期临床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疑难重症的研究方面颇有造诣,探索出了一套成功的中医、中西医结合的治疗规律。他指出,泛发性脓疱型银屑病急性发作期为毒热炽盛证,其特点为发病急骤、体温高、脉搏快,脓疱周期发作时患者处于高敏状态,治疗勿急躁,要“燃一燃”,要安抚,勿刺激,同时密切观察发热规律并及时控制,常用的药物有解毒凉血汤剂、羚羊角粉、水牛角、清开灵、柴胡制剂、消炎痛栓等。
在红斑狼疮研究传承和发展上,张志礼亦作出了突出贡献。他积攒20多年的临床研究,系统观察了1029例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初步探索出一条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治疗规律和方案。他通过临床研究证明,中西医结合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可降低死亡率,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减少合并症,在激素用量减少的情况下使病情得到控制,体现出中西医结合的优势。
肩负使命 中西汇通
张志礼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中西医结合的愿景。针对当时临床医生的一些模糊认识,他强调说:中西医结合不是简单的中西药叠加,一个好的医生应该是确切掌握各种中药和西药的特性,有针对性、有目的地配合使用,从中找到规律性,总结出一套完整的、有理论根据又有疗效的方法,两者的结合是更高层次的结合。
20世纪70年代整理出中医病名220余个,对应西医病名100余个;90年代进一步深入挖掘,中医病名增加至700余个,对应西医病名增至150余个。主编的《简明中医皮肤病学》成为我国中医皮肤病学奠基之作。张志礼提出“三强调一提倡”:强调辨证与辨病结合,强调辨证与辨药结合,强调加强中医理论学习并掌握精髓;提倡在传承经验基础上勇于创新。
言传身教 勇于担当
对年轻医生严格要求,组织大家广泛阅读中医经典著作,学好中医理论,夯实中医思维。“不要学习一方一药的皮毛之见,要学方法、学思路、掌握真谛”的学习方法。
他要求我们勤于临床,谨记其导师刘蔚同教授的名句“名医不如实医”,做实实在在的医生,不做“医匠”,还要求临证时做到三勤——口勤、眼勤、手勤。希望恩师的精神和医术代代相传、生生不已。
虽然张志礼老师中医、中西医结合的功底深厚,但每次在查房前一天他都要预先备课,询问病房患者的病情,及时查阅文献、综述进展,并写好教学提纲。这充分彰显出他解除患者疾苦、潜心医学领域,言传身教、勇于担当的大医风范。 张志礼老师是我生命中的灯塔,指引我在中西医结合道路上逐梦前行。(王萍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
《伤寒论》第96条:“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心中烦而不呕,或渴……小柴胡汤主之。”是说邪热郁在表里之间,难出于表,亦尚未入里,用小柴胡汤治疗。
实际上,张仲景立柴胡汤原意在于用轻清疏散善升的柴胡提出少阳郁热;用半夏散逆气、除烦呕,治疗痰饮导致的三焦水道不畅、咳嗽、心下悸;因病久多热,故配黄芩;加人参是为补益气血;甘草益气补中兼和诸药;邪在表里之间或表证,故用姜、枣调和营卫。
吕震名在《伤寒寻源》中认为: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即是,不必悉具,此并非教人辨证可从略。盖病入少阳,正当阴阳相持之际,此时邪若不出于阳,则入于阴,故一见少阳证,即当用柴胡从少阳领出其邪,使不内入。须知辨证从宽处,正是治病注意处,况且少阳本为传入之邪,或然之证众多,岂能逐证见到。以下为笔者运用小柴胡汤加减治疗的一则案例。
某女,36岁。初诊日期:2019年2月20日,形体中等,声音尖锐,舌红苔少。诉双股内外侧红疹而痒半月,服抗过敏药无效。询时有盗汗、烘热,前胸后背皆有痒疹,素乏力。诉年前曾有大出血,现服阿胶等药。逢热则有清涕,纳正,口黏而干,日常喜食肉食。大便1日1次,不成型,黏滞不利,小便正。
处方:柴胡3克,炒黄芩5克,炙甘草3克,桑叶6克。水煎服,3剂,每日1剂。
2月25日二诊:服上方,双股内外侧疹消,皮肤稍红偶痒。守上方3剂,水煎服,每日1剂。
按:患者声锐、舌红、双股内外侧红疹而痒、时有烘热盗汗、前胸后背皆有痒疹、素乏力,显示少阳郁热之证著。患者发病适逢深冬,腠理闭,内热盛,热迫血行,又服收摄善固之阿胶,故症见大出血、逢热有清涕。口黏而干、多肉食、大便不成型、黏滞不利者,属脾胃湿热。
成无己云:“柴胡、黄芩之苦,能发结邪之热。”故借禀仲春之气以生、味苦气平而微寒之柴胡清透少阳半表之邪,散火之标;又用气寒味苦、色黄带绿、苦入心之黄芩清泄少阳半里之热,是寒能胜热,折火之本。炙甘草调中缓急,能助少阳枢转之机,以杜热邪内传之虞;桑叶气味苦而甘寒,能清西方之燥,泻东方之实,则肝木之妄可平。
药味少而量微者,一取疾患在表,一取轻清发散之意。(曹俣 陕西省西安市六君子堂中医馆)
全国名中医高如宏是宁夏回族医药研究所主任医师、一直致力于皮肤病中医药临床防治和研究工作,尤其是对银屑病、白癜风等难治性皮肤病有独到的认识。银屑病属中医学白疕、松皮癣、白壳疮等范畴。多数学者认为,本病病因病机为血热、血燥、血瘀、血虚,治疗从血论治。高如宏认为,该病由湿毒蕴阻、滞络损肤所致。
病因病机
银屑病的病因病机大致可归纳为四大学说,即血热说、血燥说、血虚说、血瘀说。张志礼认为血燥与血热皆为本病之起因;朱仁康、赵炳南倡导血热论;顾伯华则认为本病是由营血亏损、生风生燥、肌肤失养而成。
高如宏认为,本病除了以上四大学说外,还与湿毒致病有关。其病因外因多为淋雨涉水,居住潮湿,或感冒夹湿,感受热毒、药毒、虫毒之邪;氤氲熏蒸,阻遏气机,留滞脏腑经络肌肤。内因多由饮食不节,脾胃受损,运化乏力等多因素致病。陈实功《外科正宗》说:“顽癣乃风、热、湿、虫四者为患。发之大小圆斜不一,干湿新久之殊。风癣如云朵,皮肤娇嫩,抓之则起白屑”;陈士铎《洞天奥旨》曰:“白壳疮……皆因毛窍受风湿之邪,而皮肤无气血之润,毒乃附之而生癣矣。”据此,高如宏提出本病病机为湿毒蕴阻,滞络损肤。病性为本虚标实,标实为湿毒之邪蕴阻肌肤;本虚则为正气不足之时,复感湿毒邪气,致气血失和,肌肤失养。病位在肺脾。
湿毒浸淫化热,耗伤气血,外发肌肤,故可见全身出现红色丘疹、斑块;湿毒蕴阻,气血不荣肌肤,肌肤失养,则在红斑上出现多层银白色鳞屑;湿为阴邪,其性黏滞,缠绵难愈,故病情反复,且易复发。湿毒蕴阻肌肤,气血运行受阻,肌肤失养,化燥化火,因此,皮损肥厚成斑块状、蛎壳状。
辨证施治
高如宏认为,本病为正气不足,湿毒蕴阻,滞络损肤,因此治疗应以扶正祛邪为原则。《素问·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素问·刺法论》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可见正气充足,则不易感受外邪侵袭,正气不足时,则容易感受外邪。正气与邪气抗争,致使正气虚损,这也是银屑病病情反复不愈的原因。因此,治疗应分辨虚实,据辨证扶正祛邪。高如宏据多年临床经验,提出以下分型:
邪阻肌表本病好发于春秋季节,西北地区春季多风,冬季风寒隆盛,喜食辛辣刺激、肥甘厚腻食物,致使脾胃运化失健,湿邪内阻,加之不慎感受风寒邪毒,内外合邪,外寒湿邪瘀滞肌肤,气血失和,故皮肤出现红斑、鳞屑。临床表现:发病急,多有扁桃体炎、咽炎病史,咽痛、咽痒,全身出现密集红斑,色鲜红,其上覆有银白色鳞屑,舌质淡、苔薄白,脉浮紧。治以祛风散寒,健脾除湿;方以藿朴夏苓汤加减。
寒湿困脾《诸病源候论》载:“风湿邪气,客于腠理,复值寒湿,与气血相搏所生。”本型病机为湿浊偏盛,困阻脾胃,升降失司,气机受阻,或复感寒湿,与气血搏结而成。临床表现:病久,反复发作不愈,全身出现散在斑块,以腰背部为多,色暗红,其上覆有较厚的银白色鳞屑,舌质紫暗、苔薄白,脉沉紧。治以温中散寒,运化水湿,方以雷氏芳香化浊方加减。
湿毒蕴肤《外科集验方·疥癣论》认为,夫疥癣者,皆由脾经湿热及肺气风毒客于肌肤所故也。提出因风毒之邪侵犯于肺、脾两脏,湿热外发于肌肤所致。临床表现:病久,每因饮食辛辣刺激、饮酒后诱发,全身出现散在斑块,以下肢为多,色鲜红,其上覆有较厚的银白色鳞屑,瘙痒明显,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治以清热利湿,解毒散结;方以甘露消毒丹加减。
脾虚湿蕴脾失健运则可导致气血亏虚,易致阴阳失衡,气血失调,正不胜邪,使病邪久留而不去,病程延长,不易治愈。临床表现:平素纳差、乏力,病久,全身散在斑块,基底色淡红,其上覆有银白色鳞屑,自觉瘙痒,舌质淡红、边齿痕、苔薄白,脉沉细。治以健脾燥湿,淡渗分利;方以平胃散合茯苓皮汤加减。
典型医案
陈某,女,33岁,于2012年12月2日初诊,患者患寻常型银屑病5年,形体肥胖,易感冒,病情反复发作,本次主因“全身散在斑块、鳞屑伴瘙痒半月”来门诊就诊。见全身散在斑块,其上覆有银白色鳞屑,黏腻肥厚,自觉瘙痒,无发热、恶寒,无咽痛,无关节疼痛,无脓疱,舌质淡红、舌体胖大、边齿痕、苔薄白,脉沉缓。全身可见散在红斑,覆有银白色鳞屑,刮去鳞屑可见薄膜现象及点状出血。综合患者病史、舌脉及皮疹特点,辨证为脾虚湿蕴,治以健脾燥湿。方药:茯苓、益母草各15g,苍术、白术各12g,生薏苡仁、黄芪各30g,猪苓、通草、制半夏各10g,竹叶、厚朴、陈皮各6g,土茯苓20g。7服,水煎服,服上方后皮疹颜色明显变淡,效不更方,故嘱其再服7服,门诊随诊。(廉凤霞
祝向东 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医医院
疕痹,又称银屑病关节炎(PsA)。该病是一种与银屑病相关的炎性关节病,具有银屑病皮疹并导致关节和周围组织炎症,部分患者可有骶髂关节炎和(或)脊柱炎,属血清阴性脊柱关节炎,病程迁延、反复,晚期可出现关节强直,导致残疾。
朱良春对疕痹的认识
正虚邪恋为病因,肌肤顽痹多迁延 疕痹(银屑病关节炎)的病因总归于感受风寒湿热邪,或过食辛辣炙煿、鱼虾酒酪,或心绪烦扰,惊恐焦虑,七情内郁,均可导致经络不畅,气郁化火,而致血热、血燥、血瘀,火热瘀毒留注关节皮肤,气、血、津、液耗伤,脏腑阴阳失和,乃为该病的主要病机。正如《灵枢》刺节真邪篇中说:“虚邪之中人也……搏于皮肤之间,其气外发,腠理开,毫毛摇,气往来行, 则为痒,留而不去则痹,卫气不行则为不仁。” 患者多有先天禀赋不足,阳气先虚的因素,病邪乘虚袭踞经隧,气血为邪所阻,深入骨骱,胶着不去,痰瘀交阻,凝涩不通,邪正混淆,如油入面,肿痛发热以作,治颇棘手,不易速成。
虫草结合能增效,杂合而治疗效显 银屑病关节炎在治疗上遵循 “辨病与辨证相结合” 的原则,治法上立足于益肾壮督治其本、蠲痹通络治其标。其用药特点为益肾壮督与祛风散寒、除湿通络、涤痰化瘀、虫类搜剔诸法合用,标本兼顾,提高机体抗病能力,使正胜邪却,此即所谓 “不治之治,正妙于治也”,用于银屑病关节炎疗效确切。
中西结合前景好,疕痹治疗待规范 银屑病关节炎是主要累及皮肤和关节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病因不明,发病机制复杂,给治疗带来很大困难。传统西药治疗见效快,但易复发,不良反应大。
目前生物制剂是治疗该病的热门药物,作用效果显著,能改善关节炎的症状和体征,阻止病变进一步恶化,但该类药品价格昂贵,且远期疗效有待进一步验证,限制了临床全面推广。中医治疗该病有辨证施治、标本兼顾、不良反应小的优点,且治疗方法较为多样化,但有疗效慢、效果不稳定等缺点。虽然中医药治疗该病有很多特色,但是其治疗方法的多样化导致治疗的有效率存在差异,因而有必要优化中医药治疗该病的方案。在临床研究方面,需要进一步规范辨证和辨病相结合治疗,通过规范的临床观察和疗效评价,摸索疗效确切且不良反应小的治疗方案。在实验研究方面,进一步加强有效单味药的药理研究,寻找有效成分。
典型病例
周某,男,35岁。初诊: 2007年10月31日。患者4个月前出现颜面、周身白色鳞屑样皮疹,伴腰背部疼痛,于当地医院查HLA-B27:(+),CRP:175mg/L,诊断为银屑病关节炎,予甲泼尼龙、硫酸羟氯喹、白芍总苷等治疗,腰背部疼痛有所缓解,查血常规:WBC:13.7×109/L,HGB:114g/L,PLT:335×109/L;ESR:82mm/h;肝功能:ALT:54.1U/L。
刻诊: 午后低热,体温37.6,神疲乏力,双手指关节肿胀、畸形,颜面、胸背部、四肢泛发鳞屑样皮疹伴脱屑,局部见明显抓痕,有血液及淡黄色液体渗出,皮损呈深红色斑块,大小形态不一,四肢关节处皮疹结成厚痂,鳞屑下有轻度渗出,手指甲处起脓疮,关节红肿、灼热疼痛,两膝关节肿痛明显,并有关节积液,纳呆,便干溲黄,舌质红,苔白腻,脉弦数,此乃风湿热毒、痹阻经脉之候,治予疏风清热、蠲痹通络,方药: 蠲痹汤加金刚骨50g,青风藤30g,生黄芪30g,制南星40g,赤芍20g,白芍20g,制川乌6g,制草乌6g,川桂枝6g,地肤子30g,白鲜皮30g,蕲蛇10g,鹿角片15g,姜半夏10g,陈皮6g,独活20g,生薏仁40g。5剂。
二诊(2007年11月5日):症状改善不明显,目前双手指关节肿痛仍作,握拳不紧,双膝关节不能伸直,踝关节肿痛,周身银屑样皮疹、深红色斑块满布,局部可见脓头,瘙痒难耐,舌淡衬紫,苔白腻,脉滑数,查血常规:WBC16.8×109/L,RBC: 3.76×1012/L,HGB:113g/L,PLT:190×109/L,ESR:116mm/h。拟方清热化湿、蠲痹通络。方药: 消疹止痒方(院内协定方)合蠲痹汤加青风藤30g,金刚骨50g,拳参30g,地肤子30g,白鲜皮30g,蝉衣6g,蕲蛇10g,生白及10g,羚羊角粉0.6g (分冲),五味子10g,制南星30g,凤凰衣8g。3剂。
按照这个治疗原则,随病情变化,及时调整,服用中药治疗5年,恢复良好。
按:根据患者舌苔脉象及症状体征,符合急性期风湿热毒、痹阻经脉之证,治予疏风清热、蠲痹通络之法。方中蠲痹汤及消疹止痒方乃我院协定处方,具有活血通络、蠲痹止痛、清热解毒止痒之效。青风藤、金刚骨、川乌、草乌、桂枝祛风除湿、温经通络,地肤子、白鲜皮清利湿热、消疹止痒,半夏、陈皮、生薏仁燥湿化痰,丹皮、赤芍清热凉血、散瘀止痛,蕲蛇、全蝎、蜈蚣、蛇蜕搜风除湿、活血通络。纵观全局,不难发现,蕲蛇的应用起到了关键作用。蕲蛇乃血肉有情之品,均可外走肌表而祛风止痒,同时蕲蛇有毒,兼可达以毒攻毒之效,诸药相伍,乃获佳效。(朱婉华 江苏省南通良春中医医院)
名医名方 寒湿痹痛汤
周信有,(1921—2018),山东牟平人,甘肃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第三届国医大师曾出版《内经类要》《内经精义》《周信有临床经验辑要》《国医大师周信有医学精华》等著作。
组成:桂枝9克,制附片9克,桑枝20克,羌独活各9克,秦艽20克,细辛6克,当归9克,丹参20克,赤白芍各9克,延胡索20克,制乳香、没药各15克,鸡血藤20克。
功效:疏风通络,散寒除湿。
主治:寒湿偏胜之痹证,即现代医学之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慢性期或活动期。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头煎二煎药液相混,早、中、晚分3次服。
方歌:羌独二芍桑桂枝,丹归乳没藤元胡;细辛秦艽制附片,疏风通络散寒湿。
方药浅析:寒湿偏胜之痹证,临床多表现为“行痹”“痛痹”“着痹”,多见于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慢性期或活动期。治宜温化,多以疏风、散寒祛湿、通络之法。方中羌活、独活与秦艽疏散风邪,调和经络,通利筋骨,温而不燥。当归、丹参、鸡血藤三药合用,其一:俱为性温之品,温通气血,宣络蠲痹;其二:宗“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旨,活血养血以祛风;其三:补血生血,为扶正之要药,与它药相合共达祛邪而不伤正之目的。桂枝配白芍,调和营卫;桑枝和赤芍,除风湿、利关节、和血脉、消瘀滞。延胡索与制乳没,止痛散结,行血化瘀、推陈致新。细辛伍附片,温阳散寒以止痹痛。诸药相合,可达疏风通络,散寒除湿之功效。
加减运用:风邪偏甚,疼痛游走不定者,加防风、威灵仙;疼痛重着不移,偏于下肢,加海桐皮、怀牛膝;痛有定处,局部欠温,冷痛畏寒者,酌情加淫羊藿及川草乌。
赵炳南认为:“善治湿者,当治皮肤病之半”,湿邪在皮肤病的发生发展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赵老临床尤其重视湿邪的治疗。现介绍赵氏皮科流派具有疏风除湿健脾作用的两个方子——疏风除湿汤和多皮饮如下。
疏风除湿汤
组成:芥穗、防风各6~12g,蝉衣6~9g,菊花、生枳壳、生白术、生黄柏各9~15g,生薏苡仁15~30g,车前子15g,车前草30g。
功效:散风消肿,清热除湿。
主治:血管神经性水肿(唇风),颜面部过敏性皮炎,颜面风肿,阴囊水肿初期(阴囊风肿)。
本方适用于风湿侵犯上焦所致的头面风肿,属于过敏性疾患者。方中芥穗、防风、蝉衣散风消肿;薏米、枳壳、白术健脾利湿消肿;车前子、车前草、黄柏清热利湿消肿;菊花清热扬散,载药上行,若热盛者可用野菊花;若见阴囊水肿则去菊花,倍用薏米,另加防己以祛湿消肿。
疏风除湿汤可用于治疗颜面风肿证。《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痈疽辨肿歌》记载:“虚漫实高火焮红,寒肿木硬紫黯青,湿深肉绵浅起疱,风肿宣浮微热疼,痰肿硬绵不红热,郁结更硬若岩棱,气肿皮紧而内软,喜消怒长无热红。瘀血跌仆暴肿热,产后闪挫久瘀经,木硬不热微红色,将溃色紫已成脓。人之气血,周流不息,稍有壅滞,即作肿矣……风肿者,皮肤拘皱不红,其势宣浮微热微疼。”由“风肿宣浮微热疼”“风肿者,皮肤拘皱不红,其势宣浮微热微疼”可见风肿的特点是:微红、微热、微痛、宣浮。
本方常用来治疗血管神经性水肿、颜面皮炎等,尤其是一些季节性接触性皮炎,这在北京的春季,大概是三四月份,非常常见。可能是尘螨、杨柳絮等导致,临床以面部局限性水肿性红斑为主要表现,骤然起病,每年相同时节反复发作,若伴有舌淡胖,有齿痕,苔白等表现,使用本方效果明显。
疏风除湿汤所治疗之颜面皮炎,当为颜面肿胀红斑,尤以双眼睑明显,颜色以淡红为主,脉浮,舌象以胖淡为主,相当于西医的颜面复发性皮炎、过敏性皮炎等,病程较短,对玫瑰痤疮等一般效果较差。另外一些手背,双前臂伸侧之皮疹亦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本方经典治疗部位在于颜面,但通过调整药物用量、比例,也可以移用于下部。如果荆芥、防风用较大量则主治颜面,如果用小量,则其作用转化为升脾气,助运化,就可以用于发于下部的各种脾虚湿蕴证的皮肤病了。
本方出现赵老常用的祛湿药对,即“薏米、枳壳、白术、黄柏”,但本方都生用,适用于病情轻浅者,故本方所治病症,一般病程较短。疏风除湿汤上中下兼顾,风湿兼顾,类似三仁汤,但后者有湿无风;类似荆防方、消风散,但后者兼顾风热。本方略为变化,就可以统治风湿热搏于气分的各种皮肤病。包括全系列变态反应性皮肤病。
疏风除湿汤与搜风除湿汤均有祛风止痒,健脾除湿之功效,都可以治疗风湿蕴结之皮肤病。二方都含有薏苡仁、枳壳、白术、黄柏四味药,此四味药为赵炳南教授健脾利湿的常用方根。疏风除湿汤中此四药均为生用,适用于病情轻浅者;搜风除湿汤中此四药均为炒用,适用于病情深在者。
除此之外,疏风除湿汤还含有荆芥穗、防风、蝉衣、菊花,以疏风消肿止痒;车前子、车前草、(防己)以祛湿消肿。本方为疏风利水之剂,适用于病程较短,风湿外袭,以“风肿”为主要表现的皮肤病。搜风除湿汤中还含有全虫、蜈蚣搜剔风毒止痒;海风藤、川槿皮、威灵仙祛风湿,治湿痹;白鲜皮清热利湿止痒,为搜剔风毒、祛除顽湿之药,适用于病程较长,以顽湿风毒久羁为主要病机的慢性的、以顽固瘙痒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皮肤病。概括曰:邪入大络,必生奇病。顽痹死肌即是如此。
[附方歌]
疏风除湿荆防蜕,生米枳术黄柏备,
车前子草疗风肿,上下菊花防己对。
多皮饮
组成:地骨皮9g,五加皮9g,桑白皮15g,干姜皮6g,大腹皮9g,白鲜皮15g,丹皮9g,赤苓皮15g,鲜冬瓜皮15g,扁豆皮15g,川槿皮9g。
功效:健脾除湿,疏风和血。
主治:亚急性、慢性荨麻疹。
本方是根据《六科准绳》中五皮饮(桑白皮、地骨皮、生姜皮、大腹皮、五加皮)化裁而来。多皮饮主要是针对顽固性慢性荨麻疹反复发作,以湿重于热为主,并且用过麻黄方不效的患者为宜。对于亚急性的患者也可选用。从其功用来看,是以健脾除湿治本为主,佐以和血疏风止痒。方中赤苓皮、冬瓜皮、扁豆皮、大腹皮健脾利湿,涤清胃肠积滞;五皮饮中的生姜皮改为干姜皮,取其辛温和胃固表,守而不走;白鲜皮、川槿皮祛风止痒;丹皮凉血和血化斑;地骨皮、桑白皮泻肺而清皮毛。本方可以常服。遇冷而复发者,则重用干姜皮,遇热而发作者,则去干姜皮,另加干生地15~30g效果较好。
《汤头歌诀》之五皮饮,由陈皮、茯苓皮、生姜皮、桑白皮、大腹皮组成。《医方集解》之五皮饮,由五加皮、地骨皮、茯苓皮、大腹皮、生姜皮组成。但无论哪张“五皮饮”,都是治疗“皮水”的方剂。
“皮水”在《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第十四》记载得很明确:“病有风水、有皮水、有正水、有石水、有黄汗。风水,其脉自浮,外证骨节疼痛,恶风;皮水,其脉亦浮,外证胕肿,按之没指,不恶风,其腹如鼓,不渴,当发其汗;正水,其脉沉迟,外证自喘;石水,其脉自沉,外证腹满不喘;黄汗,其脉沉迟,身发热,胸满,四肢头面肿,久不愈,必致痈脓。脉浮而洪,浮则为风,洪则为气。风气相搏,风强则为瘾疹,身体为痒,痒为泄风,久为痂癞,气强则为水,难以俯仰。风气相激,身体红肿,汗出乃愈,恶风则虚,此为风水;不恶风者,小便通利,上焦有寒,其口多涎,此为黄汗。”
既然五皮饮是治疗“皮水”的方剂,也就是皮肤水肿,所以皆用皮者,以水溢皮肤,以皮行皮也。荨麻疹也是一种皮肤局部的水肿,故赵老以此方思路治疗荨麻疹,并在五皮饮基础上,又加了几种“皮”。这几种“皮”,在古人的加减法中也常见,如《医方集解》中记载“一方五加易陈皮,罗氏五加易桑白皮”等。
多皮饮治疗的荨麻疹在《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第十四》有记载。急性荨麻疹比较像风水;慢性荨麻疹比较像皮水。《赵炳南临床经验集》中的原文按语也说道:“多皮饮主要是针对顽固性慢性荨麻疹,经常复发,而发作时以皮疹为主,而且湿重于热,用过麻黄方不效的患者为宜。对于亚急性的患者也可选用。”从中可以总结出以下几点:
多皮饮主要针对顽固性慢性荨麻疹,经常复发者,对于亚急性的患者也可选用。这说明本方不适用于急性荨麻疹,进一步讲风邪表证应该不明显。
疾病发作时以皮疹为主要表现,而瘙痒不明显,这也说明风邪不明显。
辨证为湿重于热,湿邪为主,夹有热邪,但风邪不明显。
用过麻黄方不效,同样说明表证不明显。
从具体的方药组成来看,也是以针对湿邪为主,风邪不明显。所以,总结多皮饮所治之荨麻疹的临床表现当为:皮疹明显,瘙痒不明显,皮疹淡红或淡白,舌淡胖,苔白,脉濡等。本方是赵老依取类比象法所拟的方剂,取以皮达皮,行皮中之水之意。皮虽多,各有不同归经,而以肺脾为主,可以称为皮肤科版的玉屏风散、健脾除湿汤。
本方属于皮肤科的专方,所见诸证均集中于脉、肉、筋、骨、皮的五体系统,较少有经络、脏腑见证者为宜。若作加减,以荆芥、防风、麻黄、羌活、浮萍、蝉衣、薄荷之类轻薄之品为主,庶不有悖于立方本意。若有经络、脏腑见证,请用疏风除湿汤、健脾除湿汤。
[附方歌]
多皮有皮十一张, 冬瓜扁豆大腹姜,
桑白地骨赤苓槿,牡丹白鲜并五加。(李伯华 张苍 周冬梅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
蒋文波 江苏省宿迁市中医院 杨艳娟 季嫘 固生堂南京宁西中医门诊部
江苏省名中医、主任医师龙家俊从事临床、教学工作近六十载,临证尤善治疑难病。
辨毒审因施治
糖皮质激素依赖性皮炎多是由不恰当地长期使用激素类药物演化形成的慢性损容性皮肤病,尤以面部多发,且顽固难治。龙家俊认为,糖皮质激素为辛燥甘温之品,若滥用、久用,易产生毒瘾,形成机体依赖,先伤肾脏,后损脾胃肠腑,扰动五脏神机,病变累及经络、筋骨、肌肉、表皮,全身内外无所不至,可汇聚气、血、水于脏腑,导致内外不衡,躯体虚胖,筋骨羸弱,终致阴阳失调,形神皆损,此亦为《内经》所谓“壮火食气”也。
临证治疗当从内治外,内外兼顾,治疗思路介绍如下。
其一,凉血解毒。糖皮质激素有似温邪毒热之性,若长期大量使用,渐至成瘾,药毒上受犯肺,郁结气分,可用杏仁、桔梗等宣肺之品;久病化热,累及血分,可用犀角地黄汤加紫草,以达清热解毒、凉血散瘀之功。
其二,清阳明毒。温病发斑,斑色红者属胃热,阳明属胃,外主肌肉,肌肤有疾,与阳明胃相关,故可用白虎汤清解阳明热毒。
其三,清热排毒。药毒从皮部透络入体,皮肤之毒性明显,发为皮肤红斑、瘙痒灼热、潮红肿胀,故善用黄芩、黄柏清泻热毒,生大黄釜底抽薪。
其四,利湿化毒。药毒渐深,夹杂湿邪,壅滞于肌肤,可用苍术、薏苡仁、泽泻等燥湿利湿之品,以祛湿毒。
其五,祛风透毒。久病则药毒化热入里,酿成风毒,皮肤瘙痒异常,此风盛则痒也,可用僵蚕、蝉蜕祛风透疹,以治瘙痒。
其六,镇心清肝。情志不畅,必伤肝阴、滞肝气、损肝血,常用柴胡、白芍、当归等入肝经之品,行肝气、养肝阴、通肝络。针对热毒斑疹、痈肿毒疮等热扰心营之证,可用羚羊角、明玳瑁二药镇心平肝、凉血解毒,使气血畅达。
其七,温补肾阳。激素药治疗疾病有扶正补阳之功,撤减之则阳气弱而不振。故在撤减激素用量时,可加入仙灵脾、仙茅、巴戟天等温补之品,以振奋肾阳。
其八,中西互参。临床可选用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具有抗过敏、免疫抑制、提高激素水平的中药,如生地、丹皮、赤芍、水牛角、石膏、知母、白鲜皮、地肤子、紫草、黄芩、蝉蜕、生甘草等。
典型医案
患者女,47岁,2019年3月5日初诊,主诉:反复发作性面部丘疹红斑伴瘙痒15月余。患者2017年10月面部皮肤泛红,逐渐出现皮疹、丘疹,伴有红血丝,某三甲医院诊断为糖皮质激素依赖性皮炎、玫瑰痤疮,曾长期反复静脉注射地塞米松,口服甲泼尼龙片,肌肉注射复方倍他米松,外用醋酸曲安奈德益康唑乳膏、丁酸氢化可的松乳膏,间断口服盐酸奥洛他定胶囊、枸地氯雷他定、盐酸米诺环素胶囊等药物。迭经多方治疗,经久不愈,面部丘疹、红斑逐渐加重,遂求治于中医。刻下:神形疲惫,郁闷烦躁,舌苔白腻微黄,伴有紫气,边有齿痕,脉细弱,两寸尺不足,手心发黄出汗,面部皮肤红斑,伴有瘙痒灼热,潮红肿胀,两脸颊部丘疹为甚,毛细血管扩张,表皮变薄发亮,口腔溃疡此起彼伏,失眠多梦,纳可,二便调,月经提前3~5天,量少色暗,有血块。
西医诊断:糖皮质激素依赖性皮炎、玫瑰痤疮。
中医诊断:面部激素药毒(药毒深伏脏腑枢机,情志郁结经络肌腠)。
治则:凉血祛风、清热利湿、宣肺泻浊祛药毒;益肾温阳、养血柔肝、镇心清肝畅情志。
处方:内服处方:生地黄30g,牡丹皮10g,炒赤芍10g,水牛角30g(先煎),紫草10g,生石膏20g,肥知母15g,生大黄10g,生甘草6g,炒黄芩10g,盐黄柏12g,炒苍术15g,苦杏仁10g,生薏苡仁30g,泽泻15g,白鲜皮15g,白僵蚕15g,蝉蜕6g,酒仙茅12g,仙灵脾15g,巴戟天15g,春柴胡10g,炒白芍12g,全当归10g,明玳瑁15g,羚羊角粉2支(0.3g/支)。10剂,水煎服,每日1剂。外用处方:黄芩10g,生大黄10g,白芥子10g,明矾10g,苍术10g,红花10g,苦参10g,白僵蚕10g,白芷10g,皂角刺10g,薏苡仁30g。15剂,水煎外洗患处,每日3次。另嘱患者每晚外敷医用面膜,以改善皮肤刺激、敏感等状态。
3月14日二诊:精神可,口腔溃疡好转,大便每日3~5次。上方去大黄,7剂,水煎服。
3月22日三诊:诉面部瘙痒灼热、潮红肿胀、表皮变薄发亮等症状缓解,失眠多梦改善,故上方去寒凉之石膏、知母,10剂,水煎服。
4月2日四诊:面部皮肤仍有少许红斑、丘疹。上方加净桃仁10g(打)、红花10g,7剂,水煎服。
4月9日五诊至9月16日九诊:以四诊处方随症加减,至九诊时,面部诸症去,烦躁、失眠多梦等症状消除,随访2年未复发。
按 该患者因长期过度劳累,精气神耗伤,加之反复内服、外用、注射糖皮质激素,从表皮、脉络、肌肉渐至深入胃肠脏腑,阴阳气血皆耗损,结聚成毒,壅滞于血络、肌腠之间。初诊时用药主以清热凉血祛药毒、清泻阳明解热毒、宣肺泻浊除湿毒,兼以搜风通络透风毒、调和阴阳、清肝柔肝等。二诊时口腔溃疡消失,故去通腑泻浊之大黄。三诊时面部瘙痒灼热、潮红肿胀等症状缓解,虑石膏、知母寒凉之性,久用戕伤脾胃阳气,故去之。四诊时皮肤仍有少许红斑、丘疹,故加桃仁、红花,治以活血化瘀。五诊至九诊时,以四诊处方加减调整,终获痊愈。
综上,龙家俊老师辨治此案注重寒温相佐,分清轻重缓急,因势利导,形神并治,内外结合,诸法合用,故疗效显著。
——诗词中的浮萍及其药用价值
摘自2024-5-15中国中医药报
黄新生 河南省武陟县卫生健康委员会
急水浮萍风里絮。恰似人情,恩爱无凭据。去便不来来便去,到头毕竟成轻负。
帘卷春山朝又暮。莺燕空忙,不念花无主。心事万千谁与诉。断云零雨知何处。
这首《蝶恋花》是宋代词人吴礼之的作品,用水中的浮萍和风中的柳絮为喻,抒发离别时的惆怅情绪。浮萍是古诗词中的常见意象,也是常用的发散风热类中药。
萍水相逢话浮萍
晚春时节,波澜不惊的湖面,突然被一种细小的绿色浮游植物铺满,这种植物就是浮萍。浮萍因悬浮于水面而得名,又名水萍、水花、水苏等。宋代曹勋《浮萍篇》:“昔作章台柳,今为清水萍。寄托一失所,谁分渭与泾。”诗中将浮萍称为水萍。杜甫《独坐二首•其一》:“水花寒落岸,山鸟暮过庭。暖老须燕玉,充饥忆楚萍。”诗中水花即浮萍。清代宋湘《西湖棹歌十首•其五》:“西新桥下水苏苏,三月风吹白饭鱼。”诗中的水苏即浮萍,也是鱼类的饲料。
中药浮萍为浮萍科紫萍属紫萍,南朝吴均《与柳恽相赠答诗六首•其一》:“日映昆明水,春生鳷鹊楼。飘飏白花舞,澜漫紫萍流。”唐代白居易《府西池北新葺水斋,即事招宾,偶题十六韵》:“洞户斜开扇,疏帘半上钩。紫浮萍泛泛,碧亚竹修修。”但大部分诗人,都将紫萍和浮萍统称为浮萍。在一些地方,也将浮萍科浮萍属植物浮萍入药,但药效不及紫萍。《本草纲目》载:“一种背面皆绿者。一种面青背紫赤若血者,谓之紫萍,入药为良。”紫萍与浮萍均悬浮于水面,外貌相似,但紫萍叶的背面为紫色,有5~11条根;浮萍叶的背面也为绿色,仅有一条根。
浮萍在谷雨前后生成,谷雨一候为“萍始生”,清代厉鹗《城曲》:“池萍生谷雨,墙竹翳桑云。”此时正是杨絮飞扬的季节,古人因此认为浮萍是杨絮落于水中变化得来,如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在这首词后,苏轼自注说:“杨花落水为浮萍,验之信然。”宋代郭印《池萍》亦曰:“杨花撩乱几时休,看取明朝水上浮。”但杨絮飞舞和浮萍生长只是时间巧合而已,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李时珍对此也表示了怀疑,他说:“浮萍处处池泽止水中甚多,季春始生。或云杨花所化,一叶经宿即生数叶。”
浮萍悬浮水中,顺水漂流,无依无靠,多愁善感的诗人常以浮萍为喻,表达惶恐不安的情绪。西汉王褒可能是最早明确以浮萍入诗的诗人,他在《九怀•其五•尊嘉》中说:“窃哀兮浮萍,汎淫兮无根。”诗中以没有扎根泥土的浮萍自喻,表达意欲建功立业却因没有根基而忧谗畏讥的复杂心情。曹植有代表作《浮萍篇》:“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结发辞严亲,来为君子仇。恪勤在朝夕,无端获罪尤。”诗中以浮萍比喻荏弱女子,命运飘忽不定,必须依附丈夫才能生活,尽管克勤克俭,也随时会无端获罪,这可能是曹植面对曹丕迫害时的内心写照。三国名士何晏依附于曹爽,大肆清谈。当时曹爽与司马懿明争暗斗,势同水火,于是有人劝说何晏要及早避祸,何晏作《言志诗》:“愿为浮萍草,托身寄清池。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诗中以水中浮萍自喻,反映其依附曹爽得过且过的思想。不久之后,何晏和曹爽被司马懿一起杀害。
浮萍顺水四处流荡,聚散不定,古人用萍水相逢比喻素不相识的人因机缘巧合偶然相逢,如王勃《滕王阁序》:“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明代苏平《送张景归四明》:“萍水相逢此识君,天涯踪迹又离群。”也有诗人反其意而用之,用四处飘荡的浮萍比喻无拘无束的生活,如唐代刘商《醉后》:“醒来还爱浮萍草,漂寄官河不属人。”还有用浮萍点缀诗情画意的,如王建《薛二十池亭》:“浮萍著岸风吹歇,水面无尘晚更清。”
浮萍以干燥全草入药,《神农本草经》载其“主暴热身痒,下水气,胜酒,长须发,止消渴”。《本草从新》记载了一个关于浮萍治疗中风的神奇传说:宋代东京开挖河道,挖出一通石碑,碑上是一首梵文篆刻的古诗,所有人都不认识。最后请来当时著名道士林灵素进行翻译,原来是一首治疗中风的方剂,名为去风丹,诗曰:“天生灵草无根干,不在山间不在岸。始因飞絮逐东风,泛梗青青漂水面。神仙一味去沉疴,采时须在七月半。怕甚瘫风与大风,些少微风都不算。豆淋酒化服三丸,铁幞头上也出汗。”
浮萍解表宣肺热
“祛风专药是浮萍,性出轻浮入肺经。汗发麻黄功更胜,水驱通草效尤灵。窍毛同利皮肤爽,疠癞均除手足宁。独忌素虚元与表,辛寒误用转伶仃。”(清代朱钥《本草诗笺•水萍》)浮萍味辛,性寒,归肺、膀胱经,具有发汗解表、透疹止痒、利水消肿、清热解毒的功效,用于风热表证、麻疹不透、隐疹瘙痒、水肿、癃闭、疮癣、丹毒、烫伤的治疗。《本草纲目》载:“浮萍,其性轻浮,入肺经,达皮肤,所以能发扬邪汗也。”明代缪希雍《本草经疏》载:“水萍,其体轻浮,其性清燥,能祛湿热之药也。热气郁于皮肤则作痒,味辛而气清寒,故能散皮肤之湿热也。”
“浮萍无毒味辛寒,发汗祛风肺脏安。气化膀胱通小便,消除水肿必须餐。”(清代徐燨《药性诗解•浮萍》)浮萍辛寒,质轻上浮,有宣肺发汗、疏散风热之功,配伍薄荷、蝉蜕、连翘等,可治疗风热感冒,发热无汗;配伍麻黄、香薷、羌活等,可治疗风寒感冒,恶寒无汗。
“浮萍辛寒,发汗利尿,透疹散邪,退肿有效。”(明代龚廷贤《药性歌括四百味•浮萍》)浮萍辛散,能疏散风热,解表透疹,配伍薄荷、蝉蜕、牛蒡子等,可治疗麻疹初起,疹出不畅。
“浮萍清热痒肌松,可治拘挛瘫痪风。酒浸品中加半两,史公方子效雷同。”(明代沈应旸《药性诗诀•浮萍》)浮萍辛散,具有祛风止痒之功,可治疗风邪郁闭肌表,风疹瘙痒。偏于风热者,常配伍蝉蜕、薄荷、牛蒡子等;偏于风寒者,常配伍麻黄、防风、荆芥等。
“水萍辛散性轻浮,止渴还将水气流。邪汗发扬风湿去,痈疮丹毒亦多瘳。”(清代王如鉴《本草约编•水萍》)浮萍上可开宣肺气而发汗透邪,下可通调水道而利尿消肿,单用或配伍麻黄、连翘、冬瓜皮等,可治疗水肿尿少兼风热表证。
“水萍辛酸治诸风,瘫痪瘙痒恶疮痈,利水胜酒长须发,时行发汗有奇功。”(明代李梴《医学入门•水萍》)浮萍有抗凝作用,古人曾将浮萍晒干为末,蜜抟成丸,用豆淋酒化下,治疗中风瘫痪、偏正头风等,谓之去风丹或紫萍一粒丹。浮萍辛寒,《千金方》用其配伍天花粉等,治疗消渴多饮。浮萍能清热解毒,《得效方》将其捣烂外敷治疗肿毒初起。
浮萍辛寒,表虚自汗者禁服。
摘自2024-6-6中国中医药报
符磊 李梅娇 海南省中医院
国医大师、海南省中医院主任医师林天东在治疗皮肤病方面注重六淫致病学说及卫气营血学说,强调内外同治,主张中西结合,其临床治疗特应性皮炎、荨麻疹、斑秃、带状疱疹等皮肤病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显著的疗效。现介绍林天东辨治特应性皮炎经验如下。
历代认识
特应性皮炎是一种慢性、复发性、炎症性皮肤病,患者往往有剧烈瘙痒,严重影响生活质量。特应性皮炎的发病与遗传和环境等因素关系密切,好发于婴幼儿,其父母亲等家族成员常有过敏性疾病病史。中医学称之为“四弯风”“湿疮”“肾囊风”“浸淫疮”等。《外科大成》中记载四弯风“生于腿弯脚弯”。《外科正宗》曰:“肾囊风乃肝经风湿而成。”《诸病源候论•湿癣候》记载:“湿癣者……是其风毒气浅,湿多风少,故为湿癣也。”《金匮要略广注》记载:“浸淫者,湿渍之状,脓水流处,即溃烂成疮,故名浸淫疮,是湿热蕴蓄而发者。”
古代医家将此病的病因责之于风湿热等外邪侵袭与气血营卫失和相互作用,内外合邪而致病,与肝、脾、心、肾等密切相关。《丹溪心法》云:“身上虚痒,血不荣于腠理,所以痒也。”肝主藏血,体阴而用阳,若肝阴不足,则血不养肤,则使皮肤失于濡养,化燥生风,即为血虚风燥之证。《医宗金鉴》中提到:“(血风疮)此证由肝脾二经湿热,外受风邪,袭于皮肤,郁于肺经,致遍身生疮。形如粟米,搔痒无度。”脾主运化,输布水谷精微,脾失健运,则聚湿生痰,水湿浸淫肌肤,故可见瘙痒等。在治疗上,历代医家多从血、从湿、从燥等论治,同时注重内外同治。明•薛己《外科发挥》中有“血风疮”记载,以“养血润肤”为治疗原则,记载处方为消风散、当归饮子、四君子汤等。汉代张仲景用黄连粉治疗浸淫疮,沿用至今。
从燥论治
林天东善用经方、时方、自拟方不拘一格,临证辨证精准,理法方药开严有度,遣方用药,经验独到。针对特应性皮炎,林天东善用以“燥”论治的辨证思维。《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记载“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提示“燥邪”易伤及肺脏。肺脏娇嫩,在外合皮毛,且燥邪特点易伤津液,故在肌肤上可体现为津液缺乏的症状,如皮肤干燥皱裂、脱屑等。故林天冬临床常选用四物汤、四物消风饮等方剂作为基础方,以达养血润燥、祛风止痒之功效。
同时林天东也注重卫气营血辨证在特应性皮炎治疗中的应用,强调特应性皮炎患者常伴气、血分热。患者初期复感外邪,营卫失和,外邪蕴结肌肤,卫气受阻,营血分热邪稽留不退,气血运行不畅,腠理开合失司,热不能退,故常在“润燥”的同时使用清热凉血的药物,如生地、水牛角等。
林天东在诊治过程中,重视扶持后天之本脾胃。《黄帝内经》记载“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将湿之病因责之于脾。林天东认为,该病患者多脾胃运化功能虚弱,脏腑功能减退,气血津液化生乏源,血虚易生风化燥,风邪客于腠理,血虚亦可致卫气不固,腠理不密,皮肤屏障功能受损,易受六淫之邪乘虚侵袭,导致营卫不和,肌肤失于滋润、濡养,故而发病。在疾病进展期,林天东往往佐以固护脾胃之药,以助后天之本。
对于兼夹证的治疗,林天东认为本病急性期可见湿、热、心火等病邪夹杂,治疗上多以健脾祛湿、清热利湿或清心导赤等为治则,因势利导,药到病除。
在外用药上,林天东主张中西结合,在有糜烂、渗出皮损时可使用硼酸溶液、复方黄柏液或者有清热解毒收敛作用的苦参、黄柏、白鲜皮、马齿苋等中药煮水冷湿敷;在没有渗出的干燥、脱屑、肥厚等皮损时可选用克立硼罗乳膏、肤痔清乳膏或者其他润肤露外涂,保护皮肤屏障功能。
验案举隅
案一
陈某,女,5岁,2022年6月12日初诊。主诉:全身反复红斑3年,加重1周。病史:患者三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四肢红斑、脱屑,瘙痒明显,在多家医院以“湿疹”治疗,具体用药不详,外涂药物后好转,其后几年里病情反复发作。1周前,无明显诱因,皮损范围增大,病情加重,遂至林天东门诊求诊。患者有过敏性鼻炎病史1年,父亲有过敏性鼻炎病史20余年。刻诊:皮肤剧痒,心烦,易动,挑食,二便尚可,睡眠差。舌红,苔少,脉细数。专科情况:头面、四肢、躯干散在红斑、丘疹,局部抓痕明显,无渗出,全身皮肤干燥,搔抓易脱屑,手肘窝、腘窝处红斑明显,周围散在红丘疹。
中医诊断:四弯风(浸淫疮)。
西医诊断:特应性皮炎。
辨证:血热风燥。
治法:清热凉血,祛风润燥止痒。
方用凉血消风散加减:生地黄6g,当归6g,荆芥5g,防风5g,蝉衣2g,白蒺藜5g,知母5g,生石膏10g,川芎5g,刺猬皮5g,黄精5g,赤芍5g,生甘草5g。7剂,水煎服,日1剂。
外治法:1.当归15g,制何首乌15g,路路通15g,徐长卿15g,侧柏叶15g。煮水外洗,每日1次。2.润肤露外涂,每日3次。
6月19日二诊:患儿诉瘙痒减轻,查见红斑面积较前缩小,局部颜色变淡,丘疹减少。纳可,眠差,二便调。舌红,苔少,脉细数。予上方加酸枣仁6g,7剂,水煎服,日1剂。余治疗同前。
6月26日三诊:患儿家长诉搔抓次数明显减少,查体见头面部皮疹消退,其余部位未见新生皮疹,四肢、躯干红斑消退,局部留有淡褐色色沉,纳可,睡眠改善,二便调。舌红,苔少,脉细数。予上方去蝉蜕、蒺藜,7剂,水煎服,日1剂。余治疗不变。
7月3日四诊:家长诉患儿服药1周后未再搔抓,未诉明显瘙痒。头面、四肢、躯干红斑、丘疹基本消退,手肘窝,腘窝处见散在褐色色素沉着斑。纳眠可,二便调,舌红,苔薄,脉细。守上方7剂,水煎服,日1剂,巩固疗效。
随访至今无有发作。
按 四弯风(浸淫疮)为一种与遗传过敏性体质有关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外科大成》记载:“四弯风,生于腿弯脚弯,一月一发,痒不可忍,形如风癣,搔破成疮。”林天东认为,本病治疗应从“燥”治,发生本病多是先天禀赋不耐,后天是调养失当,脾失健运,复感风湿燥热之邪,内外合邪,郁结肌肤,耗伤阴血,阴血不足,肌肤失养,则发为本病。虽然本病急性期多见脾虚湿盛之证,然本案中患儿症见红斑、丘疹为主,属风热、血热之征,皮肤干燥脱屑是燥邪内生的表现,故在本案中,林天东以知母、石膏清气血分热,荆芥、防风、蝉蜕、蒺藜疏风清热,四物汤养血润燥止痒,合刺猬皮增加凉血、行血之功,加黄精以助滋养阴血之效,故诸药合用,可达清热凉血,祛风润燥止痒之功效。二诊时,患儿因瘙痒难眠,投以酸枣仁安神止痒助眠。三诊时患儿家长诉瘙痒已明显减轻,诸证皆改善,故去蝉蜕、蒺藜。四诊时,患儿基本痊愈,故嘱咐再服一周以观后效。
前已提及林天东在治疗皮科病时,注重内服与外用同治,故在治疗本病时除了以内服药治“燥”,也注重外洗中药及外涂润肤露解“燥”,故临床取得较好疗效。
案二
张某,女,14岁,2022年4月20日初诊。主诉:全身红斑、丘疹伴痒13年。病史:患者13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四肢红斑、丘疹,瘙痒明显,在多家医院以“湿疹”“特应性皮炎”治疗,外涂激素等(具体用药不详)药物后好转,但病情反复发作,伴有瘙痒难忍。遂至林天东门诊就诊。患者有过敏性哮喘病史10余年,近年发作较少。刻诊:心烦,易怒,口干不欲饮,纳可,二便尚可,睡眠较差。舌淡,苔白,脉弦细。专科情况:头面、四肢、躯干散在暗红斑、红斑,局部皮疹肥厚,干燥脱屑,抓痕明显,局部遗留血痂或色沉斑。
中医诊断:四弯风(浸淫疮)。
西医诊断:特应性皮炎。
辨证:阴虚血燥。
治法:养血祛风,滋阴止痒。
方用四物消风饮合当归饮子加减:生地黄30g,当归身15g,赤芍15g,荆芥10g,薄荷5g,蝉蜕10g,柴胡10g,川芎10g,黄芩10g,黄芪15g,生甘草5g,制何首乌15g。14剂,水煎服,日1剂。
外治法:1.克立硼罗乳膏外涂,每日2次。2.润肤露外涂,每日3次。
5月4日二诊:自诉瘙痒仍较剧烈,每日需重重拍打皮肤才可缓解。查体见皮肤干燥,脱屑稍减少,肥厚处稍变薄。纳可,眠差,多梦,心情烦闷,自觉胸中有火。舌淡红,苔白,脉弦细。上方加丹参20g、鸡血藤20g、栀子10g、海桐皮10g、全虫5g、夜交藤30g。14剂,水煎服,日1剂。外用同前。嘱咐患者多用润肤露保护皮肤屏障功能。
5月18日三诊:患者自诉瘙痒明显减轻,查体见干燥脱屑处皮肤恢复,无明显脱屑,肥厚处变薄,消退。无明显抓痕。睡眠正常,饮食正常。舌淡红,苔白,脉弦。处方:生地黄30g,当归身15g,赤芍15g,川芎10g,荆芥10g,白术10g,山药15g。继续服用1月,可继续使用外用药膏,并嘱咐常年使用润肤露帮助控制病情。
按 本案患者,自幼发病,长期使用糖皮质激素,反复发作,久治难愈,结合患者临床症状可予以诊断。患儿以头面、四肢、躯干散在暗红斑、红斑,伴瘙痒为主证,林天东认为,患儿素体亏虚,先天禀赋不足,后天脾胃失于濡养,脾失健运,复感风邪,内外合邪,郁结肌肤,耗伤阴血,阴血不足,肌肤失养,则发为本病。治疗当以养血祛风,滋阴止痒为主要治则。在遣方用药中,林天东方选四物消风饮合当归饮子,以生地黄、当归尾为君药,生地黄具有凉血活血、滋阴之效,当归尾养血活血,均可入血分,两药共用,可发挥血行风自灭的效果。赤芍凉血散瘀,川芎活血行气,与当归尾、生地黄四药合用养血滋阴。荆芥、薄荷、蝉蜕疏风清热,与何首乌共治风疹瘙痒,再辅以柴胡和解表里,加以黄芩清热。患者年幼,病程长久不愈,加以黄芪补气固表,甘草调和诸药,共奏养血祛风,滋阴止痒之功效。二诊时,患儿眠差,多梦,心情烦闷,自觉胸中有火,以栀子清三焦热,丹参、鸡血藤凉血清热,海桐皮、全虫搜风通络止痒,夜交藤安神止痒。三诊时患儿瘙痒较前明显好转,诸证皆改善,故以四物汤为主继续养血润燥止痒,荆芥祛风止痒;加白术、山药滋养后天之本,防治患儿服药过久伤及脾胃,服用1个月以巩固疗效。
两个案例均有阴血亏虚,燥热生风之共同之症,故方中可见四物养血润燥之药,但案一,有明显红斑较多,属气血分有热,故会多配合清热药物;案二则是注重滋阴养血祛风为主。林天东在治疗本病时以“养阴治燥”为主,并根据次症的不同选择个性化方药,是谓“一人一方”的思想。
陈某,男,27岁。2020年8月4日首诊。诉:反复臀部红色丘疹2年余。于2年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双臀部红色丘疹,散在分布,局部皮肤红肿结块,无瘙痒感,无疼痛感。好发于夏秋季节病情加重。舌边红苔薄黄,脉细数。
诊断:(暑湿蕴结型)疖病。
内服方:土茯苓30g,金银花10g,蒲公英g,野菊花12g,连翘10g,赤芍10g,藿香9g,香薷9g,佩兰9g。服法:3剂,每日1剂,水煎服。
外洗方:马齿苋20g,黄柏20g,地肤子20g,蛇床子20g,甘草20g,一枝黄花20g,枫杨叶20g,桉树叶20g。3剂,每日1剂,水煎外洗。
冰片0.2g,枯矾20g。用法:3剂,日1剂,免煎外洗。
复诊:患者痊愈,臀部红色丘疹消失,巩固疗效,治疗同上方。
按:疖病为疖的一种。好发于项后发际、背部、臀部,几个到几十个,反复发作缠绵不愈。为夏秋季节感受暑毒而生。故疖病治疗以清热解毒为主,同时须兼清暑化湿。
内服方中重用土茯苓清热利湿,佐用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清热解毒散结,取五味消毒饮之意。再用连翘、赤芍,清热凉血散瘀止痛,取《外科全生集》清暑汤之意。辅以藿香、佩兰、香薷芳香化湿、发表解暑,为祛暑湿要药。诸药共奏清暑化湿解毒之效。
外洗方,方中马齿苋、黄柏、蛇床子、地肤子、甘草为湿热型皮肤病经验方,有清热燥湿止痒之效,治疗风疹、湿疹、皮肤瘙痒均可加减运用。一枝黄花、枫杨叶、桉树叶为地方草药,现代药理分析其煎剂对金黄色葡萄球菌、伤寒杆菌均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外洗方,方中冰片药性微寒,外用有清热止痛作用,应当注意的是冰片不入煎剂,所以本方用法为免煎外洗。且冰片用量极少,0.15~0.3g/次。枯矾为白矾煅后干燥疏松的块状物,在外用制剂中便于加工成细粉末,且收湿作用更强,外用有收湿止痒之效。两药合用切中病机。此方不单外用治疗疖病,亦可治疗湿疹、湿疮、疮痈肿痛等诸多皮肤病,疗效甚验。 (吴智鹏)
《伤寒论》第96条:“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心中烦而不呕,或渴……小柴胡汤主之。”是说邪热郁在表里之间,难出于表,亦尚未入里,用小柴胡汤治疗。
实际上,张仲景立柴胡汤原意在于用轻清疏散善升的柴胡提出少阳郁热;用半夏散逆气、除烦呕,治疗痰饮导致的三焦水道不畅、咳嗽、心下悸;因病久多热,故配黄芩;加人参是为补益气血;甘草益气补中兼和诸药;邪在表里之间或表证,故用姜、枣调和营卫。
吕震名在《伤寒寻源》中认为: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即是,不必悉具,此并非教人辨证可从略。盖病入少阳,正当阴阳相持之际,此时邪若不出于阳,则入于阴,故一见少阳证,即当用柴胡从少阳领出其邪,使不内入。须知辨证从宽处,正是治病注意处,况且少阳本为传入之邪,或然之证众多,岂能逐证见到。以下为笔者运用小柴胡汤加减治疗的一则案例。
某女,36岁。初诊日期:2019年2月20日,形体中等,声音尖锐,舌红苔少。诉双股内外侧红疹而痒半月,服抗过敏药无效。询时有盗汗、烘热,前胸后背皆有痒疹,素乏力。诉年前曾有大出血,现服阿胶等药。逢热则有清涕,纳正,口黏而干,日常喜食肉食。大便1日1次,不成型,黏滞不利,小便正。
处方:柴胡3克,炒黄芩5克,炙甘草3克,桑叶6克。水煎服,3剂,每日1剂。
2月25日二诊:服上方,双股内外侧疹消,皮肤稍红偶痒。守上方3剂,水煎服,每日1剂。
按:患者声锐、舌红、双股内外侧红疹而痒、时有烘热盗汗、前胸后背皆有痒疹、素乏力,显示少阳郁热之证著。患者发病适逢深冬,腠理闭,内热盛,热迫血行,又服收摄善固之阿胶,故症见大出血、逢热有清涕。口黏而干、多肉食、大便不成型、黏滞不利者,属脾胃湿热。
成无己云:“柴胡、黄芩之苦,能发结邪之热。”故借禀仲春之气以生、味苦气平而微寒之柴胡清透少阳半表之邪,散火之标;又用气寒味苦、色黄带绿、苦入心之黄芩清泄少阳半里之热,是寒能胜热,折火之本。炙甘草调中缓急,能助少阳枢转之机,以杜热邪内传之虞;桑叶气味苦而甘寒,能清西方之燥,泻东方之实,则肝木之妄可平。
药味少而量微者,一取疾患在表,一取轻清发散之意。(曹俣 陕西省西安市六君子堂中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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